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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外派三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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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离了皇城,许浑抱着谕旨有些尴尬,一般许宅下人都会在申正左右在附近等候,可他今日出来早了。

正在想办法呢,不远处林荫道内驶出一辆车驾,这车驾的主人他还认识,忙着跑了几步拦下了马车。

也曾不与马夫答话,直接掀起轿帘钻了进去,一屁股坐下才道“霍三郎有礼了。”

霍三郎此时正端详着手中的折扇,听这话当即一收。“草民看许舍人倒是挺无礼的。”

“我相信,你我同路。”许浑自信一笑,露出了五六颗大白牙。

霍三郎看着许浑怀里的圣旨,又道“我去金宴楼。”

“那没事,我回府你捎我一段吧。”眼前的许浑好似一个无赖。

求人办事还这么横,霍三郎有些不满“下去。”

许浑也不说话,右手不停的抚摸着怀里的谕旨,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霍三郎,问道“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霍三郎冷哼一声,撇过头望向窗外,不去看他。

送他到许宅已是卯时三刻,霍三郎没多逗留立马掉头就走了。许浑总感觉他是在躲霍无忌,不免猜测这两兄弟之间发生了误会。

许浑进了府,杜叔是一脸的笑意,几个丫鬟小厮跪了一外院道“贺少爷高升。”

这时在前厅等着的霍无忌和岳览也走了出来,岳览越过众人行礼道“贺大人高升。”

许浑没好脸道“你就别捣乱了。”

他叫起众人,又对他们道“行思、红珠、高融,你们快帮我收拾些行装、细软,少爷要出趟远门。”

走到前厅,与霍无忌对视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又埋怨他道“你们也不同我说一声,看这架式,你们定是昨儿就知道了,一点底都不跟我透。”

岳览倚着门框道“三司使推事,有六个舍人,圣人同我们讲的时候,还不确定去的是哪位舍人,我们也是早上被知会到许宅的。”

还不忘给霍无忌一个眼神,让他别说破了。

“我信你个鬼。”许浑说着又往正屋去,问了杜叔才知道许老太太又去烧香了,只得对他道“杜叔,您同老太太讲一声,说我外出公干,让她不必担心。这一趟少则半月,多则一个月便回。”

见下人们都在自己屋里忙活儿,便高声道“我不在府里,你们好好侍奉老太太,一应事宜皆由杜叔料理,大伙也都知少爷我升官了,杜叔一会拿二两银子去买些酒菜你们先热闹热闹。等我回来,家里一切安泰,再每人赏二两银子。”

下人们连声称好,这边行礼也收拾差不多了。

行思把东西交给了许浑道“少爷,这个绿皮蝙蝠纹的是今早送来的两套官服和腰带,这个绿皮祥云纹的是诃子、汗巾和几双袜子。虽说开春了,咱也不知外省的天气,这个蓝皮的是中衣、还有一件夹袄,您自己看着加吧。”

许浑点了点头,这边高融手捧着一个匣子过来了,打开给许浑看“少爷,这里头是一方砚台、几块墨石,两枝您用惯的兔毫笔,还有您的印件都在里头了。”

这时杜叔去了一趟前厅又回来,对着许浑道“少爷,外头……外头,阮家大爷到了,您这会儿出去吗?”

许浑还在查看包袱和东西,示意等一等再到前头去。

岳览瞧着屋内热闹,倚着门框对许浑道“这一趟说是能带个小厮,你府上可有什么人能带去?”岳览是截然一身,但是人多些热闹啊。

“高融、永望你们愿意一道去吗?”许浑回首问他们,

钟永望是个直性子无所谓,即道“小的去。”

高融和身边的行思对望了一眼,见行思暗暗点了点头,高融道“小的也去。”

“那你们也收拾收拾,一会同我的包袱一道拿出来,我这会先去前头,拜会一下阮朗将。”许浑说着就走了。

刚到前厅,许浑就听阮化吉的夸赞“一年多没来,阿浑你这儿是越发好了。”

阮化吉二十六的年纪,四方国字脸皮肤有些偏黑,武将常年锻炼体态十分魁梧,明光铠在身更显正气英姿。

许浑朝他作揖,亲热的喊了一声“大哥。”

阮化吉有些红了脸,但是皮肤黑看不出来。

阮化吉也知道许浑是借此机会提携他,若是差事办的好就是功劳一件,眼下京城歌舞升平最难熬的就是武将。

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怕那些没长熟的萝卜把你从坑里挤出去。如今岳父也老了,他再不努把力,后头就更难升迁了。

阮化吉见有外人在不免拘束,未与许浑多言,退出许宅在外等候。

这边高融和钟永望把行礼都收拾好了,一并装上了马车。

等几位大人都上了车驾,缓缓起行。许浑掀起窗户上绣帘的一角往外看去,右金吾卫已然将街道戒严,茶肆酒楼里三三两两的人观望着他们小声议论。

放下绣帘,眼角瞄到了岳览在拜读乐府新出的诗集。这一篇写着“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许浑心想真不应景,脑袋里浮现出许母依偎在病榻上临别时的模样。虽说是游子,可这辈子怕是报不上这三春晖了。

车驾内,许浑在上首问道“此行咱们怎么去啊?”

