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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怀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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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李治的“质问”,狄仁杰哑口无言。

是啊,他此生仕途的前半段,在地方摸爬滚打三十年,好不容易平步青云官至宰相,仅仅五个月时间,就被诬下冤狱。

她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却没让他官复原职,而是将他远远打发了去远地当县令,从云端跌落泥潭,往后余生似乎再也看不到一丝希望,他怎么就一点也不怨?

天幕也说:

“这个狄仁杰非凡人也,要知道被来俊臣整过的人,基本没有活着出来的,他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活着出监,一般人这时候心都灰了一半。而武则天分明知道他是冤枉的,还是把他贬官,他从宰相变为一个小小县令,人生又到暮年,若是旁人,如此大的落差,早破罐破摔了,他却还是在县令位置上实实在在做事。”

“此事有证:彭泽县的百姓为狄仁杰建了生祠。生祠是百姓为即将离任的官员建造以表思念敬爱的活人祠堂——可见狄仁杰到了彭泽县,并没有因为对朝廷或者皇帝的怨气以致怠政。”

天幕一顿,突如其来地点评道:

“也许狄仁杰和武则天一样,都是绝境中也能耐心等待花开的人吧。”

【想到我阿武的感业寺经历,也不知道阿武会不会把孤独难过说给荔枝听呢】

【说了有什么用啊?永远被爱包围的李治陛下是不会懂的】

李治看到这一行,怔住了。

他忽然想起,媚娘在他面前,总是在笑,好似从来没有过孤寂烦难。

而狄仁杰看到“绝境中也能耐心等待花开”之语,眼前一阵恍惚。

数十年的漫漫人生浮现眼前,他第一次听闻那个坚韧顽强的灵魂的故事,还是他科举备考时。

那一年他堪堪二十五岁。

一日,他正在窗下读书,听闻同窗偷偷议论:“你可听说朝中近日一桩奇事?那个出身低微的武昭仪竟真的斗倒了王皇后,便是要上位了。”

“什么?你说的是那个服侍过先帝的武才人?”

狄仁杰从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是这次,他却不由竖起耳朵:

“皇帝陛下想要立武昭仪为后,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听说宰相褚遂良强烈反对,在朝堂上把头都磕破了,血溅了一地……”

“这武氏究竟有多美?让陛下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滔天巨浪也要立她为后?

“听说她在太宗时沉寂十二年,后又感业寺出家,青灯古佛相伴数载,原以为一辈子也就这般了,谁知后来竟有这般造化!”

狄仁杰暗想:十二年?真能熬。

正在出神,同窗拍了拍他肩膀:

“怀英,这未来武皇后,算起来还是你老乡呢。”

狄仁杰读书时即便外头发生天大的事也不为所动。几位同窗总是想要捉弄捉弄这个不爱看热闹的年轻人,便调侃说:

“她出身不高不低,父亲是武氏,母亲是弘农杨氏,和你这个出身太原狄氏的不相上下。说来你俩既是同乡,又门当户对,若武氏没有入宫,说不定是和你成亲呢!”

狄仁杰正色道:

“莫要浑说。”

嘴上这般说,心里暗想:

算起来,这武氏娘子,比当今圣上竟是足足大上四岁呢……

脑中再闪过古怪一念:

再算起来,这武氏娘子,比我狄怀英大上六岁。

“咦,”狄仁杰甩甩脑袋:“我为什么要想这个?”

……

科考很顺利。狄仁杰明经科及第,任汴州判佐,正式踏入仕途。

这边厢狄仁杰刚刚初出茅庐,时年二十九岁。

另一边三十五岁的武皇后政治手腕已经成熟得像个久经战场的老人。听闻她配合李治陛下打配合之战,让长孙无忌集团几无还手之力。

狄仁杰到任不久,某日,忽然长街上传来一阵喧哗:

打探热闹八卦的同僚飞奔入院,握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晃:

“怀英,长孙无忌、于志宁、韩瑗、来济四人要削职免官,贬出京师啦!”

“什么?!”

