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蓝,空气中弥漫满新春充满活力的味道。身下是草地,近距离还能闻见青草甘甜的香味。
身体积累的疲惫一瞬间涌上来,大坝崩提。还没到该休息的时候,抖得跟软面条一样的手臂用力支撑身体站起来,纱织每一步都走的颠三倒四,看起来危险极了。
她慢慢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东西,高桥美智子艰难的动动眼珠子,看到居然是一根亚麻绳子,话说她地下室内放过这些东西吗?不记得了,而且为什么纱织居然能找到绳子,不知道,不想想。
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仰望天空。
美智子感觉得到,她的手和脚被捆住,外行的不行,带着一种诡异的感觉,绳子好几次似乎都想往奇怪的方向穿过去,每一次都是有苗头的时候被阻止了。
好诡异,有点恶心,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经历四五分钟,纱织终于用她面条一样的手把高桥美智子绑好,她啪的一下倒下去喘气。
“虽然,虽然我们是共患难的关系,但是我也不会放过你,等警察来了就给你解开,现在姑且忍耐一下吧。”
高桥美智子仰躺着,还在喘气,她每吸一次空气肺部都像炸开一样难受,喉咙里都是血,嘶哑的笑声:“到时候就有手铐了,你真虚伪。”
纱织用劲咽下一口唾沫,嘿嘿一笑:“随便你怎么说,对待犯罪者不需要手软。”
“不需要手软吗?”微风吹拂,带着一丝火焰焚烧的焦味,黑色长发的少女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大自然带来的舒适。
“那你为什么选择救我,明明在那里死去了更好,就不会再出去伤害其他人了。”
半响,没有得到回答,让高桥美智子还以为纱织已经累的睡着了,侧过去看对方,才发现纱织居然一直看着她,发现她的动作后就笑出声。
“哈哈哈,美智子果然在纠结这种事呢。”
说的太轻易太轻松了,美智子炸毛:“喂,什么叫这种事,我在问你,认真的。”
救一个犯罪者,还是一个虚弱到走不动,自己也伤痕累累的情况下。
她自认为不是个善良的人,总想着用最阴暗的思想去揣测别人发出的善意。
如果有人伤害过她,她一定会十倍百倍千倍奉还,更别说是以德报怨了。
纱织被质问了,她认真的闭上眼睛,除了身体上不适之外,这个天气简直超级适合睡觉,温度合适、湿度OK,风也很温柔,周围没有杂音。
好困哦。
不知不觉,她就陷入睡眠中。
高桥美智子一直在等纱织回答,她以为对方在组织语言,毕竟这是个难题,说不定在心里美化阴暗思想,或者是在想大道理想要感化她。
太天真了,不管是说的天花乱坠还是把鸽子都说哭了,她也不会动摇一个角度。来吧,让她看看发现自己做无用功之后沮丧的脸庞吧。
美智子等啊等,等啊等,等的她半梦半醒,差点就要睡着了,只是内心深处还有个执念,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激灵。
趁着清醒了赶紧去问:“想好怎么回答……睡着了。”
她呆呆地注视纱织恬静的睡颜。
帝丹的公主大人,虽然看上去与谁都能说上话,但是能走进她心里的人只有那几个,只有特定的人才会被允许进入公主大人的生活。
显然,高桥美智这样的人从来不是。
其实,她与浅川纱织搭过话,对方一定不记得了吧,毕竟她只是微小不起眼的那种人,公主大人看都不会去看,留在她记忆力都是负担。
那是一个炎热下午,窗外蝉鸣不断,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带来流光溢彩的绚烂,她因为伪装,开学不久就被定位成好欺负、胆小、不敢反抗的人。
理所当然,一些学生就把值日交给她了。
“高桥啊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约会,帮我打扫一天吧。”
“美智子抱歉,下午我有社团活动,帮帮忙吧都是一个班的人。”
“喂,那个长头发,今天是大哥值日,还不快来帮忙。”
一个一个的真是烦死了,真想一枪打过去,要是他们看到脑门上出现一个洞,估计会被吓到流裤子吧。
高桥美智子已经忍耐到极点了,要是再有人惹她,就别怪校园外面混乱,稍微少个胳膊丢条腿还是很同意的吧,毕竟他们白长了一双好手好脚却不干活。
“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手脚都有吧,那为什么你们给我的感觉是没有手脚,自己不用的话那就捐给有需要的人。”不知何时,班级门被拉开,穿着校服的浅川纱织站在门外,手里还拿了一束花。
高桥美智子知道她,与声名在外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是青梅竹马,而且闺蜜还是顶级白富美铃木园子和小有名气的毛利兰。
班级里不少人都在观察他们。
她经常笑着,或者一副颓废样子,很少见到她如此的情绪外露。
“我观察你们很久了,这已经不是同学之间互相帮助的程度,你们是在借机校园霸凌吗?”
