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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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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警官,我们的工作大概就是这些内容。”

护理机构的负责人看了一眼张肆玉灰扑扑的外套:“您需要换一身衣服,我们机构有提供统一的制服。”

张肆玉脱下外套,外套下只穿了一件T恤,在这个已经入冬的时节显得有些单薄了。

不过,比T恤更瞩目的是她手臂上的绷带。

负责人:“这……警官,你这是?”

张肆玉道:“枪伤,不碍事的。”

很难相信不碍事啊!

负责人被呛了一声,看向张肆玉的脸,她刚才只觉得这个姑娘挺白净,现在怎么看都更像是脸发白。

派这姑娘去干活,能不能撑过试用期啊?她开始有点担心公司的声誉了。

“张警官,李先生也是第一次选择我们公司,他的信息很少,对护工的要求也只有是个四肢健全的人即可,我们对他的日常喜好基本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了解,但是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面对这类后天失明的患者,您最好能寸步不离地照顾在他身旁,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患者的心理问题有时候比生理上受到的伤害更加严重,所以可能会性情大变,您要做好足够的准备。”

张肆玉对她乖巧一笑:“我理解,我也见过很多脾气古怪的人。”

现在都在牢里。

负责人闻言,稍微放心了一些,看这姑娘就是个能忍的,带伤上班还能笑得这么阳光开朗,要她早在心里骂领导八百遍了。

“还有别的事吗?”

张肆玉站起身来:“没有那我就先过去咯。”

“还有……”

负责人在身后嘱咐道:“千万记得答应患者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不能失去患者对你的信任,否则……”

张肆玉站在李隽家门前,这栋古朴的小楼身处瑞云石最繁华的区域,所有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室内的景象。

她抬起手,正想敲门,发现门根本没关。

张肆玉推了推门:“有人吗?”

她试探地往前看了看,室内也是一片漆黑,也是,瞎子又不需要开灯。

“我是新来的护工,有人的话,我就先进来咯?”

虽然这么问,她已经麻利地进了门,根本没有想争取谁同意的意思。

跟嫌疑人还客气什么,闯人家私宅可是调查局员工的优良传统。

张肆玉往前走了几步,还未见人,先听到了一阵小提琴的声音,曲音悠扬动人,还有随着韵律一齐跃动的火光。

火光?

张肆玉一把抄起门口的花瓶,跟随乐声往里冲去。

她想象中的事故现场并没有出现——

大火在特制的材料上燃起,炙烤着外皮已经泛起脆壳的羊排,晶莹的汁水溢出,在饱满的肉身上缓缓滑过,翻烤时已能窥见肉质的鲜嫩,外加四溢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火光跃动,琴声未停,一道修长的身影屹立在火焰前,闭上眼睛,专心致志地进行着自己的演奏,仿佛外界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李隽跟照片上一样,长着一张俊逸的脸,闭上双眼的时候,很难将他与一个盲人联系起来。

张肆玉没出声打断他,跳上岛台,视线主要停留在那只烤羊身上。

小羊小羊,你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人的分量,要不然就让善良的小玉来帮你解脱吧。

张肆玉暗自盘算着等会该怎么说。

一曲毕,李隽却好像不知道她的存在,正准备拉下一曲,张肆玉抢先开口道:

“巴赫《哥德堡变奏曲》,三十变奏轻快有趣,适合阖家团圆,共进晚餐。”

此情此景,羊肉好香。

听到她的声音,李隽准备拉琴的手一顿,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紧接着反应过来,放下琴,目光没有焦距地平视着前方,皱眉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张肆玉闻言,神情有些异样地往进来的方向看了看,这门原来不是特意留给护工的,李隽竟然连自家大门敞开着都不知道。

张肆玉正准备实话实说,突然想到小王给的剧本,生硬地转了个语调开口道: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到门没关,想进来提醒你一下的……”

张肆玉看着自己的手机,小王除了发给她《盲富豪爱上俏护工》剧本大纲,还交给她一款未正式发行的AI助手,辅助她完成卧底任务。

张肆玉:“我是你的新护工,负责住家帮助你……”

“不用了。”

李隽直接拒绝道:“让他们换个人过来,我不需要你这样没有分寸的护工。”

