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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于府那些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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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姨娘听这话,扭捏着身子给仵作小哥抛了个媚眼。笑着嘲讽于常顾道“自己为官不正被摘了乌纱,就回来求老爷帮你行贿,我的二爷,我看是老爷不答应你,你下的狠手吧。”

于常顾哆嗦了一下,道“不是我,我没……”

“你没,你没什么,我是二更天后去的东院,你在西院睡着,西院去东院必经过书房。自你到府里,大爷就不搭理我了,难得昨天一夜,还是被你看到了,真是晦气……”后面渐渐成了苏姨娘的吐槽,

郁铭闻言,一砸惊堂木,两班肃立“威—武—”,吓得苏姨娘又跪下,不再多说。

郁铭立刻又问道“还不招来。”

于常顾急哭了,道“阿爷养我一场不容易,我好歹是读书人,岂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苏姨娘暗自补了句“这谁知道去。”郁铭怒目而视,她才住了嘴,又看向于常顾,似有意用刑。

堂上于常顾见瞒不过去,只得讲道“那夜,阿爷说要致仕,连夜写奏疏。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阿爷从御史大夫位置上退下去,吏部还有谁会卖他的面子,我一直睡不着就起身到书房看看,看这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到书房外头时,里面已经熄灯了,我轻着些手脚进去,发现阿爷伏在案上一动不动。我以为阿爷是睡着了,就没有惊动。又去了趟东院,想找我哥商量商量,明日一早再劝劝阿爷。到了东院,我看哥哥书房还有灯火就过去了,谁知道……然后我就回西院了。”

麦纬问道“那大概是什么时辰?”

“大概是三更左右。”于常顾似乎想到什么,当即说道“哦,昨晚我到书房的时候,瞧见在前边仪门有人影晃过去。”

“那书案上的东西,你后面去时可曾留意?”郁铭问道,

于常顾只道“昨夜月光朦胧,我看不太清楚。”

郁铭听此言与下座的霍无忌对视了一眼,尚未有判断。

郁铭还在思量之际,衙役呈禀“大人,外头有一个自称是于大夫侄子的求见。”

听闻是此人,两兄弟都嗤之以鼻,脸色黑了一半。

那人上得堂来,面色发黄,身体很些虚胖。但看得出以前是个练家子,没走几步路,脚下一虚摔了一跤,屁股着地,靴子朝前一蹬,许浑眼尖,留意到了卡在靴底的一个青瓷海碗碎粒。

衙役上前扶起他,又走了几步上堂跪下“草民拜见诸位老爷,草民是于大夫的侄子,于常顺。”

郁铭看着他,问道“你来此有何事?”

“草民今早去于府没进去,仆役说几位公子都到大理寺来了,说是昨夜伯父没了,草民过来看看有什么地方能用得着草民的。”于常顺这话也合乎情理。

郁铭又问道“昨夜晚间你在哪里?”

“草民昨晚在艳香楼过的夜。”于常顺也不避讳,直接说出来。

艳香楼在京城小有名气,以清倌人为主,只有几位做皮肉生意的。

霍无忌一听这话,忙向堂外使了个眼色,那边白衡接到暗号,自去查证不提。

堂上于常照不免数落他起来,“又拿着府里的银子去那种地方,你就不能正经找个活儿干。”

于常顾冷笑一声,心想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时京兆府的方县尉,手拿着托盘上得堂来,也不拜见正堂的郁少卿,直径走到麦纬身侧道“大人,在于府书房外的仪门左边水缸内发现的,于大夫的奏疏。索性这水缸干了他们没添水。您看,大人。”

麦纬掌了一眼,才吩咐道“先给郁少卿过目,此案是郁少卿主审。”

方县尉依言将奏疏交给郁铭,郁铭打开奏疏,上头有明显的参汤痕迹。方县尉又道“与事发地书案上的痕迹作对比,应该是凶手拿出来的。”

