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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四七 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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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确实是担心,要是在这儿把县令大人的手给烫伤了,竺晨风觉得自己担待不起。

但是听到明杨这么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确实并没有把他当县令那般看待,只是思想意识上知道要恭敬些,相处时却又没有那么在意,不像其他人尊卑观念那么重。

人家都看出来了哈,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要怪就怪明大人太平易近人了!

竺晨风默默松开他的手,又听到他的补充:“这样……是很好的,我并不希望她对我敬而远之。”

方才被她冰凉的手触碰过,明杨心中陡然掀起波澜,突然觉得很庆幸,庆幸她是这样性格的女子,不会因为自己是县令而回避,只当他是寻常人,平等地交流。

原本在京中还好,身边不少同窗挚友,没有尊卑之别,可以毫无顾忌地谈天说地,现在来到这蓬云县做县令,身边先是豺狼环绕,将他们清理干净后,眼前这些下属一个个尊他敬他,却无人与他谈心。

从为官之道上讲,他也不便与衙中吏役过多接触,防止关系过于亲厚,将来不便约束官吏。

偌大的县衙,那么多人,他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自己的两个亲随。

甚是寂寥。

无人与他喝酒吟诗,笑谈风流,自己这浪荡子的名头都要保不住了。

难得这小厨娘不仅做饭美味,还能识文断字,胸有丘壑,与她来往,实在让人愉悦。

“大人,手没事的,别担心。”竺晨风不想他胡思乱想,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快尝尝这道菜,趁热才香。”

明杨点头微笑,拿起筷子夹了一片五花肉细细品尝。

竺晨风也尝了一口,这虾酱味道确实不错,跟现世差别不大,甚至更加鲜香。

“闻着味道是重了些,但吃起来确实美味,海味的鲜和五花肉的香结合得恰到好处。”明杨又夹起一片送入口中,弯了弯眼睛,“这个做法很简单,但又能吃到食材的本味,很不错。”

“不是我首创的啦,应当也是跟人学的。”竺晨风也连吃了好几口。

五花肉到底还是有些腻的,她和明杨不可能全都吃光,分出来半盘端去了饭堂那边。

长信早就把自己那份大盘鸡扫荡一空,现在看到五花肉来,拿着筷子就“上阵杀敌”,当仁不让地把几片五花肉摞在一起一并夹走,看这架势,绝对是饭桌上的常胜将军。

当厨娘最幸福的事,就是看自己做的饭菜被人吃光光,还意犹未尽地期待下一顿,说到这个,这小书童真是能提供丰富的情绪价值。

明杨总感觉来这里吃饭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好像还没怎么样,一顿饭就吃完了,杂役们开始忙忙叨叨地收拾厨房,自己若还杵在这儿,显得十分多余,还让人别扭。

不知为何,今天更是留恋,不愿离去。

竺晨风看着他意意思思地站在门口,要出不出的,又听他心里各种怨念,忍俊不禁,不由心软。

说来也是怪,她今日好像对他也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想让他多在这里待会儿。

长信打了好几个饱嗝,揉着胃直呼:“啊,好撑!”

“你这个没出息的!出来才半年,就快把我们府里的规矩忘完了是吧?”冷烟忍不住训斥他。

“没有啊,只是在这边更自在一些。”长信看向明杨,依依不舍地问,“少爷,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明杨偏头看他:“你不想走?”

少年挠了挠后脑勺:“回去有点无聊,县衙气氛太凝重了,我想留下来和他们玩。”

“如果大人不必回去忙公务的话,今夜可以稍晚再走。”竺晨风道,“我们一会儿要腌辣白菜,多点人干得更快些,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长信一听是自己没玩过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少爷应该没事的,对吧?今天抓的那人交给典史处理,不必少爷亲自审问。”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好像是僭越了,又怯生生地看看明杨,小声道,“少爷,你要是有事,先回去也行,我在这里帮晨风姐姐。”

明杨脸上并无半分怒意,心中轻笑:“知我心者,晨风也。”

竺晨风默默地想,你猜怎么着,我确实知道。

“既然需要帮忙,那我们也不好吃过饭就拍屁股走人,自然是要留下来贡献力量。”明杨笑盈盈地看着她,“现下此处没有县令,只有朋友,竺姑娘就是大师傅,我们全都听从她的号令。”

长信精神一震:“好!”

竺晨风笑着屈膝行礼:“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现世里腌制辣泡菜的方法各有差异,不一而足,根据她的记忆,腌制的调料酱里需要加用清水和糯米粉熬制出来的糯米胶和明太鱼熬制的底汤。

明太鱼是没有了,用鸡汤代替也可,咱有自己之前做的浓汤宝,拿出来加水煮开就成,这种没有难度的工作交给县令三人组;

糯米胶也简单,但是要好好掌握火候,竺晨风自己亲自来做;

还有调料酱汁,需要把萝卜、苹果、梨——正宗方子用的是苹果梨,现下没有这个嫁接品种,就用两种水果代替,再加上大葱及生姜,将它们捣碎出汁,这任务交给了金玉露和春山。

其实这活儿用不了太多人,毕竟她没打算腌太多的辣白菜,现在看人力过剩,她就让安排其他杂役去做了些明日早饭的准备工作,比如磨豆浆什么的。

县令三人组来煮“浓汤宝”,显然属于“机构臃肿”,长信和冷烟比自家少爷更会干活儿,并没打算让他真的动手,但明杨不肯。

他再次把襻膊绑在身上,将大袖子撸上去,手持炒勺,摆出一副熟练工的模样:“这个我会,长信你来生火,冷烟在旁边看着就好。”

长信蹲在灶旁,小声嘀咕:“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

“你跟着我念了那么多书,真是念到狗肚子里去了。”明杨用炒勺柄戳了戳他的脑袋,“‘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表面是让君子不杀生,因此远离庖厨,实际上说的是孟子劝齐宣王施行仁政。这都忘了?”

