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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青史不传名(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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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我并不了解你。”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枯站着对峙早已失去意义,帝旭颓然地坐下,神情疲乏劳累,像是彻底地无奈。

深深地叹息一声,帝旭低头垂眸,手指揉捏眉心,想要将心里莫名生出的伤怀寂然抚平消除。

“过去那般决绝地抛弃一切,现在又这般疯狂地怨怼一切,你为何会如此,我的确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深究。”

帝旭摇头轻叹,方诸哀凄悲愤,“那是因为你在逃避,你从不肯正视我的感情。”

他的目光凝聚在帝旭身上,盛满了哀伤,帝旭抬眸,微微点头,“我是在逃避,你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悲!”

“事实上,很多东西我早已经失去了。可是,我还在假装拥有。”他看着方诸,眸色伤感。

方诸眼睛颤颤,扯了扯嘴角,终是嗫嚅了一句对不起。

声音很小,帝旭也不知听没听见,只是起身绕开案桌,下了台阶。

台阶不多,他选了最低的那一层随意坐下,眼睛望向了殿门的方向。

那里,此时此刻,是紧闭的,穆德庆退出时,很是贴心的关上了门。

帝旭悠悠出声,卸去了所有强硬后,怅然若失道:“我的人生一团糟,糟的我不想继续。”

“当皇帝有什么好,孤家寡人一个,天下间最大的囚徒,连睡个安稳觉做个美梦都是奢侈。”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跟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差别,可是即使行尸走肉,被刀砍了斧劈了还能留下痕迹。”

”我呢,一点痛感都觉察不到。真的是明明活着,却比死了还要痛苦难受!”

“你知道吗?我真的有点撑不住了,我好累好累!”

帝王脸上自嘲的浅笑逐渐无痕,视线缓缓收回落在自己墨色的衣袍上,绣纹精美的龙身躯矫健,攀附在衣上时,分明威严,却悲哀的连动都动不得。

不知何时,那龙蜷缩了身躯,紧紧抱住自己,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极大程度的感受到温暖和安全。

方诸不知何时转过了身,目光从身后而来,自上而下,很轻易就将帝王此时的软弱收入眼底。

于是,心还不知所措时,脚步已经带着他到了帝旭身边,手小心翼翼地伸出,同时仓惶着道歉,“旭哥,对不起,对不起……”

一连几声的道歉,方诸的心沉道了谷里。他从没有如此时一般,这么直白地听到过帝王的心声,那些倾诉的话语中承载的苦痛怨念,他以为自己是了解的。

然而并不是,过去这么多年,帝王逐渐不再提及曾经,他的情绪正常稳定,愈来愈多的笑容代替了颓废凄然,他以为这是他渐渐放下的表现,却不曾想他只是将自己压抑地更深了。

方诸手碰到帝旭身上,唇舌微动,很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帝旭侧转身体,双手紧紧地攥在方诸的肩膀,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期待地看着他,“鉴明,我们找到解除柏奚的办法好不好?你替我承受了那么多年的伤痛和厄运,你不累吗?”

“突然出现的伤口,流血,疼痛……你也会厌烦的是不是?明明都是另一人要承担的,凭什么消耗你的生命?”

帝旭的手颤抖地碰在方诸右脸的伤痕上,他关心地问道:“鉴明,你疼不疼啊?”

“怎么会不疼呢?受伤哪有不疼的,你等等,我去给你找药,上了药不疼了。”不等方诸回答,帝旭站起身,口中喃喃,“不疼了好,不疼了好……”

他脚步踉跄地四处寻找,急切而焦躁地从外殿到内殿,在撞倒了许多陈设物品,翻看丢弃了许多装东西的盒子后,他一边困惑,一边恼火,“药呢?来人,药呢?”

方诸几次试图扶住他,让他镇定下来,但都被挣开。那凄惶而不安的双眸望过来时,方诸只觉一败涂地,再也无法说服自己求取什么。

或许,他本就不该让单纯的朋友情兄弟义变质,是他一手造成的错误,残忍地剥夺了他的快乐,让他余生只能和痛苦悲伤绑在一起。

他有罪,罪孽深重!

在帝旭又一次从身前走过时,方诸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指,点在了帝旭的昏睡穴上。

这次,很有效用,帝旭昏倒在他怀里。

将人扶到床上躺下,方诸看着帝旭浑然无觉时的面容,依旧冷峻英气,可未舒展的眉头却为这份英俊添了几分惆怅郁悒。

忍不住地想抚平,可是他做不到。方诸失落地收回手,弯腰将床上的被子盖在了帝旭身上。

在他掖好被角时,手突然被握住,紧紧的,半点都不肯放松。

方诸看着沉睡中都不安稳的帝旭,另一只手回握住,缓缓蹲下了身。

耳边响起几声呓语,方诸没有细听,究其原因,或许是不敢吧。

好一会儿过去,室内逐渐安静,方诸的心似乎也静了下来。

他很随便地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两只手保持紧握的姿势,脑袋被床沿撑着,双眼注视向帝旭。

不知怎的,心里一酸,好多话不由自主地出了口。

他唠唠叨叨,喋喋不休起来,“旭哥,从小到大,我总是主意多,坚持多,你说那是因为我脑子活泛,且有原则。”

“可有没有可能是你看错了,我其实自私,利己,根本与守心持正不沾边。”

“红药原合围,我为报家仇,未听军令,累及紫簪中毒,一尸两命;通平城一战,你受伤濒死,我用柏奚秘术强留你,将你我生死安危绑在一起;十年前,我诉说情谊,弃身份地位,自顾自地想着做你的刀,挡在你面前;如今,我又逼你,逼你正视,逼你回应,逼你陷入我难以自拔的爱恨中。”

“如此种种,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一句是否愿意,是否接受。我总是在擅作主张,总是,惹你生气。”

“我知道你心软,所以,便放肆地想摊开一切。可是,那何尝不是在撕开你的伤口撒盐。”

“旭哥,你很烦我吧!这天底下哪有我这样的人,朋友兄弟臣子下属,没有一个做的让你顺心如意的。”

方诸嗓音徐徐,仿佛很平静,可他的忐忑颤动的眼神,他紧紧回握的双手,他无法放松的身体,都在出卖他,告诉他的心自己永远无法淡然处之。

他做不到,就像明知旭哥心愿为何,他也做不到放手。

他言辞切切地恳求,“可是旭哥,我真的不敢赌,我想让你活着。”

“你能不能,能不能选择为了活着的人,活下来?”他问的很小心,也很期待,可时间流逝,他连个答复都没有收到。

他有些失落,却又觉得还好,没有回答,不就意味着还可以怀有期望。

“旭哥,我会找到办法的,让你能不这么累的活着。”

方诸深深地凝视着帝旭,良久后,双手移开,站起身转头离去,目光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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