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总，你，你这样直接来沈老师家里，这，弄得我很难堪，我，刚刚吃饭的时候我都有点坐不住了。”白陌舟有点怨道。
“但是能看出来，沈议员对我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君启旭语气似乎还是平静地说道，“并对我们在一起生活的事情表示了长辈的祝福。”
周小荷领着两个孩子先回去了，白陌舟半路说有点闷，想下来走走，君启旭追了下来。
“君总，我想，就是我要说的话，我说得很明白了，咱俩当初就是那么在一起的，就是一笔烂账，我觉得没必要继续。”白陌舟有点气，但他一时没抓住自己在气什么。
“前两天我刚跟你说了，回头你前男友的弟弟就约你，你觉得我信这样的巧合吗？”君启旭开口问道。
“对，不用信，不是巧合，”白陌舟语气有点冷硬，“是我约的他，可以了吗？”
君启旭抬手扣上了白陌舟的肩膀，把他往自己的方向靠，动作带点强硬的意味。
“为什么？为了让我死心吗？”君启旭看向他。
“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我想约，然后就约了，我想做，然后就跟他做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白陌舟回道。
“但是你上一句刚承认了，我对你的表白与你约了前男友的弟弟有因果关系，我可以理解是因为我，所以……”君启旭说道。
“你想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白陌舟摇头道，“你自己以为去吧，不要来问我！”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故意的，为了躲着我。”君启旭说道，“我就这么以为了，我意识到你在拒绝。”
君启旭的手收的更紧了。
“那意识到了，就做到呀，”白陌舟直接开口了，“你的意识是对的，我就拒绝，当时你说的时候，说什么乱七八糟喜欢不喜欢的时候，我说了不要当真，之后我约了前男友，来了一发，就是用行动在拒绝你，既然意识到了，那就照做吧。”
君启旭没生气——最起码是看上去没生气，反而笑了：“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我其实只怕你心里记挂着个死人，死亡美好的滤镜会不断美化一个人，我怕你因为他的死而记挂着他，现在看来，我多虑了，前男友王子也是到死都没走进你心里呀。”
“你们俩确实拿了一个剧本，”白陌舟缓缓走着，“我就是一抹游魂，这天大地大没有我的家，宇宙万顷没有我想干的事儿，妹妹之外没有我在乎的人，妹妹与王子有婚约，我就试探试探，后来王子和她掰了，我也就走了。”
白陌舟的目光转向君启旭：“之后再摊上你，她家里介绍的，你和艾伦多穆殿下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次茉莉学聪明了，她没直接说退婚，说什么把姻缘让给我，而是铺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临场把我架了上去，为了她的名誉，我和你结婚了，就这样，没别的不同。”
“但是艾伦多穆皇太子后来结婚了，与一位叫奥黛塔的女士，后来他死了，女士转头嫁给了他的弟弟，我想，皇太子他即使活着，也早就失去了和你说这些话的资格，但是我想我有，”君启旭回过头，看着他，“陌舟，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
这话说得有些太敞亮了，让白陌舟避无可避，连打个哈哈圆过去的余地都没有。
“我，我拒绝，”白陌舟说道，“上一次我就说了，我拒绝。”
“所以，我现在的身份，还不是恋人，只能是追求者？”君启旭询问道。
但他双手环过白陌舟，几乎把他拷在了怀里，动作异常强硬。
君氏财阀在联盟中央也有产业，有房产，两人走进电梯，摁上了顶楼。
“这里的光线很好，你会喜欢的。”君启旭说道。
“追求者？不用扯什么乱七八糟的新词，和原来一样就好。”白陌舟态度有些躲闪。
“也就是我还可以吻你，对吗？”君启旭问道。
这勉强算是个白陌舟擅长的领域，电梯里，白陌舟在他话音刚落时，转头，吻上了他。
这个吻慢慢加深，一点点掠夺着两个人的呼吸，他们对彼此的吻都太熟悉了，连之后的动作都非常熟悉。
正想着，电梯到楼层了，门打开，他们下来。
过来一路，君启旭被问得怕了慕景，连小荷都被她带坏了，怕被孩子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君总把三人安排在楼下了。
