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答肖妤，陈西真去和李川宇聊天了，她说：“你知道肖妤喜欢你吗？”

“啊？我不知道啊。”李川宇说完，耳朵一下就红了。

陈西说：“不知道你还和别人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

李川宇像是个火星人，“我以为就是普通朋友一起出去玩儿啊。”

“我们部门好多人都知道了，你没听你的好兄弟们讲过？”

“我去，八卦他们当然是背着我这个当事人聊了，还好有你告诉我，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这声好朋友陈西受之有愧，她知道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又问：“那你觉得肖妤怎么样？”

李川宇说：“应该不太合适吧，她是学汉语言的，我是学机械的，一个文科，一个工科，根本就不搭啊。”

陈西瞬间警觉起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学姐！”李川宇笑嘻嘻地说，“学姐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陈西一个冷眼，温度仿佛下降了几度，她说：“谈恋爱又不是找人合伙做小组作业，你应该找个和你互补的，而不是相似的。”

“是吗？”李川宇没谈过恋爱，他开始思考陈西这句话的可信度，然后说，“那我应该追你呀，我这么聪明，你这么笨。”

“你找打是不是。”

李川宇做了个鬼脸然后溜之大吉了。

□□每天下班之后依旧去钱莱那里，工作里用得上的EXCEL的简单操作她都会了，更深奥的目前还用不上，现在去就是上网课，钱莱说让她随便用电脑，手机屏幕太小看久了容易近视。

钱莱一个人住，除了主卧，另外两个房间被她改成了书房和衣帽间，希希住在楼上，也免得它蹦蹦跳跳吵到楼下的邻居。

陈西在书房上课的时候，钱莱就在客厅里看电视，看什么都不重要，反正都是打发时间。

“可以给我一个卫生巾吗，”陈西脸色苍白地从书房出来，“我大姨妈好像突然来了。”

这种日用品钱莱备了很多，就放在洗手台和客厅隔断柜里面，她拆开包装给陈西拿了一个。

等陈西从洗手间出来，钱莱问她：“你的经期不准吗？”

“有时候挺准的，有时候要两三个月。”陈西没有找准规矩，有时候她甚至想要是永远不来月经就好了，卫生巾不便宜，痛经更是要命。

钱莱说：“找个时间去医院吧。”

陈西却道：“反正我也不想结婚生孩子，不准也没关系。”

“生不生孩子和你的身体有什么关系？万一是生病了呢，”钱莱觉得陈西要么是年纪小不懂得爱惜身体，要么是怕花钱，“下周末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可是……”

“拖得越久花的钱越多。”

陈西就这么被说服了，在厂区附近就有一所三甲医院，钱莱帮她在手机上挂了号，最早的时间段，这样当天就能拿到结果，不必再跑一趟。

到了那天，钱莱开车去接陈西，然后前往医院。

陈西很讨厌去医院，因为爷爷奶奶都是在医院去世的，她觉得自己被抛下了。

不过现在她的身边有钱莱，好像也不觉得孤单了。

三甲医院人来人往，陈西到处找电梯，因为就诊卡上写了妇科在三楼。

钱莱直接说：“往右边走。”

直梯的人太多了，钱莱直接带陈西坐扶梯，三楼不光有妇科，还有很多其他的科室，有钱莱在，陈西也不用看指路标了。

钱莱走到柜台旁，对陈西说：“把你的电子就诊卡拿出来扫一下，排队。”

“哦。”陈西照做，扫完之后她就看见墙上显示屏上已经有她在二诊室排队的信息了，她前面还有两个人。

陈西说：“谢谢你带我来，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做。”

钱莱说：“没做过的事自然不知道，其实都很简单，就算我没来，也可以问导诊台的工作人员。”

“第一次嘛。”就像现在，陈西还是不敢去快餐店吃饭，因为她不了解那一套点餐和取餐的规则，怕出丑，怕闹笑话，即使根本没人会关注她，她还是过不了自己内心那关，有一个人带领的话，她就会安心很多。

钱莱说：“难不成待会儿你去看医生也要我陪你一起？”

陈西厚着脸皮说：“好啊。”

“你还真是不客气。”钱莱还能怎么办，来都来了，也不缺这一会儿了。

等到了陈西，她先进去，钱莱跟在后边，里面的医生说：“一个一个来。”

