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公子他回来了！”管事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江晴舟问声大喜，“真的？凌儿回来了？”

“母亲！”话未说完，楚凌已至跟前，江晴舟眼眶含泪，边疆战事吃紧，楚凌这两年来也很少来书信，江晴舟日日夜夜期盼着她的孩子可以早些回来，现在楚凌站在她面前，她反而不知该怎么好了。

江晴舟想像曾经一样抚一抚楚凌的头，却发现楚凌的个子已经比他高出了一个头不止，最终抬起的手落在楚凌的肩头：“一路舟车劳顿，累了吧，先去沐浴，母亲去给你做些爱吃的，为你接风，洗尘。”

楚凌应声道好，当泡在热水里的那一刻，他发出一声喟叹，等他出来的时候，楚将军也已经回来，他穿戴整齐后去请安：“爹，孩儿给父亲请安。”说罢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礼。

楚戟寒将他扶起，调侃道：“臭小子，怎么回来一趟还变得这么死板了？”

楚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哈哈，两年未归，总得正经的给您和娘请个安才像话。”

楚戟寒拉着楚凌往前厅走：“哈哈，好小子！你娘在前厅备好了饭菜，都是你喜欢吃的，走！”

“去，把我的酒取来。”楚戟寒吩咐着下人，转头对楚凌说：“今晚我们父子二人好好的畅饮一回！”

喝着，楚戟寒像是陷入了某种不好的回忆，叹了一口浊气 惆怅的说：“凌儿，当今京中不太平啊。”

楚凌还当楚戟寒说的是近年来皇帝的昏庸无能，视黎民百姓如草芥，楚戟寒自顾自的说着：“夏五月初时，沈老爷子在朝堂上因欺君之事遭受弹劾，当时偏偏邓公公来报后宫的赵美人有喜，皇帝直接下了朝往赵美人处赶去，临走只交代了让南宫丞相彻查此事，可那南宫廷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草草的查了几日后，就向圣上禀明确有此事，凌儿，天子一怒，浮尸百万，沈家……没了。”

“呵，父亲醉了，快来人，”楚戟寒摁住楚凌颤抖的手，酒杯就那么扔在地上，“所谓欺君，是为何?”楚凌简直就不能相信，根基如此厚的沈家都会一夕覆灭，这世道当真是疯了。

楚戟寒：“说是欺君，若是这世上有人真心实意的想处一个人于死地，何止有千千万万种方法呢？”

“那沈家就没有一个活着的了吗？”楚凌问。

楚戟寒沉默的看了楚凌一会，摇了摇头：“沈家拿出先皇赏赐的免死令牌，也只保住了次子沈逸被流放岭南，就在你回来前不久，沈逸死在了那场水患中。”

楚戟寒看着楚凌呆愣，自责，无助的样子还是什么也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把门从外面关上，他这个当爹的，怎么可那个看不出来楚凌的心思，早在两年前楚凌离京时，楚凌对他说要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时，他就猜到了。

屋内只剩了楚凌一个人，他刚刚拉着楚戟寒问了许许多多，沈逸的死讯是最近才传回京都的，怎么会，明明他走的时候沈逸还生龙活虎的，甚至还给他开玩笑，他离开不过几天，怎么就，怎么就……

楚凌想不下去了，眼泪簌簌的往下落，他的逸儿，如果当初他立场坚定的要把沈逸带回来，呆在他的屋里，哪里都不让去，沈逸是不是就不会死，他为什么没有把沈逸带回来。

许久后，楚凌起身走到窗边，敲了敲窗框，不消时，一道黑影就出现在窗边，冲他做了个揖，“你亲自带几个人去岭南，查一查当地那个叫沈逸的人，如今他身在何方。三日后，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自从楚泽被选为暗卫的那一刻起到如今，他就没见过楚凌这么失态的样子，声音嘶哑，可他不敢看，他怕被酒醒后恼羞成怒的主子灭口，到了“是！”身影便又隐匿在夜色中。

楚凌一连把自己关在房中三天，不吃不喝，期间楚将军和夫人过来过好几次，每一次来江晴舟都愁容满面的，“这孩子这样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里面，身子垮了可怎么办呀！”

每到这时候，楚戟寒就忙不迭的安慰着她：“夫人莫急，这还需要他自己想开，三日后，若是他还想不开，我就是破门而入，拉也把他拉起来。”

不想还没等到三日后，楚凌自己就出来了，楚泽回来了，整整三日，一点关于沈逸的讯息都没有，就仿佛这个人是凭空蒸发一样，越是蹊跷，越是有所隐瞒，楚凌骗自己沈逸还好好的活着，就算是真的死了，那也要见到尸体才对，他不能把自己搞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