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圣诞节，每到节假日陈西就会忧愁送什么礼物给钱莱。

钱莱随手送的小礼物都很贵重，陈西又消费不起钱莱日常买的东西，只能一直送些自己手工做的小毯子，毛绒玩偶，还有薅希希的毛做的羊毛毡——或许应该叫狗毛毡。

平安夜一下了班她就去钱莱家，自从钱莱当了领导，给她送礼的人就猛增起来，她的下属，弘弧的熟人，还有其他陈西不认识的人，一进门，就看见餐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苹果，估计能吃到明年。

钱莱听到开门声从卧室里出来，她也刚下班，换上了舒适的居家服，对陈西说：“我的苹果呢？”

陈西的脸红成一个苹果，她窘迫地说：“你不喜欢吃，我就没有买，而且你都有一堆苹果了，不差我这一个。”

“你送的话我也可以勉强吃一个，”钱莱忽然走到陈西面前，看见陈西掩着的帆布包，顿时了然，故意说，“是不是想赖掉我的礼物？”

陈西为了自证清白，马上从她的帆布包里拿出一条围巾，基础是圣诞的红色，上面有白色勾出来的花纹，围起来时就像积了雪一样，她没有找到视频教程，自学了基础针法，排列组合尝试了很多遍才做出这样的效果。

钱莱戴上试了试，软得好像云朵，一点也不扎人，她看了看陈西仍然鼓鼓的包，眉眼一挑，“就只有一条围巾吗，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份大礼。”

“本来想明天给你的，这是圣诞节的礼物，”陈西拿出一件红色的毛衣，平时钱莱穿的基本都是冷色系的衣服，但陈西实在是喜欢这样热烈得仿佛盛夏骄阳的颜色，她期期艾艾地说，“如果你觉得丑的话就压箱底吧。”

钱莱在身上比划了两下，说：“哪里丑了，明天我就穿，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尺码的。”

“我目测的，而且织得有弹性。”陈西哪好意思说她经常盯着陈西钱莱看，早就了如指掌了，像个痴汉一样。

“那还测得挺准。”钱莱把毛衣挂进衣柜里，围巾也摘了下来，开着地暖，戴了会儿就热了。

陈西去做晚饭，打开冰箱，原来空着的地方都塞满了苹果，怪不得桌上还堆着，原来是放不下了。

挑了一些蔬菜和肉出来，很快就确定了今晚做什么菜，和钱莱一起洗菜择菜。

忽然想起敲门声，钱莱正在扒蒜，她说：“我买的菜到了，你去拿一下吧。”

陈西以为钱莱买了烤火鸡之类的极具圣诞气息的食物，开门一看，是她很眼熟的超市的外卖配送员，而塑料袋里只有两根胡萝卜，菜钱还没有配送费多。

“你想吃胡萝卜了吗？“陈西奇怪地问，她和钱莱不说有多讨厌，但很少会主动买这个菜。

“是给你吃的，”钱莱想扒拉下头发，又怕头发染上蒜味儿，克制住了，“我都没见过你织毛衣，是不是晚上睡觉之前织的，难得你不近视，别搞得像我一样。”

“可是你也不近视啊，我都没见你戴过眼镜。“陈西说道，为了不辜负钱莱的心意，她决定把胡萝卜加到玉米排骨汤里面。

“度数不高，平时没什么影响，不过最近修治具有点用眼过度，搞不好也得配副眼镜了，“钱莱皱了皱眉，”算了太丑了，还是戴隐形眼镜吧。”

丑……丑吗？陈西想象了一下钱莱戴眼镜的样子，她觉得很酷。

所有的菜切好，葱姜蒜也切成了末，钱莱却没有离开厨房，而是忙活起了其它的。

陈西拿着锅铲一边翻炒一边问：“你还要做什么吗？”

“圣诞节了，做点姜饼人饼干，”钱莱说，“好久没烤过饼干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

陈西和其他厂商打过交道，工作要么清闲要么忙碌，而钱莱显然是后者，以前她都是早十晚五双休的，现在也开始配合弘弧的生产计划出勤，这不周六还上班了，陈西说：“上了一天班再做饼干会不会很累？”

“你上了一天班不也还给我做饭吗，放心，累不着，“钱莱说，”当然能偷懒我还是很乐意偷懒的，我问尤林要饼干，她居然说卖光了，我这个老板当得一点面子都没有。”

尤林不是钱莱的朋友吗，陈西说：“你现在是她的老板？”

“忘了跟你说，之前我让她帮忙找个人看店，她自告奋勇，想来体验一下电子厂里的咖啡店是什么样子，没想到她开得挺好，比我开店的时候亏得要少一些。”