“所以，确定这楼层隔音是挺好的，对吧？”白陌舟开口问出了心里话。
君启旭点点头，似乎是温柔的：“看把你害羞的。”
用做来把事情糊弄过去，是白陌舟最擅长的，电梯里的吻让两个人都被调动起来了，这就要继续。
白陌舟的手解开了君启旭的皮带扣。
“你不会离开我吧。”君启旭问道。
“没别的什么事的话，我觉得这样过着还行。”白陌舟回答，“但也别寄希望于永远，一辈子的事儿，谁说的算呢？”
君启旭把白陌舟一掐，顶在墙壁上，又来了个更深的亲吻。
这个亲吻完全由君启旭主导，攻城略地，夺取着白陌舟的迎合与顺从，步步紧逼。
“好，那我还有时间，还有时间去追你。”君启旭在换气的间隙说道，“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各自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就让一切被深埋，好吗？”
白陌舟不应他的话，伸手摸了两把，眼角轻浮的笑又出来了：“谁家靠这样追人，看着都害怕，看着都腿软了。”
“是，所以要追人，该是我伺候你。”君启旭握住了他的手，摸上了他的腰。
“君，君总，不，不要……”
君启旭蹲下了。
白陌舟两只手简直无处安放，被抵在墙上，无力的朝周围抓着，背后是他唯一的着力点，但这也衬得前面的感觉异常清晰。
他很少被这样弄，眼神一时失神，神经冲动以电波的形式传入脑中，激起一阵噼里啪啦。
不行，真的，他喘息着，感觉脑子里放了一阵烟花，炸了个姹紫嫣红。
君启旭起身，抱住了他：“怎么样。”
白陌舟有点说不出话来，眼前还花着，憋出来一句：“肯定比不上我。”
君启旭把他抱起来，轻声说：“那你教我好不好？”
两人转战到了床上。
白陌舟的身体也是需求旺盛的，几番动作之下，给弄出来了两次，感受这侧边越发清晰的存在，他一时玩心大起：“君总，我感觉你是不是也需要点……”
“说了，我追你，我伺候你。”君启旭说道，“你说疼，我就不用。”
白陌舟非要去挑逗他，露出来的腿去顶他小弟，脸上的表情玩味：“真的，那我说不行了，你可憋住了。”
君启旭把脸一转，说着就要起身：“一等，我去趟卫生间。”
白陌舟的胳膊一把揽住了他：“不行，不准走，我不让你走，在这里，抱我。”
“你知道我憋了多大火气吗？”君启旭贴近他耳朵说道。
“可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听我的。”白陌舟侧身把他压倒。
君启旭只好又跟他躺下。
白陌舟觉得君启旭憋成这样的表情实在有趣，靠得更近了，大半个身体都贴着他，还往他耳边吹气：“真的，我说了不行的，你就什么都不动，好好的，好好的躺着。”
白陌舟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这么恶趣味的一面，一边身体有规律地动着，另一边一遍一遍地告诉君启旭说不行，欣赏着他仰面卧着，一动都不敢动的状态，嘴角的笑意越发大了。
“别，别呀，我说了不行的，”白陌舟轻笑道，“我说了不行的，你说了要听我的。”
君启旭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仰面躺着，也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哎呀呀，真可怜，都成这样了都没人帮忙，君总也有这一天呀。”
君启旭别过脸去：“你，你小心点……”
“放狠话吗？我好怕呀。”白陌舟每句话都擦着君启旭的耳边说。
“手可以吗？”白陌舟撑在他身侧，微微笑着。
他的手在君启旭全身动着，就是不碰那关键部位，从这儿滑到那儿，带起一阵酥痒。
“不是说要追我吗？这样还想追吗？”白陌舟眼中的趣味熄了，眼神有点冷，“选一个吧，君总，柏拉图式的恋爱，还是像之前那样来个痛快。”
君启旭勉强撑起半身：“我说了我要追你。”
白陌舟此刻已经冷静了，用带钩子的眼神上上下下划了君启旭一圈：“就这样追？”
君启旭感觉自己浑身都是热的。
——他或许该像从前那样，得着了白陌舟，让他听话，要求他听话，将心中的怒火与欲都发泄出来，让他听自己的，让他在家里好好待着，让他只属于自己。
可自己刚说了要追他。
追他，去爱他，去尊重他。
君启旭靠近白陌舟，去吻他，吻他的手，吻他的……
白陌舟的一点点笑意，因着这直白的场景，缓缓不见了。
像是十岁出头的时候，锁骨上打着钩子的小奴隶，被迫困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事情。
他看着一脸满足的男人女人，看着一双肮脏的眼睛看向自己，将衣不蔽体的孩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掰过白陌舟的脸，轻佻地笑着，招呼周围的人来看。
