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绍禹开开心心地玩了九天，现在躺在床上，突然觉得生活有点儿空虚。他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今天小蘑菇又起来了，但是他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惊慌，他知道每个男孩儿都会这样，小翼哥哥也会，他很安心。他想起昨天阿澈哥哥建议他要妈妈给他买四角内裤，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决定今天要跟妈妈说。

然后小绍禹就开始想今天要做些什么，要不要去学画画呢？好像没有什么动力，翼哥哥说我喜欢动漫，学画画以后可以自己画动漫，可是那个目标看起来太长远太遥不可及了，似乎不足以激发他今天起床。他于是决定给自己找点短期目标，比如说上完这40节课能画出个什么来。画什么呢？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他的翼哥哥，然后他眼前一亮，对啊，可以画一个翼哥哥，然后送给他。想到这儿，小绍禹同学突然动力十足起来。然后他又想起了他的亲哥哥刘绍君，嗯，还可以给哥哥画一幅画。越想越开心，小绍禹同学恨不得立刻就去培训班了。为了能尽快实现这个目标，他还计划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既上素描课又上油画课，上午素描，下午油画。

重回兴趣班的班宠小绍禹同学立马受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热情问候。9天没来，班上还来了几位新同学，不过这些对小绍禹来说都不重要。他兴冲冲地跟老师说他想学画人物肖像，老师说人物是最难画的，20 节课肯定拿不下来，画画这事儿不能着急，还是要先打好基础才行。小绍禹被这盆凉水泼得心里拔凉拔凉的。老师见他立马蔫了，笑着安抚道虽然没法保证20节课后教他画出复杂的肖像画，但是只要他用心学，简笔肖像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于是刘绍禹同学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因为有了美好的愿景，小绍禹学画画学得非常认真，每天上课非常积极，回家后还自觉练习很久，把梁馨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孩子转性了？还是真的对画画很感兴趣？无论如何，梁女士非常欣慰，觉得这一趟总算没白来。

这些天，魏翼在学校补课，小绍禹就画画，但一到周末，魏翼总会空出点儿时间跟刘绍禹玩会儿，要不就一起玩游戏，要不就约陈澈一起打篮球，要不就去魏翼家游泳，顺便跟魏珥魏珊玩，总之每天都很充实。

40节课很快就快要结束了，但离小绍禹的短期目标似乎还有些距离，他于是想请妈妈给他再加几节课。妈妈很为难，因为暑假也快要结束了，而且妈妈觉得他们该回家去了，妈妈说回上城后给他请最好的老师。

小绍禹一听说快要回家了，但是他要送给翼哥哥的礼物还没开始呢，他有些着急，于是在后来的课程上总让老师带着他一起画，可是老师还要照顾其他同学，不能一直手把手教他，怎么办呢？他很着急，突然他灵光一闪，想起翼哥哥说连泽擎画画很厉害。他想给翼哥哥一个惊喜，于是跟夏霖要来了连泽擎的□□号。

「小泽哥哥，我是刘绍禹，你能教我画画吗？」刘绍禹给连泽擎发去了Q/Q好友申请。这是一个周三的早晨。

连泽擎很快就加了他的好友，然后给他发去消息，说「小鱼儿，你好呀，当然可以。」尽管在上课，但一看到是小鱼儿的消息，连泽擎还是在课桌下秒回了。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在班主任的眼皮子底下玩手机还是因为聊天的对象是那个总在他梦里出现的小鱼儿。

刘绍禹于是跟连泽擎说了他的计划，希望连泽擎替他保密，不要告诉魏翼，然后跟连泽擎约时间和地点。

连泽擎心情很复杂，刘绍禹的眼里除了他哥哥就只有魏翼，根本看不到他。他很沮丧，也很难过，但是能在这个时候被想到、被需要，他又还是有点儿开心的。连泽擎，不要着急，慢慢来。他想了想，对刘绍禹说看他怎么方便怎么来。

刘绍禹也很犹豫，周末他想去找翼哥哥玩，毕竟他很快就要回上城去了，可是平日连泽擎要上课。于是他说他先问下魏翼周末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们岔开时间。至于地点的话因为工具多，就到他家来好了，周末妈妈在家，还可以给他们做饭。

