向朝曦想去老街那家汤包店吃，白驹将车停在街边。
今天是工作日，没什么人排队，等了一会儿就到她们了。
蒸笼升起白雾，店内没有位置，她们坐在店外的小木桌旁。
向朝曦点了三鲜、蟹黄、虾仁三种汤包，每份有五个，个头有包子那么大。
除了这些，她们还点了一份炸酱面和云吞。
白驹看看桌上的这些食物，再看看向朝曦，她的眼睛都瞪圆了。
“你就这么喜欢吃这家店的汤包？点这么多，也不怕撑得慌。”
向朝曦斜了白驹一眼，“你少管，我反正吃得完！”
她做了个抱拳的手势，语气诚恳，“是鄙人小看阁下了。”
“就你话多，我......”
没等向朝曦把话说完，白驹立马把汤包塞到她的嘴里，温度刚好。
“快吃，等会儿就凉了。”
美味入口，她也不同白驹再拌嘴。
这口汤包刚咽下去，白驹已经将拌好的炸酱面推到她面前了。
“我尝尝云吞。”
白驹又吹了吹云吞，送到向朝曦的嘴里。
向朝曦眼睛睁得圆圆的，“哇！云吞也很好吃诶！你也快尝尝。”
白驹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好。”
“怎么样，就跟你说这家店没有踩雷的吧？”
“是是是，不愧是你！”
白驹朝她竖起大拇指。
这时，一辆汽车行驶而过，车上的人注意到了在街边吃饭的两人。
“白驹这小日子过得够滋润的呀，整天和小女友腻在一起，你侬我侬的，和我印象中的她，大相径庭啊。”
王传之看向周楠，他正专注开车，看不出情绪变化。
周楠自是注意到身旁这人别有用心的注视。
“你想说什么？”
王传之的语气古怪，“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不要独自一个人沉沦。独角戏，最后往往只有自己受伤。”
周楠猛地踩下刹车，这下王传之看出来了，此刻他很烦躁。
可王传之偏偏还要往他的心上再捅一刀。
“你别忘了，你哥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周楠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没有说话。
他看着路口的红灯，暗自做了个决定。
......
下午，向朝曦打包了些汤包分给办公室的同事们。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向朝曦见他们奇怪的表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呃，没什么，朝曦姐，谢谢你的汤包。”
“不客气，这家很好吃的，平时都很难买到。”
有人问道：“这是不是那家百年老店的呀？”
“对！”
“哇！朝曦姐，给你点个赞！”
这会儿，向朝曦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朝他们说：“我去下白总办公室。”
“好的，朝曦姐，你快去吧，别让白总久等了。”
旁边的人马上拍了下说话这人的肩膀，示意他说错话了。
“啊？”向朝曦疑惑地看向他们。
那人解释道：“没事，没事，她的意思是说，白总日理万机，不能让她等太久。”
“哦。”
向朝曦听到他们说的这些话，总觉得有些奇怪，又不知道哪儿奇怪。
她刚敲了白驹办公室的门，人就被拽了进去。
这人熟练地锁上门，覆上她的唇。
吻着吻着，白驹用手指摩挲着向朝曦的耳垂。
向朝曦感受到白驹的抚摸，不自觉轻颤。
她的耳垂很敏感，一点儿动作都会受不了。
想要躲开，白驹却箍着她，不让动。
直到吻得她呼吸不过来了，白驹才离开她的唇，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室内充满暧昧的气息，白驹在向朝曦的耳边吹气，“下午我要去见趟周楠。”
向朝曦把她推开，原本被亲得晕乎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提高了音量：“你去见他干嘛！”
白驹勾唇，“怎么，吃醋了？”
“没有。”向朝曦撇撇嘴。
“我是要去找他讲正事，你想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想。”
不知道是不是相处久了，两人的嘴硬倒是如出一辙。
“哦，那我走了。”
白驹恋恋不舍地准备开门。
“等等。”
向朝曦揪住她的领子。
“不许说别的。”
“知道啦！”白驹再次覆上她的唇，留下一个浅吻。
办公室内围坐在一起的几人见到白驹出来，飞速回到工位上，偷偷观察身处八卦中心的两人。
随后，向朝曦从办公室出来，脸上带着些不正常的红。
几人交换眼神，默契地不说话。
向朝曦挠了挠头，这些人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安静得不像话，但她又觉得有好几双眼睛在看着她。
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是入秋了，明天要穿件外套出门。
上渝市某咖啡厅
白驹一进门便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周楠，周楠也一眼看见了她，朝她招了招手。