“我又不用考秀才,记这个干什么?”小书童往灶膛里添着柴,委屈巴巴地说。

冷烟在一旁默默叹气,说:“好歹你也是状元郎的书童,要是在外边露了怯,这不得叫人看笑话。有时候我真的替少爷觉得无助。”

可怜无助但能吃的小书童被围攻,画面十分有趣,竺晨风在旁边看着,着实忍俊不禁,抿唇偷乐。

她用炭炉和小锅煮糯米胶,需要不断搅动,免得糊锅。

明杨与她并排而立,看着自己锅里的水缓缓冒着热气,心中隐隐兴奋,觉得与她一同劳作真的很不错,就像刚才一起扯面一样,有一种一同在经营着什么的感觉,像伙伴,像朋友,也更亲密。

糯米胶熬好,鸡汤放冷,春山和金玉露那边的调料汁也都捣得差不多了,便把这些都混合起来,加上鱼露、蒜泥、白糖、辣椒粉和虾酱搅拌均匀,得放在一边静置一会儿。

等待的时间他们也不会闲着,竺晨风把用糖盐水腌渍好的白菜取出来分给大家,几个人一起将它们每片叶片都冲洗干净,放在竹箩里把水挤出来控干。

这活儿干完之后,基本就可以组装啦!

萝卜切成丝,拌进酱料里搅拌均匀,一人分了一份酱料、几颗切开的白菜、小盆和小板凳,围坐在厨房门口的空地上,按照竺晨风教的方法往叶片上抹酱。

在烛光下集体劳作的画面实在是美好。

“每一片都要抹匀哦,不然腌制的味道就不均匀了。”她一边示范一边叮嘱。

郁闷的是这个时代没有一次性手套,得肉手上阵,估计等抹完酱料把辣白菜腌上,这手都得给腌入味了。

明杨挨着她旁边坐,学得特别认真,也似乎完全没有架子。

本以为扯个面对他来说就是极限了,没想到他还真的认真学习腌辣白菜,心声都是在说“这样对不对”“应该如此”“倒也不难”,做得非常认真。

再相比长信同学,一边抹酱,一边心里嘀咕“这个不好玩嘛”“少爷怎么这么兴致勃勃”“吃过今晚这一顿,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过来吃”“明天早上吃什么呢”“我要不偷偷过来蹭吃”。

竺晨风:“……”

学霸和学渣真的是天壤之别。

其他几个都还好,内心没什么活动,她脑子里还算安静。

估计是县令大人在,没人好意思闲聊八卦,厨房里充斥着浓郁的学习气氛。

竺晨风一边鼓捣自己手里的白菜,一边觑着旁边明大人的盆子,见他修长的手沾满酱料,仔细抹在一片片白菜叶上,夹缝里也不错过,在烛光下更显着白皙的手指被鲜红色的酱料浸染,看着有点像血,但莫名其妙地有些色气。

啊,这双手真是给手控的福利!

思想放飞了片刻,她赶紧往回拽,心想幸亏周围的人没有会读心的,要是读到她的心声,估计就形象全崩塌了。

大家一起干活儿效率很高,辣白菜很快都被涂抹均匀,并且依次磕磕绊绊地通过了竺晨风的验收。

完成质量当然数明大人最高。

毕竟工作过程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竺晨风只是瞥了一眼,就定了个“优秀”,夸奖道:“大人果然厉害,做什么事都是最好的。”

明杨口不对心地谦虚道:“多谢竺师傅谬赞。”

经过这一番折腾,读心术已经失效了,但是看着他唇角绷不住的笑,显然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其他人做得也不错,只有长信手底下粗了些,再补充涂抹几下,也都齐活儿。

把所有的辣白菜都密封放在一个大缸里,由壮劳力抬到菜窖里存放,今晚的集体劳动到此结束。

烧了热水,每人一个小盆一起洗手,这满手的味儿得好好泡上一会儿才成。

长信一边洗,一边好奇地问:“晨风姐姐,要腌几天才能吃啊?”

“四五天吧,等腌好了我给你们送去些,拌饭、喝粥都不错的。”竺晨风笑道。

她不经意地看了眼旁边的明杨,毕竟明大人是重点关怀对象,但这一看,发现了问题。

明杨的手基本已经洗干净了,还在盆子里泡着,手背露出水面,右手手背显得尤其红,像是有伤,她想起来之前他被蒸汽熏了一下,或许当时看不出问题,但沾了含有辣椒的酱料,被刺激得红肿了起来。

人都在周围,她便没说什么,等大家洗完了手,各自散开的时候,她才叫住他:“大人。”

明杨刚解下襻膊,整了整衣袖,款款走到她面前:“怎么了?”

“给我看看您的右手。”

明杨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大方地递过手去给她看,漫不经心道:“无妨的。”

竺晨风捧起他的手,果然见手背肿得很明显,便从腰间小袋子里取出上次长信给的金疮药,用指尖沾了一点,极为轻柔地在他伤处轻轻涂抹。

她用的力气实在太轻了,原本伤处是刺挠着疼,现在变成刺挠着痒,痒意顺着手臂一路蔓延,像是径直闯进了心窝里。

明杨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又立刻加速跳动起来,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目光落在竺晨风低垂的睫毛上,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想要时间停止在这瞬间,又希望这一瞬快些过去,好停止这折磨。

什么都不能做,太折磨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杨:心脏需要搭桥。

竺晨风: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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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孟子·梁惠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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