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
初春的寒意游走在于柿身上，她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口袋里有半包烟，打火机也一并放在烟盒里。于柿把它从口袋里拿出来，打开盒子数了数里面还有几支烟
八支，也就是说，她从抽第一支烟到现在已经四年了。
微弱的火光在夜色里闪动了一下，很快又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烟草被点燃的微光。
“呼...”于柿吸了一口，不敢让它进入肺部，很快吐了出来，白烟在眼前弥散，也连带着让于柿的思绪升起。
井去和朋友吃饭了，于柿盯着桌上的手机，终究没有给她打电话。发着呆，于柿看到了自己的左腿，一个月以来她一直在思考，思考自己对于井究竟是什么。是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吗？于柿得不到答案，她在自欺。
“咳咳——”一不留神一股烟气逃进肺部，于柿俯身厌恶地想把它们咳出来，失败了。
于柿又看着假腿陷入了沉思，在潜意识里她也厌恶着自己。自己是个变态，才会欣赏被按在身下欺负到哭的井；才会在弥留时还想着无关紧要的事；才会...
电话铃声响起，于柿皱起了眉，怎么回事，自己才感伤一会就有人来打断。她没有看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凑在了耳边
“喂，哪位？”烟被取下放在桌沿，于柿有点烦躁地问道
“于柿，我...额...我好像喝多了...”井的声音，不见人于柿也能听出来她确实喝多了
“你在哪？”于柿问道，从阳台走回室内，带上了那支已经熄灭的烟
“额...我问一下...”井的声音变小了，不多时又说到
“啊...我在XX饭店...XX包间...”
“好，我马上过去”
出租车的玻璃没有贴膜，于柿呆呆望着窗外出神。司机回头叫了两声“到了”她才回过神来
“师傅，在这等一会，我上去接个人，马上回来”于柿一边掏出手机扫二维码一边对司机说道
“好嘞”司机应了一声，玩起手机。
饭店装修不算豪华，但也算中等，于柿站在酒店大门前把口罩摘下来放进口袋，整顿了下心思后迈步进门。
“您好，一个人吗”服务员站在门口问道，着实吓了于柿一跳
“啊？不是...我来接人”于柿结巴着回答
“哦，好的”服务员一下变得懈怠，退到一边
酒店的包厢很少，于柿很快就找到了井说的包厢。推门前她靠在了门边的墙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药吃下，现在管不了剂量了，她这样对自己说道，手揣进外套口袋里，用左脚踢开了门
“通”的一声，木门缓缓打开，一群人围着一张大桌子跃入了眼帘
“谁啊？”坐在门边的男人侧头看过来，脸上很生气，他刚搂着的女人忙退到一边
“我找井”于柿环视包厢一圈没有看到井，瞟了一眼男人幽幽地说道，说出口时她也很意外自己的语气。
“...嗯？”井的声音传来，于柿看到一个人影缓缓由趴在桌上转变为坐姿，脸上通红。
“啊！于柿！你来了...”井含糊不清地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惊喜。桌边的人目光再一次聚焦在于柿身上
“走吧”于柿径直绕过圆桌走到坐在靠里位置的井面前，伸出手。
“走不动...背我...”井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没化什么妆的脸上泛着桃红，半眯着眼看着于柿，双手伸出，嘴角勾起。
“那我走了，你玩吧”于柿不顾一包厢人诧异的目光，转身要走
“这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刚被搅了好事的男人站起来瞪着于柿
“小刚！”井突然朝着那男人喊了一句，那男人一下萎靡下去，气势一点不剩。于柿正等着井跟她走，这时看了男人一眼，微不可查地“哼”了一声，尾音上扬。