两个同学赶忙摆手:“不不不,我们只是想偷个懒而已,还没到校园霸凌的程度吧,太看得起我们了。”
欺负同学是小事,要是背上校园霸凌的名头,那就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
“那还不给这位同学道歉,然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纱织单手一叉腰,拿着花束的那只手往前一指,气势磅礴。
“嗨,嗨,我们知道了。”
两人接连给高桥美智子道歉,然后抢过扫把拖把开始大力打扫。
浅川纱织满意点头:“这才对。”
转头看向一边不说话,一直低着头的同班同学,她不记得对方叫什么,反正叫同学总不会出错。
“不想答应的事情就直接拒绝,不然别人会得寸进尺的。”
不远处两个“得寸进尺”的同学打扫的更卖力了。
纱织把手里的花束往低头少女手里一塞,“希望你接下来有个好心情,这束花送给你了,新鲜的。”
“下次,要学会好好拒绝别人。”
真是的,真是个不省心的人,随便拨动其他人的心,却有转瞬即逝不记得,这个人简直太恶劣了。
算了,这也算是纱织的特色了,就算是去问她,估计也会得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
风,好舒服。
就算看到敏锐的侦探小子,也不算糟糕。
纱织做了一个梦,她梦到高一年级的时候就见过高桥美智子了,当时对方又是一个苦巴巴的小白菜模样。
又在演戏,这绝对是伪装吧。
当时纱织不知道,她仅仅看到美智子被欺负不敢反抗的样子,想到了以前的好友铃木入间,也是这样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不管多么过分。
纱织曾经无数次想要纠正入间的坏习惯,每一次成功过。
久而久之,她也不要求他改变,而是让自己变成一把保护伞,可以抵抗其他人过分的要求。
既然你拒绝不了那就我来拒绝,他们一直是互帮互助走过风风雨雨。
见到美智子那样子,她联想到了入间。
又是一个笨蛋啊,算了都习惯拒绝了,帮别人一次又如何。
糟糕啊,不记得她的名字,算了,叫同学就不会出错了。
哇,她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也对哦,被强硬要求去做一件本不用做的事情本来就不爽。
对了,手里还有一束花,本来想给又破了一个案子的新一,算了,买个其他东西吧,反正他也说过不喜欢花。
哼,谁管他喜不喜欢。
“给你,希望接下来能有个好心情。”
嗯,那可是她精挑细选,从花房里剪出来的,一定能给对方带来愉悦。
……
原来,那么早就遇到美智子了啊,她居然忘记了。
好疼哦,头好疼,胳膊大腿腰侧都好痛,动不了。
慢慢睁开眼睛,她恍惚间只能看到上面传来亮眼的白灯,纱织反复眨眼睛才适应过来。
医院啊,不久前才感冒来过,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了。
“醒了!醒了!园子,新一。”头顶上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好熟悉。
是小兰吗?