这时麦纬“哈哈”一笑,瞪圆双目,怒斥道“于常顾,你还不从实招来,满府里只有你,不想于大夫辞官,你还在狡辩。”

于常顾跪在地上拼命摇头,大声呼喊“大人,冤枉,大人,冤枉……”

“量而不招,左右……”麦纬也高声道,

可是左右没人理他,这里是大理寺的正堂,不是你京兆府的。见无人应答,麦纬只得望向正堂端坐的郁铭。

郁铭觉得若是于常顾行事,必不会将奏疏草草放在他处,而是烧了了事,所以一直举棋不定,眼下并没有回应麦纬的眼神。

“郁少卿,你这是等什么呢?”麦纬急了问道,

这时大理寺又有评事回衙,上禀道“少卿大人,在于大夫书房左面的香案底下有一张字条,上面写张‘无禄’二字。”

郁铭接过字条,望着它本有一问。

此时右下手坐着的许浑,起身作揖道“大人,这是下官给于大夫的,字也是下官所写。”

郁铭点了点头,放下置之不理。

麦纬见此是个时机,转脸冲向许浑道“许舍人,你这样吱吱呜呜的,东一个东西与你有关,西一个东西与你有关,别到最后死了的那个也与你有关。”

许浑也不示弱道“到底都是同殿为臣,下官有这个缘分送一送于大夫,不知道……”

正堂上郁铭一阵咳嗽,打断了许浑的话,他也是怕许浑再说下去不太像话。毕竟京兆府尹位在从三品,出言太过有折辱上官之嫌。

这时刑部的白衡也上得堂来了,先向郁少卿作揖,又向诸位陪审大人行礼,才道“卑职奉霍侍郎之命,往艳香楼询问,于常顺在昨夜子时前后,曾离开过将近半个多时辰。”

郁铭即问道“你昨夜子时去过何处?”

于常顺听此言,先吱吱呜呜了片刻,才道“我……我去……我回家取银子去了。”

“你不在于府里住吗?”郁铭问道,

“草民本来住在西院的,二表哥进京后,草民便搬出了于府,在于府后街那边置办了一处宅子。”于常顺回答道,

这时许浑起身,问道“于常顺,艳香楼陪你那姑娘叫什么?”

“叫小玉璃。”于常顺听这一问不免有些害羞,

“她年方几何啊?”许浑轻声细语地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被悦仙楼卖出来的。”于常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后面他打算去问问,

“她长得怎么样呢?”许浑往前挪了一步,

“挺好看的。”于常顺觉得这位大老爷怎么净问些这个问题,是不是大老爷也有这个喜好。

“那你一个月花多少钱在她身上啊?”许浑又往前迈了一步,语速也加快了些,

“那可不能少,少说也有五百两。”于常顺提起了音调,这是遇到知己了,后面可以这位大人交朋友。

“五百两都是你叔叔给啊?”许浑再往前进了一步,语速又快了些,

“嗯。”于常顺道,

“你昨天也去要钱啦?”许浑走道了于常顺面前,语速更快了。

“我没有。”于常顺高声辩解道,

“那你脚下的碎瓷粒子是怎么回事?左右……脱鞋。”许浑急着招来左右,自己赶忙走开。

不等于常顺反应,左右衙役上前扒下他的鞋子。左靴脚底有一个很小的瓷片卡在上面。

于常顺看着它狡辩道“这不过寻常的瓷片,哪里都能踩到,怎么就去过书房了。”

“你不说你昨天到早上都没去过于府吗?怎么知道是在书房?”于常照见有端倪也出言问道,

于常顺高声辩道“早上过去听仆役们说的。”

仵作验看后,禀报道“大人,与青瓷海碗质地、做工一致。”

郁铭抄起惊堂木一砸,怒道“于常顺,这批海碗是今岁刚进宫的,内宫也只有二十四件,你还说你没去过?”

