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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雪落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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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郊外两年前新开了一座客栈,背山而建,占地面积很大,老板姓萧,是个带着儿子的青年,长得比女人还秀美,一身华美的千金裘,浑身上下透露着慵懒之气,动作轻缓,闭眼抬眸中带着几许温柔。

客栈里还常驻一个大夫,听说是因为老板家儿子身体不好,所以被老板请来专门给公子看病的,医术十分高明,疑难杂症手到擒来,不过经常不在客栈,出门采药。

萧老板的儿子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和老板有八九分相似,听说是母亲难产而亡,他也生带弱症,但是在华大夫的调理下似乎还算健康,萧老板也不拘着他,每次华大夫出门采药都蹦蹦跳跳地跟随。

萧瑟坐在客栈靠窗的位置欣赏窗外景色,逢魔时分,黑云低沉酝酿着一场暴雨,实在算不上好,反而带着几分诡异,但是这位“如花似玉”的萧老板似乎并不觉得,他悠然品茗,面前一个棋盘,自己一边和自己下棋,一边偶尔抬头望着窗外的阴沉诡谲,怡然自乐。

客栈里的食客旅客本来被这周围的恐怖气氛和前阵子的鬼怪传说吓得战战兢兢,但望着那窗边独坐的老板,似乎便能安下心来,放心吃饭喝酒,客栈的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萧瑟一局棋罢,举目远眺,只见一个绿色长衫的瘦弱青年从远处一步步走来,脸色苍白而俊秀,斯文柔弱,不过萧瑟却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众矛盾的温柔孤寂,不仅暗自纳闷,玉城如今因大小姐玉秋霜失踪,气氛诡谲,怎么还有这么个格格不入的来凑热闹。

李莲花进入客栈,发现此处气氛并不像路上那般压抑诡怖,他找了个背门的位置坐下,随意点了几个菜要了一间房,房间干净整洁并无不妥,算得上物美价廉,将行李放好后又下得楼来吃饭,菜品口味竟也毫不糊弄,颇为精致可口,他一边吃一遍听旁边的食客聊起玉城最近出的小姐失踪案,此时又进来一伙人,正是玉城出动寻找小姐玉秋霜的侍卫,领头的是玉秋霜的闺中密友云娇,一伙人财大气粗,包下了整个三楼的客房。

李莲花吃饱喝足,小二端来一盘新鲜的西瓜,“公子,这是我家老板送您的……”小二将餐桌清理干净,只留下那盘西瓜,李莲花含笑谢过,又将手中茶杯举起遥遥对着那个窗旁静坐的青年,那青年剑眉轻挑,回望过来,片刻后举起茶杯回应。

萧瑟将茶杯放下,收拾棋盘,没想到这青年倒是敏锐,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他站起身,将棋盘棋盒收回柜子里,暴雨将至,看来华锦和玄明今天应是不会回来了。

这时又进来了一个带着美婢仆从的少年公子,萧瑟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清蠢气息,不禁想起了初出茅庐的雷无桀,只见那公子将小厮打发上楼,便揍到李莲花的桌旁坐下,一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模样。

外面风起雨骤,萧瑟刚将窗户关好,就听客栈门“嘭”的一声被踹开,一个头戴纱帽的女子走了进来,看身形和衣着很像育成的大小姐玉秋霜,大家纷纷盯视,却被玉秋霜呵斥,“看什么看!”原来传言不假,玉秋霜之前被毒虫盯了脸,大家见她遮遮掩掩,又凶又横,不想触霉头,纷纷低头吃饭。

玉秋霜用围帽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和玉城侍卫交代两句,正要上楼,面前却出现了一只手拦住去路,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面无表情道,“门坏了,诚惠十两银子。”那侍卫大怒,上前道,“你知道这是谁吗?竟敢如此无礼!”萧瑟眼也不抬,“皇帝陛下破坏东西也是要赔银子的。”

那侍卫十分嚣张,眼看就要抽刀出鞘,却被玉秋霜按住,刚刚还十分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这回却主动掏出银子递给萧瑟,息事宁人上楼去了。那侍卫不甘不愿收刀跟随,送她进到云娇的房间,依稀从窗上影子看到二人亲密叙话。

萧瑟拿了银子,心满意足地扔给店小二记账,便抬步离开,依稀听到那少年公子说那青年是“药魔”,不禁心底摇头,他虽到这世界不过两年,也听过金鸳盟“药魔”的阴狠毒辣,和这个虽然看着弱里弱气但其实满身正气的青年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这个青年……萧瑟暗自沉吟,与其说是柔弱戏谑,更像是经历过什么,若一定要说的明白些,倒是更有些像曾经隐脉被废的自己……