毛利兰心疼的看到清醒过来的人皱著眉头,面上闪过一抹痛色。
“很痛吗,不能动的话就不要动,要不要喝水?”
“我用棉签给你沾点水。”
真不愧是小兰,一如既往认真负责,很有安全感啊。
“笨蛋就让她痛吧,都说了不要随便交付信任,这下吃苦了吧,得到教训了吧。”带有一丝嘲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纱织眼珠子转到那边,看到工藤新一居然拿着一本书在看。
“看我也没用,躺在病床上的又不是我。”
园子忍无可忍给他一拳:“闭嘴新一,纱织都那么可怜了,你不要再刺激她。”
就是就是,园子打的好,等她能下床了也要给他邦邦两拳。
“真是的,猩猩吗,跟小兰一样的暴力狂。”工藤新一揉揉肩膀,骂骂咧咧,不服的瞪了纱织一眼。
转眼间,两人就用眼睛完成一场厮杀,交手几时回。
他们之间的战争终止于小兰回来,先是打了新一一拳,然后瞪纱织一眼,两个问题儿童偃旗息鼓,萎靡不振。
“就只是出去几分钟而已你们就又吵起来了,而且一个在病床上,真是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等看到纱织乖乖喝完水之后小兰才重展笑颜。
“这才是乖孩子,接下来好好休息吧。”
“学习的话我会好好记笔记带来的,医生说要好好补补,晚上给你带汤来喝,不要乱跑知道吗。”
纱织盖好被子,露出两只眼睛,“好,知道了。”
他们还要上课,所以只能陪一小会。
等人走完之后过了不久,目暮警官来了,身后跟了两个有点眼熟的人。
白色长发,高大的身材,还有黑帽子,墨镜男和箱子。
是那个,目暮警官说来历微妙的那两个人。
目暮警官是熟人,他先开场介绍:“这两位是专门来问纱织你一些问题的,是特殊部门的成员,等下要好好说话,一定要知无不言知道吗。”
纱织听出来目暮警官是在给她打眼色,让她一定要诚实回答,不要弄虚作假。
她理解的点点头。
目暮警官说完后就出去了,房间里剩下两个高大威猛的男性,纱织有点不安的抓住被子。
“那个,有任何问题的话,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说的。”
听到她的话,戴帽子的长发男人抬起头,纱织看到他那双刀锋一样锋利的绿色眸子,嘴角裂开一个嘲讽的弧度:“呵,最好如此。”
好酷,好严厉,好可怕的人。
最后问话的是胖乎乎的墨镜,他问了很多,有高桥美智子跟她是怎么认识的,还有她为什么会得到高桥美智子注意,在地下室他们做了什么。
美智子为什么会注意她关注她,说的好羞耻,跟玩游戏看动漫一样,女人你很有趣,真是个与别人不一样的人,什么的。
要追究起来她也不清楚。
纱织把能说的都说了,没有任何隐瞒,包括一年前第一次相遇,之前被美智子哄骗,被戏弄。
美智子的家庭情况,她查出来的每一件事。反正这些不说警察肯定能查得到。
“最后一个问题。”黑墨镜问完后要走了,白发男人突然开口,一双天然带着压力的眼睛带着能刺穿人的审视。
“发生大火的时候,她明明走不动,你为什么要救她。”
“对待犯罪者,不需要同情。”
纱织低下头,黑发遮挡住所有的表情。
过了一分钟后,她又抬起头。
“能不能帮我给高桥美智子带一句话。”她的眼睛很大,带着少年特有的锐气和势不可挡,不知天地的宽广,野蛮肆意。
“一个人需要帮助,而我有帮助人的能力的人,没有任何理由我都会去救。”
“救人,不需要任何理由,想做就去做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的是琴酒,又似乎是别人。
她说这句话,到底在回答谁,或者两个都在回答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说里可以用嘴遁用爱感化坏人,但是现实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