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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幸臣谏曰 > 第50章 撑着了

第50章 撑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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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的驿站要比州府的驿馆小不少,只有一间如意门上头挂着一块匾写着“枞阳驿”三个字。要说这三个字可不得了,是现今的吏部尚书管顺息早年的亲笔。

霍无忌到了驿站门口瞧了半晌才下马,对着边上的许浑道“都说管尚书的行书与郁光禄的隶书是我朝双绝,我瞧着眼前这三个字……”霍无忌一时也不好做品评。

“论行书不是还有庄老吗?你在京城长起的,没听说这一则事?”许浑倒是有些不解,

二人双双进了驿站,里头驿长和几位驿丁早就在院内候着。许浑没有理会他们,由高融与他们搭话,自己与霍无忌科普那匾的典故“管尚书早年在枞阳县做官时,驿站走了水。之后重建,这门口的匾一时求不到好字。当时的驿长就求到了管尚书面前。管尚书那会儿的行书算不得上品,勉强算个中品。写了字与他们做匾后,回京被他弟弟讥笑后,发狠下了苦功才练出来的。”

霍无忌笑而不语,与许浑一起先找了一处石凳坐下。又望向后头人群寻摸了两圈,转头对白衡道“三郎呢,不是同我们一道来的驿站吗?”

“三爷他说有事要处置,先溜……不是,先去龙舒县了,有几桩买卖要做。”白衡唤了口气在旁应声道,

霍无忌微露怒色道“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长官呢,这般帮他遮掩行事。我瞧着回京后,你也不必呆在我身边这样屈才。”

许浑忙先对着白衡吩咐道“白衡别在这儿杵着了,看看高融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先去安顿银籍母子二人吧。”

白衡也是乖觉马上就退下了,许浑瞅着脸色不悦的霍无忌道“敬之兄,你大可不必这样在意。咱们从出京开始这一路看似无人摆布,可细想之下哪里都透着诡异。”

霍无忌在断案明经上学了多年,这些功夫还是能看穿的,轻声道“太子到底心急了些,新政实施非一朝一夕之功。弹压梁王也算做给其他藩王们看,也算安稳朝局……三郎从不走水路的,我原以为他会在兖州露面,不想他早帮我们找好了回京路上的麻烦。”

霍无忌狠得牙根直痒痒,许浑看得分明,这里头难道还有白衡什么事吗?忽而想起,走枞阳县这条路是白衡建议的,难怪霍无忌发这样大的火。

安顿好了行装,许浑在堂屋内洗了一把脸。趁着眼下离用晚膳尚有一段时辰,又叫来霍无忌,预备先提审银籍关于商学正被杀一案。

撤下铁链,拿了一个杌子给银籍他坐,白衡又被叫来做书吏的活儿在一旁誊写口供。

许浑喝了一钟茶考虑再三,才发问道“庐州学正一案,可与你有关,细细讲来。”

霍无忌扯了他一下,抢着说道“先问这事儿做什么?”

转头他又对着银籍问道“你说那个霍无帆怎么与你约定的,派你母亲拦驾,自个儿躲在家里不露面,这般不忠不孝,岂是为人子女能做出来的!”

劈头盖脸一通教诲之言把银籍说得羞愤难当,沉吟了片刻才道“二月间罪臣上京参加会试,本年会试叫停后,自回了庐州府学。”

“你是何时回的府学?”许浑问道,

“二月底。”银籍答完后继续说道“各州府学每几年都会准备一些书籍材料同供品一道入京,府学预备的东西则是要上交国子监充做他用。”

“说这做什么?”白衡听着一头雾水,好奇问道。

银籍又道“三月初七那晚商学正叫了两位教谕和我进他的屋子商量这事儿,原先就定下了今年要编撰一本药草的识谱医书。一共是五十几味药,商学正对药理十分熟悉,苏教谕的用词描写是府学中最好的,羊教谕写得一手好字,自是少不了他的帮衬……”

白衡听着,乐呵呵地插嘴道“那你可不是一无是处……”

霍无忌怒目而视,咬着牙道“我瞧着你是发昏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儿,写你的。”

白衡自是不敢再言语,埋头盯着口供一脸委屈,许浑手搭在他肩上拍了拍算是宽慰。

银籍接着道“我起先原也是这样想的,商学正不知从哪里听到罪臣学过写意工笔,就想让我为这五十几味药做画。商议定了,两位教谕先告退,又留了罪臣一会儿。”

许浑似乎找到了症结,问道“难怪你的嫌疑最大,单独留你又说了什么?”