……亏得少一些，看来钱莱是在真诚的夸尤林，陈西说：“以后是不是就吃不到你烤的蛋糕了？”

“想吃蛋糕的话我在家里给你做，”钱莱说，小朋友想吃个蛋糕有什么难的，“待会儿我就做一个。”

陈西说：“虽然我很想吃，但吃完饭可能就吃不下了。”

“那就做慕斯蛋糕，明天再吃，刚好可以用姜饼饼干做蛋糕底。”

“好。”陈西暗自满足的笑，这种包容和宠爱她从未从别人身上体会过，即使是以朋友之名，她也满足了。

吃完晚饭时间也还不到八点，料理台清理干净，钱莱就开始揉面了。

陈西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钱莱身后，以前她提过想和钱莱学习烘焙，钱莱说“家里有一个人会就行了，我不也没跟你学做饭吗”，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钱莱做事的时候聚精会神，不小心踩了陈西一脚，好在两人都穿着厚厚的拖鞋，她说：“我可能要忙好一会儿，要不你先带希希去溜弯吧。”

“这个时间外面肯足都是情侣，我一个人带一条狗，我才不出去。”陈西说道，希希都快十岁了，虽然偶尔精力旺盛，但用不着天天遛。

钱莱敏锐地查觉到陈西大概是在撒娇，十几岁的小女孩，又不像她快步入中年了，天天待在家里算怎么回事，“那我们出去逛衔，不带希希，怎么样？”

“好啊。”陈西眉开眼笑，她最开心地就是在S市那半个月，每天和钱莱到处玩，不用担心家里的狗没人照顾。

陈西就是这样，吃人的醋就算了，还要吃狗的醋。

晚上外面很冷，钱莱把刚收到的平安夜礼物围巾戴上，看了看陈西空荡荡的脖子，去衣帽间拿了一条崭新的围巾出来，上面还有一点香水的味道，“你送了我围巾，我也送你一条吧。”

那看着就是条普通的围巾，可尾端那个钱莱最钟爱的奢侈品品牌Logo陈西不会认错，她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不冷。”

“收下吧，”钱莱靠着身高的优势，直接给陈西围上，“反正这个颜色也不适合我，你不要的话这辈车子也就放在家里了。”

陈西摸了摸围巾，是温暖的鹅黄色，确实是没在钱莱的穿搭上出现过的颜色，可是不爱暖色系的钱莱接受了自己送的红色围巾和毛衣，这让陈西觉得自己对钱莱而言，也是特别的。

被陈西说对了，平安夜的晚上，大街上几乎都是情侣，何况这附近有大学和大型工厂，更是热闹得不得了。商店门口摆着张灯结彩的圣诞树，玻璃橱窗上贴着雪花，圣诞老人和驯鹿的贴纸，随处可闻铃儿响叮当的乐曲。

钱莱和陈西随大流去了步行街，原本路边随后处可见9.9的小花束也涨成了19.9，愿意购买的情侣还是层出不穷。

陈西看见钱莱走到了其中一个摊子上，还以为她是要买花送给自己，但钱莱扫码转账之后很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有两只鹿角的发卡，她说：“站着别动，我给你戴上。”

陈西仍然很开心，像个木头一样立着，等钱莱戴好之后问：“好看吗？”

钱莱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把发卡调对称，说：“嗯，很可爱。”

“你没有买自己的吗？”陈西仰着头问。

钱莱说：“饶了我吧，我早就过了戴这么可爱的东西的年纪。”

“你也没有很大呀，”陈西看着旁边一对中年夫妻说，“她也戴了。”

钱莱看过去，妇人怀里还抱着一束红玫瑰，头上的发卡是雪人款的，她赶紧拉着陈西走了，怕陈西真让她戴发卡。

外面太冷了，她们直接进了商场里去吹空调，顺便在门口买了奶茶和咖啡。

钱莱逛街，无外乎吃喝玩乐，她提议说：“二楼有个电玩城，四楼有电影院，你想去哪里玩？”

看电影的话不就两个小时都不能和钱莱说话了，陈西立马就做出了选择，“我们去电玩城吧，我小时候都没有去过。”

“行，就当是弥补你童年的缺失了，”钱莱说，“小时候我去电玩城玩儿被妈妈发现，还被教训过一顿呢。”

“后来你就没去了吗？”

钱莱冲陈西眨了眨眼，“后来我就没被她发现过了。”

陈西笑了笑，心想，没有被妈妈教训过，是不是也是一种童年缺失呢？不过想到生她的那家人，顿时不觉得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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