连泽擎手上一顿，去刘绍禹家里？他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呼吸也有些沉重，因为还在上课，他不得不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想要稳定情绪，脑海里却浮现出刘绍禹诱人的嘴唇、长长的睫毛、亮晶晶的眼睛、细长的脖子、细长白嫩的手臂、纤细修长的手指、修长笔直的大白腿、灿烂的笑容……他的呼吸变得更重了，心跳也快得不受控制。他睁开眼睛，咽了口口水，看着手机上刘绍禹的Q/Q消息，发现拿着手机的手竟然有些颤抖。他在手机上打下了一行字：「你不是想给你哥哥和翼哥哥惊喜吗？那最好妈妈也不要知道吧？我明天去找你吧。」他的手指颤抖着悬在发送键上，然后挪到删除键上，然后又回到发送键上，不知犹豫了多久后，他狠狠一咬牙，把消息发了出去。

刘绍禹很高兴，这样就不用纠结了，可是他不想影响连泽擎的学习，于是回道：「可是你明天不是要上课吗？」

连泽擎发出消息后松了一口气。很多事情，犹豫的时候是最难的，做了就轻松了，不管做的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决定。他回道：「我明天下午本来就有事情要请假，现在就连着上午一起请了吧，不打紧。」

刘绍禹还是有些犹豫，然后连泽擎又发来一条消息：「发我地址，我明天上午10点去找你。」刘绍禹觉得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一再推脱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他也很想赶紧学赶紧画，于是就把地址发了过去，并再三道谢。

刘绍禹的兴趣班课程只各剩最后两节了，今天连泽擎来教他，他于是跟老师们约了明天再去。他起床拾掇了一番，吃过早餐后，就把画画工具一一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各种铅笔、橡皮、卷笔刀、素描本。他这次打算先送素描肖像画给哥哥和翼哥哥。一切准备就绪，他坐在沙发上充满期待地幻想他送画给翼哥哥和哥哥时候他们的表情，然后满足地笑了。见连泽擎还没来，他于是用卷笔刀把每支铅笔都重新刨了一遍，看着摆在茶几上整齐的一排刚刨好的铅笔，他非常满意。

连泽擎到得很准时，他一按门铃，刘绍禹就热情地跑出去给他开门，把他带进了家里。这是连泽擎第一次来刘绍禹家，他打量了一番后问：“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刘绍禹边翻开素描本边点头说：“嗯，妈妈上班去了。”他跪在茶几边的地毯上，在膝盖下面垫了个抱枕。

连泽擎看着翻开素描本后仰头用亮晶晶的期待眼神看着他的刘绍禹，心跳都漏了一拍，然后像是为了补上那一拍似的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因为热，又是在自己家里，刘绍禹穿得比较随意，上半身穿的是一件白色背心汗衫，下半身穿的是一条非常软非常舒服的蓝黑色纯棉短裤。

“小泽哥哥，要我给你搬个小凳子来吗？还是去餐桌画？”

刘绍禹的声音把连泽擎走丢了的神智拉了回来，他清了清嗓子，说：“不用了，就在茶几上就好了。”

刘绍禹见连泽擎清嗓子，以为他口渴，于是跑去冰箱给他拿了冰可乐，然后也给他一个抱枕，随便他坐着还是跪着。

喝了冰可乐的连泽擎暂且冷静了下来，神智也恢复了正常。他拿出自己带来的工具，然后先大概了解了下刘绍禹现在的水平后，在自己的素描本上给刘绍禹快速勾勒了一张魏翼的全身相，刘绍禹简直看呆了，这也太像了，他用崇拜的语气说：“哇，小泽哥哥，你太厉害了。”

刘绍禹坐在连泽擎的右边，为了看得清楚，刘绍禹的脸离连泽擎的右手手臂很近，身体也离连泽擎很近。连泽擎能闻到他身上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手臂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他的体温，甚至只要一转头，那张梦寐以求的漂亮的脸就近在咫尺，再往下看，还能看到刘绍禹完美的脖颈曲线和优美的锁骨，以及汗衫下胸口的隐隐轮廓。他闭上眼睛，紧了紧拳头，想要强迫自己镇定，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强烈想要靠近的身体，控制不住深藏在心底多年的欲望，更控制不住那根该死的迪克。他的大脑仿佛突然失去了思考能力，他猛地睁开双眼，丢掉手上的铅笔，捧住刘绍禹的脸，就强吻了上去。

刘绍禹被吓一大跳，瞪大眼睛，本能地发起反抗。他奋力挣扎，奈何力气实在太小，根本挣脱不开，于是他狠狠地咬了连泽擎的嘴唇一口，他咬得非常狠，甚至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

