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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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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不眠夜

千灯万火印着灯霞,不眠夜是静也是闹。

乐坊内人声鼎沸,过了横街能见卖甜水的小铺子,过路的娘子提着鲤鱼灯。

只见一辆马车驶过河畔,车铃晃动得厉害,成了河畔唯一的热闹。

王蝉衣掀开车帷探出脑袋,面上全是焦急,白皙的娇容迎了几分微光。

杨姑拉回她,安慰说:“别急,镖局跟咱们王家是老熟人了,待会儿到了一块儿想想法子。”

“杨姑,这次怕是不能好好说话了,刘伯当初派的押镖人不多,不符数量,我估摸着他觉得朝廷的货无人敢劫。”王蝉衣尽量保持镇定。

现下镖局刘老爷还在乐坊听曲,若不是与自家是世交,父亲交代了选用熟人,不然王蝉衣怎么也得找江湖瘤子来押货。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不顶用了,货被劫了,刘家镖局也寻不回来,王蝉衣的目的也是前去讨要个说法,对这种事儿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相反常替人押镖的会更懂一些。

她尽量不闹得太难堪,能平和以待处理好这件事最好。

王蝉衣问:“家里那头交代好了吗?不能让顾归笙知道这事儿,近来好酒好菜伺候着,往后拖,便说。”她食指抵着下巴,“便说这货不够好,还得筛筛。”

杨姑点头说:“我知道了,那个顾大人眼里不揉沙子,这事儿若是被知道了官家定会治罪的。”

“那几个败家子找回来,几个小太监光靠着小娘们不行,有的地儿女人进不去,把这事儿给他们办。”王蝉衣交代着这些事情。

几个弟弟平日不争气,吃喝玩乐在苏州城是一流的,什么地儿能寻乐子,他们比谁都了解这苏州城做混子该怎么才合格。

“已经派人出去找少爷们了。”杨姑眉梢带着些愁绪,现在事情越发棘手。倒是叫人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山匪不敢劫朝廷的货,明显是有贵人刻意安排的。

搅入这趟浑水中,做为商贾只能认栽,保住一家老小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天子脚下华贵安然都只是表象,那些尔虞我诈不过是拿些百姓做垫脚石。

马车缓缓停驻在乐坊的门口,王蝉衣和刘东家约在了此处,若是直接去刘家,倒不方便谈这话,姑娘家夜里能出入各个酒肆,就是不能入人府邸。

乐坊门口挂着红灯,今夜少了两盏,王蝉衣提着衣裙下马车,苏州没将她养成柔气的娇花,那身贵人气是商贾世家应有的东西。

顾归笙恰到了乐坊门口,他眯着眼瞧了瞧招牌,问:“官家说的可是这儿?”

招牌是新做得匾额,两头雕刻了鲤鱼跃龙门,四角刻上了牡丹。

乐坊喜用牡丹雕饰做招牌,这样也便于贵人们认乐坊的级别。

“信上是如此说的,这里换了好几个东家,金缕卫指挥使上月才来查了。”随从脚停在顾归笙身后,垂首甚是恭敬。

顾归笙如漆如墨的眉眼往这乐坊门口一站,全然不像常来这地儿的贵公子,发丝接了微光将人衬成了天降的九尘仙。

他的模样倒是和那坊间传的一般模样,顾归笙视线一挪开,很快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后颈钻入了乐坊内。

“大人,这次官家让好好探查苏州的江湖组织......”随从说着。

顾归笙抬手示意他噤声,看着王蝉衣熟练得给看门的赏钱。

顾归笙淡淡瞥过道:“织坊东家还有兴致来乐坊喝酒,你说这市井女东家,是个什么人?”

随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说:“混迹女商人,不是善茬。”

“这次回礼王爷坚持让公主和亲,官家让您另一方面亲自督查着织坊的货,怕路上出现意外。”随从的眼神从顾归笙侧脸挪到了招牌上。

顾归笙没说什么,提着步子往里面走去。

另一头王蝉衣刚进去,杨姑便给了银子,作为混迹市井的女商,这些地方都是老熟人,老妈子迎上来接了银子。

“可有些日子未见了,王家娘子,咱们乐坊姑娘的绸子可好了?”老妈子开口寒暄,说的却是王蝉衣最愁的事儿。

乐坊四面设桌,中间抬高做了台子,今日并无乐妓弹曲,近来生意不景气,快到秋试,寻常爱玩儿的都被关在了家里。

香粉味儿刺鼻,偏有这世家公子喜这味儿,来饮酒的姑娘用的香不一样,混在一处便觉得难闻了。

王蝉衣往里看去,问:“镖局刘老爷可在?在我的织坊定了些新料子给夫人,我带着杨姑来寻他看看新色儿。”她努力含上笑意。

她的目光恰好挪到了角落,只见一素衣男子往桌底下缩去,她头一偏看到了熟悉的影子,顿时明白了。

杨姑靠近小声问:“可要把四少爷叫回去?”