“啊,我,我,我没有……”于常顺大惊失色,什么内宫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不过是寻常的海碗罢了。

霍无忌见他受惊站起身来。即刻问道“你是不是拿匕首刺死了于大夫。”

“没有,是铲……”于常顺一时失言,立刻不做声了。

“是什么?铲什么?”于家两兄弟当即跳了起来,上前就要揍他,两班衙役将他们拖到一边。

“我没有……”于常顺还在高声狡辩,

端坐堂上的郁铭,没了耐心,再敲惊堂木道“你还不招,左右拉下去,打……”

左右得命将于常顺押将下去,于常顺还在喊“大人你这是屈打成招,大人……”

“慢着。”许浑几步走到于常顺切近,一伸手解下他腰间的绦子,有一大块淡黄色水渍。拿给仵作一闻,即道“是人参。”

于常顺一跺脚,衣服都换了,悔不该要这条绦子。只得改口道“对,我是去过书房,可是于大夫不是我杀的。”

郁铭见他还不肯说实话,即对左右道“愣着干嘛,拖下去打。”

左右问道“大老爷,先伺候多少?”

“大板二十。”左右得令而去。

衙门里用刑也是有技巧的,像郁少卿说的大板二十,只要打得好看,人不能伤得太过,不然后面不好问话;还有就是打大棍,那是真打了,有些力气的掌刑差人,即使是二十棍,人也能给你打残了。

等打好了板子,把人拖上来,堂前原先的于家诸人都安排到下处了,现在是专门审他了。

这二十大板下去,于常顺已是皮开肉绽,到底是练家子嘴巴还能说话。

“招不招,下去再打二十。”不等于常顺回话,郁铭又吩咐道,

于常顺看着走向他的差人,拼命摇头,又转头看向郁铭,“大人,大人,不要打了,我招……”

“草民是三更左右回到于府,见书房灯还亮着,就进书房问于大夫要银子……”于常顺换了一口气,又道“他跟我也说了,他要致仕,我……不答应。”

“我跟他说话,他还在一直写奏疏,不慎我就把旁边的参汤打翻了。他还紧张那份奏疏,我就抢了过来,手一挥把桌上的提盒也撞倒了,里头的海碗也摔出来碎了。

我不停的劝他,他还是不听,他还要重新写,老话说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我就绕到他身后给了他打晕,那时我喝了点酒没想太多一不做二不休,拿起一旁香案上的铲子,朝他心上来了一下。

这时屋里骤然一黑,我吓了一跳,拿起桌上的奏疏我就走了,奏疏后来我丢在仪门旁的一个水缸里。”

于常顺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那边书令将供词递给郁铭过目无误后,在给犯人画押。

于常顺画好押,朝郁铭邪魅一笑道“大人,草民认罪,但是我朝例律若为重大刑案提供证据,可从轻发落,是吗?”

郁铭看着他点了点头,心中他还知道些别的。

“大人,我要报案,他于峤是个大贪官,我不是他什么侄子,我本名山奎,是遥山的土匪,我是他从牢里提出来的囚犯。来了京城后,总帮他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山奎心想我就算死,也不能让你两个儿子拿这些银子,逍遥快活过日子。

这是案中案,已不是原先应当听审的内容了。

霍无忌不耽误,马上起身打断道“郁少卿,恕我等先行告退了,这于大夫受贿、私放囚犯一事,您大理寺自行审理,我等只奉命听审于大夫被杀一案。本官来此也有半日,该回刑部了,部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呢。”

这霍无忌和许浑都要走,麦纬也不能赖在大理寺里,只得与他们一同告辞出来。

麦纬与他们本就无话,自乘软轿回京兆府。他早早选了宪王一党,这于峤面上与宪王也算亲近,况且他那下属早上报案时,过来求他出面,把他弟弟定成死罪,事成后他愿出一半家产,麦纬也是心动了,才想把事情揽过来。如今这样,他是深深恨上了霍无忌和许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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