“如若必要也应该帮他一把的……”萧瑟走上二楼,便看到自己刚决定要搭把手的青年房间被那个少年公子的小厮偷偷溜进门去。

旺福正在李莲花房间中翻找,忽听一个声音,“这位客官,您似乎走错房间了?”他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只见一个琼林玉树般的锦袍青年抱臂靠在门框处,眉眼低垂,温和无害。

旺福心虚的很,但也壮着胆子道,“我家少爷让我来找点儿东西,不过好像确实走错了……”只听那客栈老板道:“你家少爷的房间在对面,下回别再走错了。”

看着旺福灰溜溜地离开,萧瑟扫视房间,见无不妥,便也关门离开,回自己房间静修,他低估了空间乱流的力量,虽凭借裂国剑法第四重境界碎天劈开空间壁垒,省去了不少力气,但沿途护着两个人也十分吃力,三人从空间裂缝中出来时都受了不轻的伤,为保下一次虚空之旅安然无恙,还是要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才行。

不想打坐时竟听到一声尖叫,他出房查看,竟是在一楼沐浴的玉秋霜发出的,她楼上的地板竟往下渗出鲜血!

众人沿着血迹上楼查看,发现旺福竟死在了李莲花房中,萧瑟叹气,这孩子真是执着又护主,可惜了。

方多病惊怒之下拔剑直指李莲花,称他妖术杀人,李莲花无奈道:“他是被掐死的,我当时在楼下,如何杀他?”方多病却道:“药魔诡异多端,肯定有其他办法!”

“傻小子,”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家小厮死在别人的房间,你不想想他是怎么死的,却一直逼问不在场的房间主人,为免有些本末倒置了……”

方多病回头看去,门口昏暗的灯光中,斜倚着一个锦衣青年,“这孩子跑到人家的房间翻东西,之前被我发现,赶走了一次,没想到又回来了……”萧瑟抱臂垂眸,声音冷淡:“想必是你的命令吧?要搜查这位客官……”他望向李莲花,李莲花乖乖被方多病用剑指着,自我介绍道:“李莲花。”

“这位李先生的房间,”萧瑟接道:“如今看来,这孩子的死不过是个引子,重头戏还在后头……”他缓步行到二人中间,捏住方多病的剑尖,轻轻按下,“这位公子不必着急,你看这孩子脖颈上还有个骷髅人手做噱头,凶手肯定还有后手。”

方多病本不愿放下剑,可剑上传来的力道极大,举重若轻地按下他的剑,他惊骇地望向那个锦衣华服的翩翩公子,看着柔弱不堪,没想到这竟是个绝顶高手!

萧瑟安抚完这个傻小子,又对李莲花道:“李先生的屋舍恐怕不能住了,客栈目前房间已满,不如到在下房中将就一晚?”这幅病弱样子,要是留在大堂怎么吃得消?

李莲花拱手道谢,温温柔柔地笑道:“那就叨扰老板了。”萧瑟摇头回礼,“在下萧瑟,案子发生在雪落山庄,在下自是逃不了责任,今夜雨大,明早天晴我遣人去报官,”他先行引路,“李先生这边请。”有回头对方多病道:“这位……百川院的公子请自便检查,我叫小二全程配合。”

方多病惊道:“你怎知我的身份?”遥遥传来一个声音:“你邢牌掉出来了……”

萧瑟房中,李莲花与萧瑟对面而坐,喝茶闲聊,“原来李先生就是‘活死人,肉白骨’李神医,幸会。”李莲花懦懦道:“好说好说,萧老板先前赠送西瓜,又是收留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

萧瑟半眯半有神的下垂眼,“只是觉得李先生身体不好,不适合在大堂将就一夜,”他轻声解释道:“我有一子,先天体弱,着实费了不少功夫才养到现在……”叹了声,“李先生的亲人爱人想必也是希望你健康快乐的吧,我只是想帮你一个忙,希望我那令人操心的孩子孤身在外时也能结份善缘……”

李莲花愣住了,世人净是捧高踩低,自己成为李莲花后更是受尽了冷漠白眼,眼前萍水相逢之人帮助自己,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亲人爱人也是希望自己快乐健康的……,这样纯粹质朴善意,温柔的让他险些落泪。

萧瑟见李莲花沉默不语,并不在意,只催着李莲花去榻上休息,“今夜事情定然不少,李先生早些休息吧。”说完他也走进内室。

果然,不一会儿便传来了玉秋霜再次失踪的消息,玉城护卫搜查客栈,发现血水从鹤行镖局的镖箱中流出,方多病为了查案,亮出百川院的身份强行打开镖箱,里面赫然是玉秋霜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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