好耶,正好她也不想干。

张肆玉差点转身就走,被手机上一个大大的“开除警告”拦了回来。

小助手给出两个方案,一个是不反驳只道歉,默默隐忍直到感化冷冰冰的雇主,另一个是据理力争,用坚持不懈让性格怪异的雇主看到她的不同。

一般情况下她会选择第二种方案,张肆玉原本也准备这样做,可是看到AI给出的那句:根据你的个性,我建议你选择方案二。

张肆玉当即:“都是我的错李先生,我不应该不按门铃就进来,不应该私自帮你关上门,更不应该在你琴声停的时候开口,都是我的错,我太没眼色了,求求你不要开除我,我现在就去把门打开,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李先生!”

AI助手:“……”

李隽:“……”

谁还没个反骨了。

张肆玉说完后,过了好一会,李隽也没给个回应。

难道是感觉到不对了?不可能啊,她觉得自己刚才发挥得可好了。

张肆玉还在苦思,只见李隽皱起的眉头突然松开来,对她露出一个莫名开朗的笑容:

“刚才,我看起来就是个脾气很坏的瞎子,是吧?”

张肆玉愣住了。

李隽:“尽管如此,你还是先向我道歉了,哪怕问题并不在你身上。”

正要继续隐忍的张肆玉:“……”

李隽又弯起眼:“我要是再多找事两句,你就该准备告诉我门是我开的,是我蛮不讲理,而你好心没好报,顺理成章地与我吵上一架——但你反而可能会被我留下,因为这样我才能让你更不好过。”

正想劝张肆玉换第二种方案的AI:“……”

面对他的突然变脸,张肆玉卡了,AI助手也卡了。

李隽道:“开个玩笑,我只是想让你别太紧张,我不是那种受了伤就一蹶不振的人,你不用小心翼翼地照顾我的心情,大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雇主。”

这是在安慰她?

从雇主和护工的角度来看像是安慰,但从嫌疑人和探员的角度出发,张肆玉感觉对方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竟然料到了AI出的牌,此人必不简单。

张肆玉随即惆怅道:“不是你的错,我从小就这样小心翼翼,总是包容别人,早就已经习惯了。”

李隽顿了一下,礼貌道歉:“刚才没有听到你进来,还开了个玩笑,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肆玉:“不客气,我会原谅所有人。”

李隽笑了医生:“你们的负责人给我讲过一些你的情况,听说你是青州人,还在上学?”

张肆玉下意识想应是,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了什么。

来自青州,家里没钱,还在上学,自己没钱——她的人设是什么来着,家境贫寒没见过世面的小地方女孩,这朵本应该很单纯的小白花,刚才竟然借古典乐主动向主人搭话。

完了,人设有点崩塌。

张肆玉观察了一眼李隽的表情,很难看出他是否感觉到了什么异样,于是耐心解释道:“是,我是青州人,之前坐火车来上学的时候,听到过你刚才拉的那首音乐,我觉得很好听,就记下来了。”

李隽并没有纠结这件事:“你来之前,我也没想到一个大公司会安排一个没有毕业的学生来做护工。”

是啊,这什么破人设,根本不符合逻辑啊。

张肆玉硬着头皮继续圆道:“最近过节,人手不够……都是为了……为了生活。”

听到她磕磕绊绊的语气,李隽表情缓和了一些:“你叫什么名……”

张肆玉不假思索:“王小玉。”

李隽愣了一下,弯起嘴角:“可我记得,那个联系人说你姓张。”

怎么回事,哪个缺德的把她大名抖出去了。

张肆玉皱了皱眉,算了,她只是个临时工,就算有名字查不到她。

她面不改色道:“在公司用的花名,我本名叫张肆玉。”

“张肆玉……”

李隽轻轻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弓长张,如花似玉的似玉吗?”

张肆玉摇头:“错了,是肆意妄为的肆。”

李隽:“那玉呢?”

张肆玉:“如花似玉的玉。”

李隽:“……”

他失焦的双眼浮现起一层温润的笑意:“你的家里人一定很爱你,给你取了这样一个恣意的大名。”

张肆玉吸了一口气,她家里人确实爱她,但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我的名字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叫李隽,隽永的隽。”

那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我的嫌疑人。

张肆玉挑了挑眉,问他道:“你刚才为什么要对着烤羊拉琴啊?”