霍无忌自上了车驾,就开始翻看一些文书案卷。还不忘答话“从栎阳县坐船沿春江到润州,然后走陆路到登州,再从登州坐船沿皖江到兖州府。”

“这要几天啊?”许浑问道,

“快则四五日,慢则□□日。”看诗集的岳览说道,

“为何到登州还要坐船呢,一般出京的观风俗使都是在润州直接陆路去兖州的啊?”许浑不免问道,

自岳览插了嘴,霍无忌便不在理会他们两,独自看着案卷。只得由岳览答道“这次皖堤坍塌的只有昇和十年至十二年建造的两处,咱们由登州而下,顺道看看其他几处堤坝。”

许浑听他这话,心里就有了思量,看来这次他们还有其他任务,不知道私底下圣人又吩咐他们做些什么。

看霍无忌的架势定是替他老师打前锋无疑,岳览这次忽然加了侍御史职衔,此去圣人必是有所交代的。

霍无忌看完这一摞案卷见大家无话,又言道“兵部侍郎骆敬初是去年从兖州调进京的,我前几日请他到刑部问话,大概了解兖州的情况。”

如今的兖州,都督梁王痴迷道法,意在成仙;长史匡明也久病缠身,早就无法治理州务,眼下州务皆由另一位长史戴霂一人主持;兵权则是在副都督田之缘和兖州节度使杨涟手中。

余下的几位,兖州刺史蔡慬好黄老之道,很对梁王胃口;按察使贺睁是出自左相门下,早年还任过军职,是个狠角色;团练使迟泰倒是没什么心眼,就是百事不沾身;

防御使左明旺是梁王府的亲随,依仗王府气焰嚣张;兖州同知曾任是匡明也的门生,虽说是副手但总要看着长官脸色;都水监海广舒是昇和十五年调任,现在应该被收押大牢了。

听着霍无忌慢慢倒出的兖州官员,只这杨涟和曾任,许浑有些印象。曾任是许浑的同年,昇和十年进士,初为翰林院吉庶士满一年后外调出京;而杨涟任兖州节度使的敕谕是许浑去年草拟的,到还有些印像。

“那骆侍郎在兖州原任何职啊?”许浑问道,

“兖州副都督,掌兖州兵事。”霍无忌道,

“本朝祖制,亲王出镇州府,需设长史四人,副都督两人以治理封地、教化百姓。兖州这不大像话啊,御史台也不吭声。”说着许浑还瞟了一眼岳览,岳览倒是还没带入身份,一点也不在意。

“我问过老师了,他说兖州原本也是长史四人,副都督两人。只是自圣人继位后减了两名长史。直到去年骆敬初调进京,又逢推崇新政在兖州设立总制府设节度使、按察使等职,不受都督府辖制。”霍无忌道,

“那这匡长史久病,怎么也不告老,由得他在任上,如今这州务只怕是一家之言了吧。”许浑想着兖州的事,不免摇了摇头。

“都督上头还有经略使,长史以下还有刺史、按察使、同知和录事参军,总不会太过。”霍无忌淡淡解释道,

“那你瞧着皖堤坍塌算不算太过呢?”许浑看着霍无忌问道,

“欺上瞒下,弄虚作假。这批班子是烂在根上了。”霍无忌没什么忌讳,直接了当地说着自己的观点,

“此一行我只管审案,你们只怕心思比我重,两司都担着大事,少不得咱们要同舟共济,一起进这龙潭虎穴。”许浑作为三使之长,开始鼓舞士气了。

霍无忌闻言点了点头,岳览敷衍地笑了笑。

他们一行在董家客店稍作歇息,许浑顺便又在客房中换了一套官服,这抹紫在身已是贵极,不免在房中笑出了声。

又下楼用了些简单的饭食,要知道上次在客房呆着,可把许浑给馋坏了。但是上桌的饭食味道,却没有自己期待的那么好。

用完饭,自是不敢耽搁,即刻又起程赶路。

这回霍无忌以整理案卷为由与白衡坐到了后面的一辆车驾上。

许浑这才清楚霍无忌这一趟带的是白衡,但是从京城出来前一路都没看到他。

眼下跟岳览同坐车驾,瞧他与霍无忌之前也有些不对付。开口问道“老岳,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之前配合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今天老霍对你爱答不理的。”

岳览沉吟了片刻才道“东宫的事是谢少师做的局,不对,如今要称谢中丞。”

“谢昙首?”许浑倒是没这么多忌讳,又问道“什么局?”

