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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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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都有些愣,但是发愣的心境不太一样。

卢倾倾没有醉酒的经验,不会控制自己的眼神,视线僵直地落在温杞谦的脸上。

吸顶灯洒下冷光,称得他白肤莹洁,酒精烧红了肉底,让他的白成了深秋早上落地枫叶上凝的霜。

好看的冷男。

早上只是一览他的侧脸,现在看到他正脸的鼻小柱,从她的角度,微微仰视,就看到了那颗隐藏的小痣。

点到了她的心里。

挺立的鼻子因为有了弧度的鼻小柱,并没高耸过分,反倒有一种屋檐冰锥悬垂的美感。

他的好看,散着清凛凛的霜气,要不是今天屋子里人多,总觉得这屋子叫他住的也透着凉。

温杞谦指腹滚转一个汽水瓶盖,密密的锯齿咬噬着指纹。

他似乎是个不怕被看的人,敞着眼底回望着卢倾倾,有种越年龄的坦荡。

卢倾倾连他因常年握笔磨出的小茧也看到了,位于温杞谦的右手中指内侧。

她看,他就由着她看,且回望。

邓雨菲和吕伯庸看着对视的这俩人,以为他们会说些什么,但总也不见他俩动一动,也不见他俩吭声,这俩外人也有一时的愣。

吕伯庸率先打破了沉默,呼唤卢倾倾:

“嘿!你喝大了?”

邓雨菲朝温杞谦摆摆手:

“杞谦。”

这柔柔的一声,卢倾倾听到后身子一震,像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遭,撩帘间就到了暖气扑面的室内。

冷热相激似的,竟有一时的不适,说不出是酸,还是别的什么滋味。

卢倾倾立刻做了一个自己不明白的动作——

朝邓雨菲伸手,把抓的花生全给了她。

“······”

邓雨菲低头看手里的花生,油油的,还要说谢谢:

“那,你吃什么?”

不再被看,温杞谦扔了汽水瓶盖,看了一眼脑袋耷拉的卢倾倾,对邓雨菲:

“你不用管她。她要吃,我给她夹。”

邓雨菲只好捻掉花生皮,一粒一粒吃着。

像在捻佛珠,她总散发一种悠悠的虔诚。

——和那冷狗子怪配的!

卢倾倾心底鄙夷这对同桌。

卢倾倾的眼睛盯着驴子,耳朵盯着狗子,也听不清一句是一句的话,只能含混着听,经酒精传译到耳朵,就成了——

温杞谦要给邓雨菲夹花生,他还要邓雨菲别管她卢倾倾。

卢倾倾伸出手,指着邓雨菲面前搓的花生红衣,提示给狗子:

“她有花生吃!”

用你个玩意儿给她夹!

喜欢夹,你去夹个老鼠给她!

她觉得自己修养真好,头发昏,都没骂他们天驴配地狗。

温杞谦:

“我知道。”

吕伯庸笑得打鸣,打岔温杞谦:

“你还真回她!她醉了,说醉话呢。”

温杞谦抬眼看吕伯庸:

“怪谁?”

吕伯庸投降:

“怪我,怪我!下回就是包装上有火星文,写着是猪饲料,我也要看看含不含酒精。”

卢倾倾盯着小口、小口吃花生的邓雨菲。

学她,嘬起嘴:

“你为什么尖尖着嘴吃东西?”

邓雨菲脸红,捏着纸巾,低下头:

“有点油。”

吕伯庸解释给卢倾倾:

“他俩是同桌,我跟你说过吗?你哥洁癖,传染!”

卢倾倾翻着眼皮回想:

“我哥?”

她都独生女15年了,哪儿蹦出来一哥?

再说了,她爸都结扎了,她妈也没大过肚子,不可能再生个哥哥出来。

吕伯庸指指温杞谦。

卢倾倾看看温杞谦,环视一圈客厅,确认是在桉城,重重点了一下头。

吕伯庸还在碎碎念洁癖:

“你昨儿一开门,连我也闻到咸鱼味了,你哥可就更受不了,所以朝你干哕,又不是针对你,还打算不认人了?别记仇啦!”