李隽温声道:“因为这样羊会高兴,我也会高兴。”

张肆玉眯起眼睛:“给自己的食物演奏最后一曲乐章?”

李隽像是找到了知音,对她笑道:“你懂我。”

张肆玉也跟着一起笑道:“是呀,我懂的。”

区区变态而已。

李隽轻笑一声;“开饭吧,我知道你现在在心里骂我有病。”

张肆玉噎住了一瞬,转头看向他。

“你不会打算让我这个盲人来把羊取下来吧?”

李隽对她道:“我记得你的工作好像是我的护工。”

“当然。”

张肆玉转了转眼睛,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还是老实干起了活。

直到坐到餐桌前,她还是想着那奇怪的一点。

李隽跟她想象中好像有些不一样。

李隽的父母离异,母亲改嫁,从小寄人篱下,本身聪明,富有,但孤僻,鲜少公开露面,没有伴侣,这样的人,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短时间内应该充满很多负面情绪才对。

但是从李隽身上,她找不到一丝消极的情绪,他谦逊有礼,温柔风趣,动手能力还强……

更像个变态杀手了。

霍隆的怀疑不无道理,要她也怀疑。

李隽拿起餐刀,正要摸索着抬手,突然想起什么,静静地听着一旁张肆玉小声啃排骨的声音。

他请护工,是为了让自己生活得更方便一些,怎么现在跟他想的好像有些出入。

羊是他烤的,餐具是他自己拿的,就连因为失明没有开的灯,也是他帮她打开的。

听着身旁的声音,李隽忍不住问:“香吗?”

“香。”

张肆玉还在思考案件信息,发现身旁人半天没动,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迅速忏悔并给李隽整理出一份精致小烤肉。

张肆玉别的不说,悔改那可是超快的。

李隽轻叹了一口气,他感觉刚才的话说早了,自己可能挖到了护工界什么不得了的人才。

可是一想到她那句为了生活,李隽还是想再给她一些机会,至少不能当天就把人辞退。

用完餐后,这次张肆玉倒是很麻利地主动去收拾了,李隽坐在沙发上阅读一本盲文书籍,感应到张肆玉走过来的声音,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等她开口。

他哪知道,张肆玉一直盯着他的书跟手看,根本没有开口的打算。

“咳。”

李隽轻咳一声:“你应该问我一些事情。”

张肆玉诧异地抬起眼:“你想让我问什么?”

这怎么还带反问的?

李隽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道:“你应该问我生活习惯如何,有没有什么忌口。”

张肆玉恍然,解释道:“我刚才准备问的,看你手太好看,忘了。”

惯用手为右手,手指修长干净,没有明显的茧子。

李隽手指微微一缩,合上书本,面对她这样直白的夸奖,有些不自然道:“谢谢。”

他转移话题道:“我早上七点起,晚上十一点休息,一般醒来后会喝一杯温水,八点用早餐,十二点用午餐,晚上的用餐时间不固定,一般在七点以后,我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你可以自由发挥。”

自由发挥,听起来应该好敷衍。

“我住哪?”张肆玉问道。

李隽:“这栋房子里,除了我的房间,你可以随便选一间住下。”

天生反骨张肆玉:“那我要住你的房间。”

李隽一呛,但不知道为什么,倒并不是很意外,反倒有种快要摸清张肆玉的感觉。

果不其然,张肆玉随即解释道:“我怕你半夜出什么意外,我不能及时察觉,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的。”

其实是有的,她需要进李隽的房间搜寻线索,要是方便的话,最好李隽本人能搬出去。

李隽没有说话,看起来在用最后的理智维持着礼貌,张肆玉再大条也该知道自己冒进了,立马改口道:“对不起,我以为你的屋子里会有那种小房间,看来是我误解了。”

“你没有误解,我也没有怪你。”

李隽摇头道:“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是一个盲人就放下戒心,我始终是个男人,你这样轻信他人,很容易伤害到自己。”

张肆玉愣住了。

这种话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很陌生,别说李隽是个瞎子,就算没失明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她心情有点复杂。

真是个怪人,怪得都有些像个正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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