岳览觉得自己失言,他竟不知许浑一点也不清楚,当下就住嘴了。许浑见他不语,又拿话激他,小半个时辰他才磨磨唧唧了说了个大概。

原来东宫里头不大干净,各路眼线众多,往往早上说出去的话午后就有人知道了,太子有意清理一番。恰好兖州之事闹了出来,太子又不想卷入其中,便让关少监和岳览配合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即清理掉不少眼线,还挖出了一条“大鱼”。

“东宫对谢良娣处置了吗?”许浑问道,

“皇后下令降为昭训,迁往荨芳阁禁足。其他的我们外臣也不好多打听。”岳览道,

“皇后竟还留她性命,难道……”许浑面露狐相,一脸的遐想。

岳览一眼就看穿了许浑的心思解释道“她家是陈留谢家,谢中丞是陇中谢家,不是同宗。”

许浑心说那是为何,转头一想不对啊,当即问道“你们在圣人拿到奏疏前,就知道兖州的事了?”

“中书省的冯侍郎是谢中丞门下,他见事情兜不住当晚就说了,不然谢中丞也没时间布局。”岳览说道,

“那最后查到端王身上,难道说端王已经支持宪王了?”许浑一脸的不可置信,

岳览见他只是一笑置之,道“这些年虽说洪仪宾有些权势,但此案中年纪最长的是佟奉。骆敬初和洪仪宾是同年,听他忆起往昔,洪仪宾似乎在高中前是住在曲家巷一带的,或与佟奉相熟。”

许浑心说信息量太大了,有些消化不良。

岳览见还差些火候,又透露了一事“当年太医署中侍奉梁王生母的就是佟奉。”

梁王生母,先帝钟贵妃。想来岳览这一趟多数是为东宫,来试探这个问道的梁王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暮色渐暗,车驾上挂起了灯笼,还在前行之中。晚膳只在车驾里随意吃了些干粮,不曾停留休息,到了栎阳已是戌时二刻。

行船的码头岸上栎阳县丞孟平芝与主簿、县尉在一旁八柱四角亭内候着,见巡按御史的旗子在远处晃了出来,马上出亭站着迎候。

待三人下了车驾,夜色之中远远望去,码头停着三只大船。孟县丞领着县里的几位官吏向三位特使行礼问候。

这边主簿与阮郎将到一旁交接,签写文书。许浑等三人坐进亭内暂歇,白衡指使着高融、钟永望等几个兵丁搬着行李和一些文书。

许浑刚坐下,孟县丞出列告罪道“原该段县令亲来的,可自去岁立冬后县尊大人的风寒就没见好过,白天一点精神也没有,请诸位大人宽宥。”

“本官记得你们县令是段思在,与左拾遗郝意如是同年吧?”许浑看着他问道,

“段县尊是昇和十三年的进士。”孟县丞执礼道,

许浑点了点头,昇和十三年的进士只有七人进了翰林,这位段县令虽不在其中,但他的文章当时听说挺入宪王的眼,栎阳也算天子脚下,总不会因郁郁不得志而病,看来是真病了。

这时一阵马嘶停在了亭子外头,来人身着圆领右紝窄袖衫,头戴折角幞头一副县尉的扮相,殷勤地把一个四层的提盒放到亭内的石桌上。

孟县丞瞧了他一眼,眼色中似有些不忿,勉强说道“预备了些新鲜饭食,刚做出来。一会儿大人们到船上享用。”

孟县丞刚说完,白衡那边也忙活儿完了,来到亭外作揖禀告“船上已预备齐全了,请诸位大人移步,准备启程。”

许浑招来了高融拿走了提盒,对着栎阳县的几位官吏道“多谢诸位费心了,本官有皇命在身不便多留,替本官向段县令致谢,日后有缘咱们再叙。”

说完领着众人登上甲板,眼下这三艘船,一艘给三位大人起居办公用的客船,一艘是给卫兵们休息用的兵船,还有一艘是随行的粮船与他们倒没什么关系,只听白衡说了一句顺路而已。

进了船舱,里头布置到还不俗。前厅像是个议事堂的样子,后面是四间房,许浑选了左边往里的一间,霍无忌选了他对门,岳览选了朝外左边的一间,白衡到底也是官身不好太委屈他,给了霍无忌旁边一间;许浑的两个小厮对付对付,睡在前厅的罗汉床上。

分配好了住处,许浑才想起栎阳县预备的宵夜,打开了第一层的盖子,里头是一碗蒸制的红烧獐子肉,嫣红诱人还冒着热气。

许浑刚拿起筷子,心头只觉得油腻腻的想吐,该死他晕船了。

这时白衡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个三彩五爪虎足香炉。许浑看着他皱眉道“以后进来要敲门,太没礼术了。”

白衡没当回事,放下了香炉道“我家大人好心,让我把安神香送来,这东西能安睡还能解晕船。”

许浑接过香炉闻了几鼻子,心里很是受用,可是一看食盒还是会有些犯恶心,对着白衡道“这些拿去给阮郎将他们吧。”

白衡拿出了一块獐子肉尝了尝觉得滋味一般,把盖子扣好拎着东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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