“来，看这个小奴隶，蓬头垢面的，但比女奴还漂亮呢。”
“也没必要这么饥不择食吧，瞧着脏的。”
“那有什么关系，能爽一爽就是了……”
“君总，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有段时间，我特别想把这活儿切了，做变性手术去，因为我觉得当个男人，有这种欲望，特别恶心，那种纯生理支配的欲望，就像是野兽啃噬着生肉，鲜血从他嘴角流出。”
“陌舟，你给我交代一下，你才十八岁，刚成年，为什么去医院预约这样的手术？”江品琳拿着同事给她的申请表，质问着养子。
“没，就，觉得，有意思，”白陌舟一摊手，骂了一句，“好吧，就和同学喝高了打赌，谁敢去医院预约这个手术就算谁厉害，我没想真做。”
一旁的沈沫黎托着手：“嗷，我还以为是你喜欢男的，所以想当个女的呢。”
白陌舟斜眼看妹妹。
“哥，别告诉我，你长得这么好看，竟然还是个top？”沈沫黎眼神亮晶晶的，“我觉得这个志向你是可以有的，我就特别想当个男的，哎，什么感觉呀？”
白陌舟敲了一下未成年小姑娘的头：“小姑娘家家的……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净整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事儿。
她怎么能那么轻松地说出那些话。
那些让白陌舟耿耿于怀的话。
白陌舟的身体靠向君启旭，说话的姿势好似情人的呢喃，声音却是发冷：“人类进化到如今，吃相已是刀叉配红酒，但这方面的欲望，依然是狰狞且恶心，就那么摆在那里，贴着繁衍后代的标签，怎么进化都去不掉。”
白陌舟就在旁边坐定了，说给旁边的人听：“君总，你说你想追我，但你了解真正的我吗？你知道我过去是什么样的吗？被打了药，扭送到一个黑到不见天日的小屋，外面来来往往全是人，能做，连对象是男的女的都不挑，就直接做，就像是地狱世界中的银窟，周围全是那样的声音，那样的人，那样的场景，冲撞着你的五感包括着身体的知觉，有时，你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身在其中，还是旁观者噩梦的上帝视角。”
转瞬之间，刚刚的恶趣味已经烟消云散，白陌舟看着身侧的男人难受得想自己安慰一下，又伸手压住了他的手，又是一句“不行哦”。
“你能自己看到吗？那是多么狰狞可怕的欲，那是多么吓人的利器，那真的很疼，很可怕……”白陌舟慢悠悠地补了一句，“我不喜欢。”
他琢磨着，重复着这个词：“是，不喜欢，我不喜欢。”
白陌舟再次和君启旭对视上：“感觉怎么样？脑中充斥着原始的欲和冲动，这是人类最接近野兽的一刻，嗯，或许可以理解成是我们的祖先。”
白陌舟摸了摸他的脸：“瞧你难受的，是吧，原来的关系挺好的，嗯，让我帮你吧。”
君启旭一翻身，抱住了他，抬手揽住了他的后腰。
白陌舟脸上浮现出“我就知道”的神情，准备好身体，要去迎合。
“不用，借我蹭蹭就行。”君启旭声音发哑地说道。
他弓腰，将脸埋在白陌舟肩头，语气有点滞涩地开口：“借我蹭蹭，不让你疼。”
君启旭的神情是有点可怜的，就像只吃肉饮血的狼，拼命压抑自己肉食动物的天性，去讨一直小白兔的开心。
挺好，白陌舟不去理他，翻身躺下，心里又是一股狠劲，他愿意受这罪，就慢慢受着吧。
那点恶趣味再次升起，白陌舟觑着他的难受，难掩笑意，抱上他的脖子，朝人最敏感的颈侧吹气，还轻轻舔了一下。
白陌舟太了解怎么让这个人难受了，怎么抱，怎么动，怎么收紧，一边清晰地感知着欲，另一边又清晰地感受着克制。
他们躺着，还好似热恋中的情侣，一点点升温，连眼神都燃烧起来。
白陌舟的心里却还是平静的。
黑暗中，他感觉身边的人一点一点地抱紧他，没让他疼，却以另一种感觉，清晰地存在着。
就像不知道看了点什么的沈沫黎给她的哥哥打气，说需不需要她帮忙偷渡点重振雄风的药给白陌舟试试，让白陌舟顺着她这句话，把她在域外交的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查处举报一条龙，彻底绝了她对这个想法的念想。
“哥哥坏，哥哥坏！谁再关心你谁是狗！”
他，好像一直有点怕别人的关心，尤其是，这方面的关心。
那时的沈沫黎还可以被撵走，以后再也不管他这些事儿了，但现在身后的人……
好像他无论如何都推不开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知道我拜了几位神求这章别给我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