“我们是一起的。”钱莱说道，陈西坐着，她就站在旁边。

医生说：“她这么大了，不用你陪着。”

钱莱坚持道：“她还没有成年，我是监护人。”

医生扶了扶眼镜，一看电脑，还真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开了几个单子让陈西去抽血和做彩超。

一出门陈西就说：“怎么要查这么多，性激素六项，甲状腺，还有什么……”

“你这是第一次检查所以项目比较多，不过只要抽一管血就可以了，”钱莱看了一眼，把抽血的单子给陈西，“正好都在二楼，你拿着这个先去二楼排队抽血，我去缴费。”

那边钱莱缴完费，陈西也排到了，针头刺破皮肤进入血管，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钱莱看见陈西拿着棉签止血，问她：“疼不疼？”

陈西张嘴，然后生生将“不”字咽了下去，说：“疼。”

“忍着，先吃块糖吧，”为了抽血，今天早上陈西什么东西都没吃，钱莱看陈西两只手都不方便，说，“张嘴。”

陈西把头凑上去把糖含进嘴里，然后悄悄红了脸。

然后他们去其他楼层的彩超室，医生看着显示屏说：“子宫内膜有点薄，平时月经正常吗？”

“没什么规律。”

“熬夜吗？”

“晚上十二点左右就睡了。”

“有一点晚啊，”医生说道，又看了一会儿，把结果打印出来，“尽量早睡。”

还要等待抽血的报告，陈西和钱莱就坐在自助打印机旁边的座椅上，钱莱在玩儿手机，陈西就也把手机拿出来，可是她不玩游戏也不看小说，更没有人可以聊天——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和钱莱聊天。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陈西的心愿，钱莱把手机收起来，侧着头问陈西：“现在工作怎么样？累吗？”

“挺好的，不用去线上测数据了，柳曼姐让我安心在办公室里做报表。”测数据经常一测就是一天，她和肖妤每天只做几个表，工作量很低。

钱莱说：“那如果有机会，你还愿意去当助理吗？”

“不想做助理，”别人争破头的职位，陈西却不屑一顾，“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会把人做傻的。”

陈西工作轻松了，才有时间思考，她发现去年一年虽然还了几万块的债，但什么东西都没学到，人也越来越木讷了，现在虽然也是做做简单的报表，但还是比助理有技术含量一点。

钱莱却说：“当一个部门的大助理能学到东西可多了，你以为的那些杂事都有小助理做，更多的是做统筹和规划，而且大助理在C6联合办公室上班，接触的人不同，学到的东西也不同。”

“每天跟那么多老板打交道，要性格很好的人才做得了吧。”陈西迟疑道。

“你不就是这样的人？”

“我？”陈西一直觉得自己性格挺孤僻的，没什么真心的朋友，比如现在和她关系很好的李川宇，等他开学之后，他就会和卫澜一样，成为朋友圈里的点赞之交。

“你和周围人的关系很好，不管是你的室友，还是你的同事，从没见过你和谁急眼吵过架，连我都觉得你不错，做大助理简直太合适了。”

陈西从不觉得自己性格好，她是个很功利很实际的人，比如以前做饭弄得阳台油烟味儿很重，她就会主动把室友的衣服拿到阳光更好的顶楼，晒干之后再收下来。

比如和周晓芸程思思两姐妹打好关系，是因为在测数据忙的时候她们能搭把手，还能从她们那里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向肖妤示好是因为她能教自己有用的知识，对别人好都是有目的的，最终的目标都是让自己舒心。

钱莱竟然误将那当成她的真实性格，难道她愿意帮助的其实是那样的陈西，如果她发现了自己真实的面目，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钱莱问：“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陈西不知道只要她点头，钱莱就真的能安排她去，所以即使有一点点的心动，她还是退缩了，“我不擅长和别人打交道，他们应该是看我年纪小所以才对我比较宽容吧。”

年纪小确实有一点优势，钱莱就是看陈西年纪小又过得这么辛苦，所以才略微帮助她——当然这也与陈西身处逆境却从不抱怨从不言弃有关，她说：“你还小，有很多时间慢慢摸索自己喜欢什么，擅长什么，有很多机会去试错，就现在，你最想干什么样的工作？”

陈西忽然想到那天钱莱灵活地用内六角扳手，酷酷的样子，她选机械类专业是因为形势所逼，但这一刻，她坚定了自己的心，她想成为像钱莱一样厉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