连泽擎痛得本能地松开了刘绍禹的嘴，但他已经疯了，早就没了神智，双眼血红血红的。他把刘绍禹抱到沙发上，然后压在了他的身上，手不安分地在他脸上和身上乱摸，嘴游走在他的嘴唇、脸、脖子、锁骨、胸口上，边亲嘴里边念叨着：“小鱼儿，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小鱼儿，你是我的。你是鱼，我是水，我们是天生一对。小鱼儿，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小鱼儿，我爱你，我每天都会梦见你。小鱼儿，我的小鱼儿……”

刘绍禹也疯了，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还在教他画画的连泽擎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得像一头野兽一般。他吓坏了，脑袋嗡嗡的一片混乱。他想找手机，可是手机被他放在了地上。他用拳头、手肘拼命捶打连泽擎的脑袋和肩背，发现根本没用，不知道是因为他力气太小还是那个人现在根本已经没有了痛觉。他想用他练的跆拳道招数制伏连泽擎，可是下半身被压得完全动弹不了。他灵光一闪，想起茶几上的那些被他刚刨过的铅笔，于是伸出右手一通乱抓，还好能够着。他随便抓起一把，拼命朝连泽擎的脑袋、脖子、后背扎去。他完全凭着一腔愤怒、恐惧和本能一通乱扎，他也不知道他手上有多少铅笔，也不知道扎了多少下。

但是好在在刘绍禹的一通乱扎下，连泽擎的痛感神经恢复了工作，他痛得不断用手捂着自己被扎的地方，总算无法再把力气全部用在刘绍禹身上。刘绍禹见有机会，立马一个抬膝，狠狠踢在了连泽擎梆硬的迪克兄弟上，那个触觉把刘绍禹吓了一大跳，他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退到离连泽擎有些距离的地方。他内心非常惊恐，但脸上强装镇定。他狠厉地说：“我艹尼玛，给老子滚！”刘绍禹同学12年的人生里第一次飙出了脏话，尽管强装镇定，但是他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不安和恐惧。

连泽擎早就痛得跪在了地上，手捂着自己的迪克，痛不欲生。他的理智已经回笼，不敢看刘绍禹，他很惭愧、很内疚、很后悔，他觉得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疯了。

刘绍禹气疯了，非常上头，转身到厨房抓起一把菜刀走回离连泽擎有点距离的地方，用刀指着跪在地上的连泽擎，厉声吼道：“滚，再不滚我杀了你。”

连泽擎抬起了头，皱着眉，内疚地边摇头边对刘绍禹说：“小鱼儿，对不起，我……”他想解释、想道歉，却不知从何说起。

“不准这样叫我！艹尼玛，不准这样叫我！滚！再不滚我杀了你！”不等连泽擎说完，刘绍禹就像是疯了一样怒吼起来，拿着刀的手也使上了更大的力气。

连泽擎没有见过这样的刘绍禹，他知道，再不走刘绍禹真的会杀了他。此刻他害怕的竟然不是自己被杀，而是害怕这个少年真的动手了的话以后该怎么办，他原本这么纯洁、美好。他默默从地上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刘绍禹却吼住他：“回来！把你的东西带走！”他仍然紧紧抓着那把刀。

连泽擎于是默默地走回茶几边，把自己的东西都收走了。

连泽擎一走，刘绍禹赶紧冲过去把门锁上，他检查了一圈，确保家里的每扇门每扇窗都锁好后，终于松开了紧握着刀的手，无力地瘫坐在了落地窗前的地上，茫然地看着窗外那棵老树。

魏翼今天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他坐在教室最后排靠窗的位置，无心听课。窗外的蝉鸣声和讲台上老师讲课的声音交织着，让他更是心烦意乱。他看着窗外的大太阳和窗外纹丝不动的树叶，想要探究自己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大脑为什么任性地什么知识都拒绝接收。

魏翼收回视线，眼睛不自觉地往连泽擎的座位看，空的，老师说他请假了，昨天怎么没有听他说呢？算了，无所谓。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是一个电话。现在是上课时间，照理来说魏翼会看都不看就直接挂了它，但不知为何，他强烈预感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他的心在催促他“快接快接”。他果断掏出手机，是“小鱼儿”，刘绍禹从来没有在他上课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他看了眼讲台，果断接起了电话。

“翼哥哥，你……可不可以来我家一趟？”电话那端，是魏翼从来没有听过的刘绍禹有气无力、失魂落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