王蝉衣挪了神,假装没看到,眼不见心不烦,这时辰若是在乐坊逮不住这几个,那才叫奇怪了。

“哟,公子瞧着面生呐。”老妈子眼睛一亮,注意力都落在了王蝉衣后面。

王蝉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往后一转正好见顾归笙在自己身后,她心头一震,指尖微顿,倒是身侧的杨姑捏紧了她的衣裳。

那压人的气势让王蝉衣呼吸都紧了许多,顾归笙没有回应老妈子的话,看着王蝉衣步步走近说:“东家娘子好兴致,看来这货已经处理好了。”

王蝉衣稳住自己,努力抬头一笑说:“官家的货向来是织坊的头等大事,正准备明儿个去寻大人。”

“嗯?”顾归笙眉头微紧。

王蝉衣说:“鎏金绸缎的货镖局正往回拉,晚上查账本的时候,想起装货的时候,褪色的装在了外边,到时候货回来了,我还得好好查验一番才能交给大人。”

王蝉衣知道这件事若是说了实话,即使查到了真相,王家也会被牵连背锅进去。

小门小户就是垫脚石而已。

顾归笙像是没听到这话,往后看看问:“这么忙,还有兴致听曲儿?”王蝉衣并不像来饮酒的散客。

王蝉衣怔了下,身侧杨姑拽着她的衣袖紧得很,老妈子瞧看后打圆场说:“东家娘子不是寻刘老爷看样色儿吗?人在楼上。”

顾归笙眉头微扬问:“这点小事儿怎么也让东家娘子亲自跑一趟,织坊可是忙得连房檐都没空修缮。”

“自然用不着我亲自来。”王蝉衣喉头滑动,仅差一下便哽咽得说不出话了,屋内并不热,但她额头已经布上了汗水,“杨姑,将料子给刘老爷拿上去。”

杨姑身子微胖,一紧张便汗水直流,她连忙应声点着头,怀里正好揣着品料。双腿麻住了不好动弹,缓了半个响指的时间,这才提了步子往楼上而去。

顾归笙显然不信,“听闻这次押货,正是刘镖局接的,像送样色这种事,怎么还用来乐坊会面?”

“顾大人问的是不是有点多了?有的事儿是家事。”王蝉衣不怯场,她抬头望着顾归笙。

顾归笙对她有所怀疑,绝对不是简单的怀疑官货这件事,屋内气氛绷到了极点,仿若嘈杂的乐坊一瞬被寂静隔绝了出来。

忽然听到一声酒杯跌落的声音,两个人一同朝着角落看去,少年扶着杯子,跪坐在椅子上,探出头的时候对着王蝉衣咧嘴一笑。

王蝉衣顺势心生一计,她随手从花瓶里抽出柳条,“王渺,站那儿!”王蝉衣嗓门极大。

连顾归笙都吓得一愣,诧异看着两人,王渺眉宇间倒是和王蝉衣有些相似,少年郎站在原地不敢大动。乐妓抱着琵琶让开了路。

“刚刚是怕大人笑话,故而没说实话。”王蝉衣回头解释,“大人您瞧见了,家中养了些不争气的东西,成日喝的伶仃大醉,阿爹气得病在床榻上,我若是不亲自出来抓,怕是得好几月不归家。”

王蝉衣说得有些夸张,第一次觉得自家弟弟在乐馆还算是帮了她的大忙。

王渺害怕得往墙角边上挪,王蝉衣说完拿着柳条便去了,王渺吓得不敢跑,今日要是跑了到家更没好果子吃。

“阿姐,这么多人看着。”王渺怕得打了个哆嗦,稚嫩的眼眸装得那吊儿郎当样儿已经不复存在。

“我怎么说的?家规怎么写的?谁带你来的!”王蝉衣直接揪上了王渺的耳朵。

顾归笙看得眉头紧皱,王蝉衣瞧着像是女商浑身有着市井味儿,同时又像是闺中名媛那样端庄温雅。

人世百态何况是苏州城显露的怪事,顾归笙身后的随从笑出了声儿,老妈子尴尬解释说:“东家娘子弟弟,常客,家里儿子多。”

王蝉衣教训王渺的时候并未朝着顾归笙这头看,她柳条抽在王渺大腿上,王渺疼得哇哇大叫,女娘们掩嘴笑了起来。

今日这一闹王渺之后也不会再来这儿喝酒了,王蝉衣往年怕丢人都是叫家丁来寻,偷偷带回去关上门收拾。

顾归笙见那鞭子抽得真,挪开了眼,说道:“一间上房。”随从在他话落的时候便掏出银子扔了过去。

大堂内奏乐的姑娘都停了活儿去看这景,王蝉衣下手重,抽得王渺哭闹得厉害。王渺不敢动,家里都是王蝉衣说了算,自然他认倒霉今儿这刑该他受着。

王蝉衣面上烧得慌,明日这苏州定是拿今夜的事儿闲谈,王蝉衣嘴里一边骂着一边揪着王渺的耳朵,将人带着出了乐坊。

顾归笙恰到了转角处,能一眼看到大门,他淡淡地扫视一眼后,大步往楼上而去。

王蝉衣的马车停在外边,她直接将人带上了马车,车子一动,王渺抹了眼泪嚎啕大哭,那乐馆的姑娘们还凑到了门口看热闹,有的还不忘揶揄几句。

等着马车渐远,王渺小心掀帘往外一看,嘶了一声说:“阿姐你下手太狠了吧。”

“没办法,今儿你的反应够快。”王蝉衣扔了手里的柳条,王渺虽是个爱玩乐的纨绔公子哥儿,但是反应比其余几人快得多,能看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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