狄仁杰不敢相信。

长孙无忌之前权势滔天,在朝堂上说一不二,往往他发言之后,群臣雅雀无声,李治陛下垂询谏意,满朝文武无一人发言。

同僚激动地说:

“想不到圣上那样宠爱武氏,为了她竟把自己的亲舅舅也贬出京师。”

狄仁杰不由好奇:

“陛下为何如此钟情武氏?”

同僚道:“那就不知,可能那个武氏长得极美罢。不过武皇后为何得宠我不知,我却知咱们这样的人马上要有机会了!”

“怎么说?”

“陛下不喜门阀把持朝政,听说往后会重视科考。也许不久的将来,咱们可以看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盛事呢!”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每一个读书人的希望。

以往,大族门阀世袭官爵时,这样的希望被掐断在残酷的现实里。

现在,希望重新被点燃……

同僚停住,端详狄仁杰,忽道:

“怀英,不知为何,总觉得你日后会得圣上青眼呢。”

狄仁杰一笑。

人对自己的未来会有隐约预感。

当时狄仁杰隐约料到自己会得青眼,但他没有料到自己是得哪位圣上的青眼。

……

龙朔元年,狄仁杰被恩师阎立本推荐,作了并州都督府法曹。

阎立本激动地夸他是“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刚过而立之年,三十一岁的狄仁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一年,武皇后三十七岁。

来到自己的家乡并州上任,难免听到许多当地关于当今武皇后的传说。

据说这位皇后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因此陛下头风发作时,便由皇后代为处理政事。

狄仁杰有时翻开千里之外的长安传来的奏折,看着那上面娟秀美丽的小字批语,心里总是犯嘀咕:

这奏折上的批语,究竟出自圣上之手,还是……皇后之手?

这期间,又有风言道:武皇后差点被废。

不过,风言过后,武皇后不但没有被废,反而每日伴同圣上上朝,垂帘听政。

并州都督府的同僚有时议论起这桩奇闻,都不免感叹:

“想不到武家那个做木头生意起家的,竟可以培养出这样的女儿。”

“垂帘听政?陛下究竟怎么想的,女子专研妇工妇德为要,朝堂军国大事,女子能有什么高明见地?”

狄仁杰却再次闪过一丝怪念:

若自己此时身在长安,每日上朝,岂不可以见到皇后真容?

也不知她真的如传闻中那般美丽么?

听闻受宠的妃嫔往往恃宠而骄,不知她是不是也这样。

上元元年秋八月,武皇后和高宗并称天皇天后,十二月,武后皇后上表建言十二事。

狄仁杰感到自己透过文字,第一次看到武皇后的“真容”:

“一劝农桑,薄赋徭,二给复三辅地,三息兵,以道德化天下,四南北中尚禁浮巧,五省功费力役,六广言路,七杜谗口,八王公以降皆习《老子》,九父在为母服齐衰三年,十上元前勋官已给告身者,无追核,十一京官八品以上益禀入,十二百官任事久,材高位下者,得进阶申滞……”

一个同僚拿着抄录的建言十二事愤愤不已:

“妇人之见,陛下怎能听从?!你说是吧?怀英?”

狄仁杰也看着自己手上那份建言十二事。

他的眼睛停留在“劝农桑,薄赋徭”“息兵”“禁浮巧”“省功费力役”等等字眼上。

“我好像知道,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喃喃自语。

同僚:“什么?”

狄仁杰反应过来:“没什么。”

见字如面,他已看到了她。

而圣上果然如传说中的那样对武皇后无比信赖。

建言十二事上表后,圣上下诏:全部施行。

具体的政策很快也下到并州。

“各州县境内,田畴垦辟,家有余粮者,予以升奖;为政苛滥,户口流移者,必加惩罚。编《兆人本业》农书,颁行天下……”

决策细化为实务,狄仁杰看到它们顺利地在并州铺开,他心中再次升起一股狐疑:

这样细腻的措施,就像那娟秀的小字,它们究竟是出自圣上,还是……皇后?

