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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鸿雁南回人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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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际,青草香气飘散在薄雾中弥漫在林间,一阵清脆悠扬的箫声在竹林中回荡,穿越林海深处。王绾纤身玉立在侧,几缕黑发以一白玉桃花簪交叠固定在头顶,余发散落在腰间,微风吹起额前发丝,佳人闭眼沉浸在那动人的曲声中。

一曲作罢,少年收起长箫,狂风吹起少年的白色战袍,少年浓眉如英,目光炯炯,挺直鼻梁上有微微凸起的骨节,身长八尺有余,体型魁梧,身负一把九尺长缨枪,气宇轩昂。

“昭哥哥,曲子婉转明媚,叫什么名字”

王绾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的看着男子说道。

“相思。”

“绾妹,我马上就要随父亲北伐,等我建功立业之时,我必定拜访尚书大人”

男子看着王绾,明亮的眼眸瞬间浸满了绵绵的爱意。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王绾眼眸颤动,面色绯红。

霎时间,只听得那狂风呼啸,风沙卷起男子战袍,战马嘶嚎,少年郎冲上前持长缨与敌人搏战,正激烈之时,只见一只钢头毒箭射中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大地,男子面部表情痛苦得开始变得狰狞起来。离她越来越远,周遭昏黄瘴气顿生,王绾竟站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痛苦地嘶吼道

“昭哥哥!昭哥哥!你怎么了?!”

“救救我…….”

“王妃,您又梦魇了。快醒醒,快醒醒!”

耳边急促的呼唤声,将王绾从噩梦中唤醒。见她眼角泪痕未干,全身衣衫被汗水浸湿,芸娘急忙递过汗巾擦拭王妃汗水。

“芸娘,我梦见檀昭哥哥了”

说罢,起身从榻上下来,薄纱睡袍在夜风的吹拂下飘舞,高挑的身段,肌肤雪白细腻若隐若现,王绾接过芸娘递过来的一袭银白色的狐裘皮大氅披在肩上。

慢走到窗前的梳妆台前,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腰间,皎洁的月光通过窗台映在她如玉雕般的脸上,柳叶眉,桃花眼,长翘的睫毛下一双滢滢微红的双眸眼尾微微上扬,挺直的鼻梁鼻尖微红,朱唇微启。

瑰丽容颜仿似云中仙子。手中拿着一只浑白玉簪,簪头的桃花刻有鎏金花蕊,旁边是一只蓝白相间的栩栩如生的蝴蝶,那蝴蝶的脚下镶嵌得有一颗嫣红的宝石,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王妃,檀将军他…….”

芸娘自小跟在王绾身边,自然知道檀昭与王绾情意深重,即使已嫁作他人妇,每每梦见檀将军,王绾也总是泪流不止。

这檀昭乃是征南大将军檀道之的幼子,自小与其父随军出征,武艺超群,天资不凡。檀昭与王绾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已情定终生。

奈何天妒英才,两年前随军出征发生意外,天人永隔。自从得到檀昭的阵亡消息之后,尚书王虞便将嫡女王绾许与彭城王刘义康,结为皇亲。

“王妃,将军已经驾鹤西去,他应该会想要你快乐的生活下去……”

“可我觉得好真实,他好像刚刚就在那里…….他是不是在怪我,嫁与他人?”

说罢,王绾缓缓垂眸,点点泪滴落到玉簪上。

“少主,我自小跟着你。你和檀将军是最般配的人,但是他再也无法陪伴你终老,尚书大人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王爷英俊潇洒,也算是良配。您一定要振作起来。檀将军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于您。”

芸娘看着痛苦不堪的王绾,站在一旁眼眶湿润,哽咽道。

片刻之后,王绾才缓缓抬头将脸上的泪痕擦去,将玉簪轻轻放回妝匣中,说道

“今日是太妃的生辰,母亲和妹妹也会来吧?帮我梳洗吧。”

想到这里,王绾的眼眸中才升起一丝欢喜,王妶小她三岁,与自己不同,王妶从小古灵精怪,酷爱游山玩水,尚书府是关不住她的。芸娘便召来侍女为王妃梳洗,今日是太妃久病初愈举办寿宴的日子,届时一定会有朝廷上下政要前来贺寿。

一个时辰后,雾色刚褪去,王绾便在芸娘以及众仆的跟随下朝太妃寝殿处走去,王绾的寝宫离太妃住处仅隔有两道宫墙,彭城王多年搜集的山河大川的奇珍异石,令人栽培了各种花草树木打造的人工花园,中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凉亭,可供三人闲坐赏花,大理石砌成的小道便可通往两边寝宫。

太妃久病初愈一扫往日颓靡之气,霜染华发梳着当下时兴的堕马髻,着双凤金钗,额前以金珠点缀于前,耳坠一对翠绿的雕花玉石。身着紫金印花长袍,脸上病色褪去,眼下虽有些许纹路但也挡不住雍容华贵。

“太妃,今日真是容光焕发,容颜倾城”

站在一旁的侍女一身玫红色长袍,发髻高绾,面容慈祥和蔼,约四十多岁左右。一句话逗得太妃喜笑颜开。

“芝娘啊,你真是会说话。岁月不饶人,往前十年,你这样说我便笑纳了,如今哪里还敢担得起这几个字?”