“我跟你走...但要拉手...”于柿回头看到井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好...”于柿伸出手拉住了井的手。井也顺从地跟着于柿在一群人的注视和“大姐再见”的声音中走出了包厢。井趁着于柿分神，轻轻地把于柿的手指掰开。不一会两人就十指相扣。于柿察觉到了，但没有说什么。
一出酒店大门井就趴在了于柿肩头“我好累啊...”井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带你回宿舍”于柿侧过头在井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嗯...你身上好香啊”井将鼻子凑近于柿的脖颈，发出轻微的吸气声
“你闻东西好像狗啊”于柿笑着回应
“嗯...你才是狗...”井有点生气。这时两人已经走到车跟前，于柿伸手拉开门，把井放进去后自己走到另一边也坐进车里。“原路返回，师傅”她对着隔栏说道。
出租车在公路上不快不慢地行驶着。井趴在车门扶手上又睡了过去，于柿欣赏着井的侧颜，望眼欲穿地看着她的白衬衣、黑领带和身上的大衣。井几天扎了高马尾，几缕发丝自然垂下来，有的被井无意间含在嘴里。于柿小心地伸手把它们一一摘出来，又恢复原来的姿势。她也望向窗外。大楼，除了大楼还是大楼。“像笼子”于柿脑里蹦出一个词，回头看了眼井，那人在梦里还是轻笑着，于柿舍不得将目光移开，干脆就这样看着井的睡颜回到了宿舍楼门口
又费了一番事，于柿终于把井安置在了床上。井一挨床就缩成了一团，于柿不想打扰她的美梦，干脆又披上外套走回了阳台。拿出烟，想了想，把阳台的玻璃门关上了。
其实本来于柿也处在失眠的状态，这样一来于柿也有了能说服自己不去强撑正常作息的理由，燃到一半的烟又被点着放在嘴边。呼出的烟雾在眼前弥漫，于柿不禁想着趁着没事干赶快码码字，想法一跳出来就得到实行，于柿走回室内把笔记本拿到室外，又带上了门。
寂静持续了没多少时间，井从内打开了阳台的门
“你在干嘛...”井的酒还没醒，摇晃着走过去躺在于柿怀里，抬头看着于柿
“你出来干嘛，会感冒的”于柿把衣服往井身上盖了一下，责怪的说道，食指在井脸上戳了一下
“你不在啊，我睡不着...”井感觉到凉气，往于柿怀里又缩了缩
“真是的，跟小孩子一样...”于柿小声嘀咕，把烟扔在地上踩熄，从椅子上站起，半抱着井回到室内，笔记本被放在原处，不久自动息屏。
于柿被井搂着躺在床上，假肢没脱“算了，就这一会不会怎样吧”她对自己说着，挣脱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无聊的刷着视频
“嗯...阿柿...嘿嘿...”井低声呢喃着，又把于柿抱得更紧
“这人在想什么啊...”于柿满头黑线，这时井又说话了“小小的...香香的...”说完头在于柿胸前蹭了蹭
“草，说谁小”于柿低声说着，还是忍住了打井的冲动
“于柿，你看到我的车钥匙了吗”井翻遍全身口袋无果，着急地对于柿说着
“车钥匙...啊，在这里”于柿掏了掏裤子口袋，摸出了一串钥匙递给井
“欸？为什么会在你那...”井疑惑地问道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是不是啊，阿井？”于柿坏笑着说道
“怎么突然这么叫...”井脸色羞红，把车钥匙放回挎包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抱着我一个劲喊阿柿”于柿的声音幽幽地飘进耳朵里，染红了耳廓
“我喝醉了”井说道
“那我现在也喝醉了”于柿很快回答
“强词夺理，你喝什么喝醉了？”井点着于柿的鼻子说道
“秘密”于柿食指放在嘴边，坏笑着说道
“随便啦，我回家了，记得上课”井看了一眼手机，对于柿说道
“好”
关门声响起，于柿又走回阳台。电脑还在原处呆着，于柿不禁有点生气。打开电脑看时，发现昨天没写完的章节已经被补齐了。井在最后留了一句话
“这是回礼”四个字却让于柿激动不已，她拿起手机点开聊天窗口，给井发了一段语音
“井！你把我主角写死了，我谢谢你啊！”
声音的主人咬牙切齿，井听到不觉嘴角勾起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