她满脸歉意，“抱歉啊，这会儿路上有点堵车，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是刚到，这是你第一次约我。”周楠浅笑，眉眼间有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是真的开心，虽然有七八分猜到了白驹约他见面的目的。
白驹见他发自内心的喜悦，犹豫了一会儿。
在白氏和华柏集团的战争里，周楠好像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她感觉周楠是卓孑黎那边的人，又觉得他在两方之间，是个可进可退的角色。
良久，她开口：“上次在晚会见过之后就再也没机会见面，算是老朋友叙叙旧吧。”
周楠自然是看出对方的来意并非如此，却还是迎合她，“那我这位老朋友倍感荣幸呀！”
白驹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周楠轻笑，“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不适合官腔这一套。”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最近我都没在医院看到你哥，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
果然是他想的那样，周楠喝了一口美式，摆了摆手道：“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我信。”白驹毫不犹豫地回答。
周楠内心复杂，将自己的立场表明。
“我不会将我哥他们做的事和你说，但同时也不希望你会受到伤害。我不想与你为敌，所有的事情，我都不会参与。我这样想，会不会太天真了。”
知道却不作为，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白驹想是这样想，却摇头道：“是我唐突了。”
周楠听到这话，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
白驹继续说，“我们应该算是朋友，虽然交情不深，但你之前帮过我，我总觉得你和那些人不一样，我不想同你成为敌人。”
她指的是那次，周楠在酒吧门口帮她解围的事情。
周楠注视着她，满脸复杂。
他听面前的女孩说，“这一切虽然不由我开始，但要从我这儿结束，这也算是给你们的一个忠告吧。”
周楠听出来她的另一层意思，这是势必要将华柏集团拉下来，要将卓孑黎这一帮人统统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白驹看了眼手机，还有一个半小时，向朝曦就该下班了。
“你要是没什么想和我说的，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周楠看着她疏离的笑容，想到中午看到她和另一个女生的相处，那人好像是叫向朝曦吧。
他接着会想起那年在淮大当助教的时候，白驹也是为了这人，和一群流氓针锋相对。
她好像，只会为向朝曦动容。
白驹起身的时候，周楠叫住了她。
他感觉，这次之后，他们再见时，不会是如今这种平和的场面了。
“能陪我走走吗？”
白驹疑惑地看向他，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着，路上堆积了一层薄薄的枫叶，有红的，也有黄的。
走了一段路，周楠开口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没再往下说，直到白驹说了个“好”，他才继续讲。
“我很久很久之前，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家庭，有个老来得子的男孩，这个男孩的哥哥身体不好。而男孩的诞生，家里人都很开心，因为他是个健康的宝宝。”
白驹看向他，周楠回视。
这时，一辆自行车从他们身后疾驰而来，将两人分开。
周楠问她：“没事吧？”
白驹摇头。
周楠接着讲：“直到男孩十八岁那年，男孩为他哥哥捐了骨髓。当全家人都围在哥哥的病床旁时，那一刻，男孩就知道了，原来他的诞生，是为了让哥哥变得健康。家人因他的诞生而开心，也是开心哥哥的病有救了，从来不是因为一个新生命出现在了这个家庭中。”
白驹安静地聆听着，不自觉放慢了脚步，周楠也跟着她，放慢了脚步。
周楠微微侧头，看着身旁的人。
女孩还是一副没有波动的模样，没有刻意疏离的行为，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她像是不可谪摘的星星，好像近在眼前，伸出五指，可以揽入手心里。
又远在天边，抓不住一抹光影。
他一开始，就是被这副模样吸引。
其实说的浅白点，他就是个颜控。
自己从小是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离真相最近的那一刻，他还是选择了逃避，从此不论对谁，都戴上了面具。
假装不知道，假装不在意，仿佛才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