……

上元二年,狄仁杰升任大理寺丞,他终于可以入朝面圣。

这一年,他已经四十五岁。

而狄仁杰对于皇后的一切好奇,全部得解:

和传闻的泼辣大胆不同,她在朝堂上一向安静,隔着一道帘子,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可随着奏折上那娟秀漂亮的小字越来越多,狄仁杰知道:她无处不在。

她已是实质上的宰相,帮助陛下处理这些那些繁杂琐事。

真正的宰相瞧她不惯,陛下头痛病重,询问百官可否将朝事交由皇后处理,宰相在朝堂上激烈反对!

她在帘后,仍旧不发一声。

武皇后五十一岁了,早已学会用沉默铺垫雷霆般的手段:

不久,武皇后召集大批文人学士,大量修书,书单长长一列:《玄览》、《古今内范》、《青宫纪要》、《少阳正范》、《维城典训》、《紫枢要录》、《凤楼新诫》、《孝子传》、《列女传》、《内范要略》、《乐书要录》、《百僚新诫》、《兆人本业》、《臣轨》……

武皇后邀请的寒门文士可以直接从玄武门出入,称为北门学士!

那段时间,皇宫夜里亮如白昼。

而下朝回府的路上,许多同僚气愤不已:

“都是那个女人的鹰犬!”

“这些出身寒微之人,和她一样,也配和咱们一起?”

“身为读书人、大丈夫,怎可委事女主?全都是沽名钓誉之辈,一点骨气也没有。”

“骄纵,都是惯出来的,还不是圣上宠着,把她宠坏了。”

“据说这些北门学士日夜与武皇后出谋划策。就连一些不重要的人事任命,也是由武皇后钦点。”

狄仁杰没有吭声。

他心中又浮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皇后钦点的人事任命?那自己这个大理寺丞的提拔,究竟是出自圣上之手,还是……皇后?

就在这年,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大将军不小心把太宗昭陵前的柏树砍了,李治大怒,要杀了他,满朝文武没有一人出言劝阻。

事归大理寺管,狄仁杰必须要开口。

天子就是律法,他本可以唯唯诺诺,然狄仁杰想了想,还是说出那番以律法本身出发的劝谏之语。

就在自己说完以后,帘幕后的人影动了动。

狄仁杰看到皇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

……

……

看到她的身影隐隐绰绰的一下点头,狄仁杰猛然想起一件往事:

那还是在他在并州任上时,圣上陪着武皇后一同回山西老家省亲,他临时被抽调做知顿使,负责行宫一切相关事宜。

圣上和武皇后的车驾必须经过妒女祠。

当地有传说,妒女是介子推的妹妹,这个女子忌妒心极强,只要是有身着华丽服装的女人经过,必然是风雨大作。

并州长史李冲玄担心惊了武皇后的圣驾,为此准备发遣数万兵丁另修一条大路绕行妒女祠。

狄仁杰当即劝阻:“天子之行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妒女辟邪?”

在他的坚持下,这场劳民伤财的大工程终究没有施行。

不过,李冲玄虽然听取了他的意见,车队出行当日,还是命他赶到路边守在一侧。

狄仁杰垂手站在路旁,明白李冲玄的意思:

一会儿车队经过,若是暴风骤雨,即便是巧合,李冲玄也定然把他狄仁杰推出去背锅。

越想越忐忑。

狄仁杰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没有眼力见:

三十七岁的武皇后这年正是盛宠!

圣上连往日巡游的固定路线都不去了,专门陪着她回老家省亲。

说是省亲,还不是满足她刚刚当上皇后衣锦还乡的心愿?

既是炫耀,那阵仗肯定是越隆重越好!

为了皇后不被淋雨,专门发动数万兵丁修路开道,这传扬出去不得是一段佳话?

自己这么“不开眼”地阻拦,好像正好妨碍到陛下高调宠妻了?

好巧不巧,天边飘来一块乌云,停留在妒女祠的上空。

而正在这时,随着一阵轰鸣的器乐奏响,圣上和皇后的圣驾已至!

隐隐绰绰间,皇后的身影异常曼妙,香风阵阵,即使隔着马车的车帘,也可见其衣饰华贵!

狄仁杰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作者有话要说:李治:好小子,原来当年就是你妨碍朕高调宠妻!

众人:……你还要多高调?感谢在2023-04-19 01:54:12~2023-04-19 23:54: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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