卢倾倾早听不见了,她在低头拨弄手机。

本就是个三心二意的心性,这会儿更加失去自控。

家庭群里孙屹元和卢祖音已又达成了和谐统一,说是给她办转学,已经找了谁谁谁,走到什么程序了。

孙屹元昨天信誓旦旦的把她接到深圳的话,有点像她的情绪,常常过后自己就不记得了。

喝了酒的手指不受控,卢倾倾断断续续才打出一句:

有人过问过我的意见吗?

很快,父母的对话就把卢倾倾插播的这句,顶出了聊天界面。

卢倾倾对着手机屏偷偷吐出一口气,挑挑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温杞谦垂眸朝左手边瞥了一眼。

吕伯庸已经从洁癖分析到了强迫症:

“所以,老温考年级'正数、第一'也得益于此,追求完美嘛。”

也是巧,窗外飘来跳广场舞的音乐《倒数》

他们顾着说话,吃饭拖拉,而退休人员吃饭早,已饭毕聚到这栋楼北墙边的小广场上娱乐休闲。

倒数??

卢倾倾心底那股火就窜起来了。

什么正数倒数、不经同意又替自己做主……全都爆发了。

她低着头,忍着恼怒。

右手里的手机就掉落到温杞谦的左腿旁。

温杞谦无声捡了起来。

卢倾倾陷在满脸通红的怒气中,吐着酒气,没注意。

温杞谦扫了一眼聊天记录,朝左手侧的眼神顿了一顿,替她收起手机。

邓雨菲家里来了电话,叫她早点回家,毕竟女孩子晚上在外,不放心。

等邓雨菲挂了电话,卢倾倾猛然豪气一挥手

“朕亲自下楼送你!”

大家本都静听邓雨菲回电话,冷不丁这么大声,吓了邓雨菲一跳。

吕伯庸喷笑:

“手挥得跟鲁智深似的,你要倒拔垂杨柳吗?”

卢倾倾已经起身,非常优雅地为邓雨菲开门。

温杞谦也要下楼送送邓雨菲。

毕竟,谁会放心一个酒晕子送客呢。

反正吃差不多了,吕伯庸也准备一起走。

四个人一起下楼。

酒晕子非要找小广场,看看谁放的《倒数》,满楼道嚷着:

“看我干他们!谁讥讽我,我干谁!”

吕伯庸看好戏,跟在后面:

“我非要看看卢智深倒拔广场舞大妈,老温,你说了句倒数,她陷里头出不来了,成心结了。”

温杞谦不冷不热:

“让你刺激她正数、第一。”

吕伯庸伸伸舌头:

“反正你自求多福,谁知道昨天你会猛不丁挑她一句倒数。看她,马上打醉拳,张牙舞爪的。”

邓雨菲随着温杞谦走向小广场,也觉得奇怪:

“无法想象你开玩笑的样子。”

昨天缺席卢倾倾来之后的局面,她只能靠别人的话拼凑发生了什么,可又觉得想象困难。

一起同桌,但素材少之又少。

温杞谦不说话,步伐匀速跟向卢倾倾跑去的方向。

卢智深到了热闹的人群里,早忘记“算账”一说了,跟采蜜的飞蝶似的,跟着领舞后面跳起来了。

她妈不愧是混娱乐圈的,卢倾倾继承了一不怯场,二来节奏感很好,她胡乱扭了几下,就把那点爵士皮毛和广场舞的节奏一致起来了。

看的吕伯庸哈哈大笑,邓雨菲也拍起手。

温杞谦的手忖于额,不知道他看不下去,还是怕丢他脸。

他的眼神从指缝间露出来。

等一曲结束,物业里等着的那几个围上来了,游说大家积极参与社区喜迎中秋的活动。

社区管辖范围是政府下属各单位的宿舍区,有很多退休后时间比较富裕的居民,报名踊跃,竞争惨烈。

显然,本小区的居民不够积极,遭了社区的点名。

眼见中秋不足一个月就到,物业只好加班加点,疯了似的在广场上拉人头。

蹦蹦跳跳的卢倾倾被一个阿姨拉住:

“温家老二跳舞不错,给她报个名!”

卢倾倾正血涌上头,举起胳膊吆喝:

“老二我会大提琴!”

吕伯庸纯属凑热闹:

“对,她会锯琴!”