说着,便站起身离开妆台,在芝娘的搀扶下朝着会客室走去。

“太妃,王妃前来请安。”

宫人弯腰轻说道。

“让她进来吧”

太妃微微笑着说。

随着侍人的通报,王绾这才徐徐从殿外进来,一袭白色绣花广袖长衫,外加粉蓝色对襟绣金长袍,腰间配白色冠玉腰带,衬得王绾格外明艳动人,摇曳生姿。

乌黑亮丽的秀发蜿蜒似灵蛇盘在头顶,粉色镶玉的金丝流苏簪点缀在发髻尾部,一只鎏金凤凰步摇斜插在发髻两边,鬓边垂下碎发增加些许妩媚之姿,远山眉青黛色,双眼如含初春露水的桃花,星眸静谧深邃,藏着无尽的柔情。

王绾低眉缓步上前,双手将前襟微提,摆放好之后跪地行礼节

“太妃安好”

“起来吧,这才是倾城之姿。义康今日也会为你倾倒。”

太妃一脸宠溺。倒是让王绾脸上稍稍红了起来。

“你随我一起去正殿吧,想来康儿快到了。”

“是”

说罢王绾便起身去扶王太妃。

“绾儿,最近在府里可一切都好?”

太妃拍了拍挽着的王绾,照例关心道。

“蒙太妃照拂,绾儿一切都好。”

说完,太妃又继续说道

“你我同为王家女儿,你父亲与我更是本家,我们王氏女子与皇家自古便结亲,这是为家族争荣耀的事,更紧要的是,绵延子嗣。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保护自己的方式。”

王妃转头看着王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微笑着说道。

王绾低头微微一笑,心中自然明白太妃的意思。

“母亲!”

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男子声音。彭城太妃寻声,回头望去,只见彭城王刘义康站在身后,身形修长,乌黑的头发梳成整齐的发髻着紫金拢纱冠,褐色的眼眸多情与清冷共存,鼻直刚挺,鼻翼微凸,双唇薄而饱满,贝齿轻启,翩翩一笑仿如三月春风拂面。身着一袭绣绿纹的白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紫色对襟袄背子。腰间配白玉双龙出云腰带。

“康儿,你来了…….”

“王爷安好”

王绾轻轻的行礼。

刘义康抬手扶起王绾

“绾儿,你我之见不必多礼。”

太妃将另一只手抬手轻轻的搭在王爷的手上,眼神里尽是宠溺。

“自病后,久不见你,听人说,你在助圣上处理政务,见你一面难上加难……”

太妃眼中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母亲,儿政务繁忙,确实对不起您了……”

刘义康愧疚的低下头来。

“这生辰本不必办,是绾儿提出办生辰,但我实在想见你,就同意了。你这次在府上多住一阵,陪陪我,也陪陪她”

说罢,太妃停下脚步,轻轻的拍了拍刘义康的手臂,相视一笑。

走过长廊便来到了王府的正厅内,王爷和太妃出现,来宾一阵欢呼。仆人们在殿外清点着各府送来的大大小小的礼物。

太妃正坐于殿内的黄花梨厚雕长椅上,刘义康与王绾坐在太妃的左手处,右侧便坐着尚书王虞,一身紫金黑袍,须眉半白,铜眼如炬,只端坐在那里便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

身后娴静端庄坐着的便是王夫人,发髻高耸,雕花牡丹金簪华贵大气,面色莹润,眉眼如画,风姿绰约,尽显大气风范。

“太妃安好,王爷安好。祝太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王虞与夫人一同起身行礼,朝着三人行礼。

“岳父大人安好”,“父亲安好”

刘义康与王绾起身回礼道。

“今日都是家人,兄长兄嫂你们来我便开心,快快坐下。”

太妃喜笑颜开,不再见往日的病气,对着王虞回道。

“今日欢迎大家来到我的寿宴,宾至如归。我也没有特别的东西相送,希望大家能玩得尽兴。”

宴会开始,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舞女眉目含情衣袂飘飘,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两个时辰的宴会,太妃渐觉体力不支,与王爷和各位宾客知会一声便离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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