银籍一脸凄苦道“不过是让我收收心性,专心做事儿。等书稿完成,许我教谕之职。”

“那你怎么第二天,府学内行装都不见了。”许浑问道,

“这事儿我原与商学正打过招呼,州府内正好有一支采买药草的商队。领头的掌柜与我是旧相识,他正要去宣州、黄山等地进一些药材货物,我想与他同去。这样辨识的药材作画也能有个参照。就算有些货这次他们不进,我也能跟去见识见识,心里对这书稿也算有个底。第二日天蒙蒙亮,我就和商队一道出城了。”银籍道,

听这话,霍无忌与许浑对视了一眼,不知其真假。

霍无忌又问道“那你何时知道自己惹上了官司?”

“我当晚留书一份,让人捎去给了我母亲,此去一个多月让她安心切勿挂念。我与商队在宣州、黄山等地盘桓了小半个月后,同他们一起去了江州府,在那边我完成了三四十种草药的写意画。捱到了四月初,预备回家一趟,走在道上遇到了霍勋卫才知道自己惹上了官司。庐州府下了抓捕令,我便混在霍勋卫的商队中躲过关隘的搜查。等到了枞阳县才知道自己又莫名其妙的死了。”银籍说到最后不禁摇了摇头,

“何故要去江州府?”霍无忌问道,

“那商队掌柜在江州立有药局,罪臣的同窗是现任的江州司马早年我们最是要好,三年前他曾来探望过我,这次去算是还礼。江州那会儿在他家叨扰了好几天。”

许浑有些生疑,只听霍无忌对着他道“一般的州府下的抓捕令,十日内遍布州府各县;一月后发布到临近的州府衙门;三个月才会整个淮南道通缉。”

“难怪。”许浑瞧着他自言自语道,心说他还真巧回回能躲过一劫。

“黄知县的态度,母亲是看得出来的,就让我隐在家中。母亲打算着人去了庐江县拜问郡主此事如何了结。霍勋卫替我们出了一个主意。”银籍抬眼看了一下问话的两位长官,就不再做声了。

问了半晌的话,高融在外厅那边晚膳也预备齐整了。先让银籍下去歇息,霍无忌与许浑、白衡等一众去外厅用膳。

这一桌可把许浑给吓到了,他抬眼看向霍无忌道“这不和规制吧……”

又对着高融问道“这是谁送来的吗?”

他进门时瞧得出这处的驿长怕是没什么油水可以捞的,面黄肌瘦,脸上还有几处斑,倒像是饿出来的。

“是霍大人拿出钱吩咐小的置办的,小的打听了一圈,才找到一家算是有些口碑的酒楼。菜色味道也不差,几位大人慢用,小的下去伺候。”高融作揖告退,

许浑面对这样一桌菜肴,不免有些感动看着霍无忌,正想什么词感谢一下。

霍无忌谦卑朝他先是一礼,方道“午膳毁了你的兴致,这一路大人也是辛苦,咱们好歹只不过是副使,原该照看一些正使的。正使大人,下官这一吩咐您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听着霍无忌这篇官话吹到了许浑心缝中,赶忙坐下大快朵颐。

一炷香的功夫,许浑才算吃完。黍米饭没吃多少,扒拉了半只卤鹅,同白衡抢着干掉了一整只逍遥鸡,还有些不满意看着尚余了大半只的酥鸭,有些吃不动了,胃里还能填下几碗母鸡汤,就是齐活儿。

传上热水手巾,撤下菜肴时,许浑还不忘叮嘱道“酥鸭留着,我晚上做宵夜,都是花了银子的,别浪费了。”

驿丁应声退了下去。

白衡瞧着有些鄙夷,凑到许浑耳边道“这番吃喝,大人也该知足了。又想着夜宵,我看这一顿你就不好消化。”

“呸,乌鸦嘴。”许浑心想只顾着自己吃喝,也不能亏了底下带出来人的,揣着怀里的荷包,脸上的表情似有些不忍。

这时外厅阮郎将倒是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大步流星走了过来。笑着对许浑作揖道“谢大人抬爱,本将来谢赏了。”

许浑尚不知是什么事,连忙起身扶起阮郎将。

一边坐着的霍无忌帮许浑说道“一顿饭而已,出来一路营卫们很是辛苦,许舍人念及大家,眼下又要去一趟庐州府。还请营卫们不辞辛劳,多多担待才是。”

“有上命在前,哪里还敢说辛苦。护卫之事您多多放心,本将定不叫大人们失望。”阮郎将看得出定然是霍无忌出的银钱,瞒着许浑,又打着他的招牌来做好事。

大家又寒暄了几句,各自回房休息。入夜,果然许浑被白衡说中消化不良,撑着肚子泡了一大壶普洱,又叫来高融陪自己下棋。

对弈到了二更才好些,刚铺好了被褥准备睡觉,门口传来急冲冲的敲门声,门外听霍无忌道“别睡了,快起来,咱们马上去庐州府。”

许浑打开屋门,自己只穿着一身单衣,先把霍无忌让了进来,他只道“没时间解释了,等上了车驾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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