物业拿着报名表就围上来了,让卢倾倾填报名信息。

温杞谦得伸长了胳膊才能够到被挤在中间的卢倾倾,提醒她:

“这是代表小区里参赛,不是起哄。”

物业上可不会放过一个会拉大提琴的,这个赛道竞争的少,容易出名次,忙劝温杞谦:

“只要参加,最起码有一个积极参与奖。进了决赛,就有优秀奖······”

卢倾倾只对奖品感兴趣,叠起手,跟上课举手问老师似的动作:

“提问:积极参与奖是什么?要是只发奖章,我就不去了!糊弄小孩的!”

物业赶紧翻了翻报名表后面:

“参与奖是柴鸡蛋!”

围观的大妈们觉得很实惠,给晕头晕脑的卢倾倾起哄:

“柴鸡蛋!一箱呢!比超市的普通鸡蛋好!”

卢倾倾正热血冲脑,立刻答应:

“我要柴鸡蛋!”

温杞谦在后面拉都拉不住。

“我要柴鸡蛋!”

物业立刻把笔塞到要柴鸡蛋的卢倾倾手里:

“好好好,柴鸡蛋,你先把报名表填了。”

昏灯瞎火下,卢倾倾头昏眼花地拿着笔,不知道应该在那张纸的哪里填什么信息。

她拿着笔,头轻微地摆来摆去,眼神定不住。

温杞谦挤过来,在卢倾倾身后站定,从物业人员手里拿过报名表,手指点在一处,提醒她:

“签这里。”

反正这架势,拦也拦不住了。

卢倾倾还就害怕温杞谦看出来她喝多了。

越醉越受不了别人看自己醉,故作镇定地拨开他自作聪明、提示的食指。

她极其稳重地,在签名的位置,画了一个特别标准的——圆圈。

物业的人盯着卢倾倾画的圆圈,匪夷所思。

吕伯庸在外围已经笑不成声。

温杞谦立刻抖开了手里的报名表,接过去,省得卢倾倾继续丢人。

另一只手捏住她握着的签字笔,要拿来帮她签名。

酒晕子使劲攥着笔杆子,她怕拿不稳把笔掉了,叫他看出她醉了的丑态。

温杞谦拽了一下,酒晕子把笔攥得更紧了。

他只好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

“松手,我帮你签。你再固执下去才露馅!”

可能是凑得近的缘故,也可能就是海滨城市夏日独有的潮闷,温杞谦说话时有明显的气息收敛,但依旧喷的卢倾倾耳朵发毛发痒。

她的手松懈了笔杆子。

他直起身子,对着她耳朵的气息消失。

她耳朵,有点冷。

——那感觉像桑拿室外明明温暖,但从蒸腾中出来,依旧恍然一冷。

暗黄路灯下,卢倾倾捏着耳垂抬头。

也许人醉了会格外努力聚焦眼神,导致短视却精准——

卢倾倾抬头,似乎又清晰地看到了那颗其实微小的痣。

温杞谦垂着额,微蹙着眉心,动作偏向她这边,在写着什么。

卢倾倾已忘是在帮她签名。

她凑头过去,要看个究竟。

酒精造成的判断差池——她凑过了距离,撞到他手臂上。

他暗暗弓了劲儿,要拱正她的脖子。

吓得卢倾倾一下子立正,以为温杞谦要拿胳膊肘子捣她。

她忙警惕地抬眼。

温杞谦垂眸,回扫了卢倾倾一眼。

又是那种过于坦荡的眼神,从头顶压下来,连带着卢倾倾的眼皮也压下来,她立刻去看他手里的报名表——

报名人签字处,被温杞谦连笔签上:

卢倾倾。

卢倾倾从温杞谦手里展过那张表名表,还未及细看他的字体,就被物业的人抽走了。

跟到嘴的食物却掉地上了一样,她心中竟有一丝遗憾。

人群中传阅着报名表,又有人起哄:

“温家老大写字这么好,怎么不报名一个书法?”

温杞谦无心参与集体活动:

“我不会。”

不会?

那更好了,拿个倒数回家!

卢倾倾招手要新的报名表:

“温家老大要报名书法!不拿正数第一誓不住在这小区!他说输了,立刻卷铺盖滚蛋!”

喊完,卢倾倾和温杞谦齐齐一愣,温家老大?

什么意思?

一时有些打岔,温杞谦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是卢倾倾的,他看看正在报复他的她,走到一边。

不就是报复吗?

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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