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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永王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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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回音的焦灼难耐,一如日日渐增的暑热。江映华的心情和初夏燥热的风儿无甚区别。

是日入夜,她心神不宁,知晓自己无觉可睡,遣散了随侍后,便小心翼翼地翻窗溜了出去。

在自己的府邸还要如做贼一般,也是为难她了。

时近子正,寂寂长夜中,除了值守的护卫,府中人皆沉沉睡去。江映华踩着猫步溜到颜皖知的院子,见里面已然没有了烛火,料想这人该是睡下了。

江映华不愿就这般离去,试图推了推房门,该是从里间落了门闩。她无奈只得去推窗户,哪知这厮将窗户也别得结实。江映华气得叉腰,听见远处逐渐走近的巡卫的声音,灵机一动,飞身扒住了院墙,趴在墙头上躲避。

待人走远,江映华摸索着走到寝阁所在的窗前,以食指有节奏的扣着窗棱,妄图让里间的人听到动静,出来放她进去。

“谁在那?”身后冷不丁的一声质问,江映华吓得一哆嗦。好在那是颜皖知的嗓音,她回过神来,抬手拍了拍胸脯,转身朝着她招了招手,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江映华暗骂,颜皖知这厮走路都没声儿的么,吓死个人了。

正如此想着,远处的巡逻卫兵听得动静,去而复返,江映华只得再次爬上墙头。

“长史,可是院中有异样?”卫兵快速跑来,拎着火把,正色询问。

颜皖知清了清嗓子道:“无事,方才一只野猫窜了过去。我入夜眼花,看错了。”

趴在墙头的江映华腹诽,你是野猫,你全家都是野猫。

原是虚惊一场,卫兵不再耽搁,拱手离去。见人离开,颜皖知快步上前,江映华翻身下来,压着嗓子问她:“大半夜你不睡觉,跑哪里去了?门窗都关着,你怎么出去的?”

“你不也大半夜不睡,还傻得可以,不知道走后门?”颜皖知白了她一眼,拉着人赶忙闪身绕去了后头,轻轻一推,房门便开了。

入内关门一气呵成,颜皖知麻利的落下门闩,反手将江映华压在门边,笑问:“你这么大着胆子跑出来找我,也不知道竖着耳朵留个神儿,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我…我能想什么,想你的温香软玉安乐窝,窈窕酥软水蛇腰,行了吧。我在自己家都得鬼鬼祟祟,你就别欺负我了,走走走,床上躺着聊。”江映华一双黑葡萄般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内格外清亮,她忽闪着长睫毛,软声撒娇,抬手去推颜皖知的胳膊。

颜皖知当真有些意外的,这人许久没有这般主动了,今日竟在子夜自己送上门来,也是稀奇。主要是最近朝中局势并不明朗,颜皖知生怕她心烦意乱,都没敢拿私事搅扰她。

听得江映华的话,颜皖知顺势便将人拉了一把,江映华晃神儿间便顺着力道滑落在地。颜皖知半跪着身子,温热的唇瓣轻柔的覆上了江映华的唇,只微微一点便挪开,舌尖微微划过嘴角,一脸邪魅的坏笑道:“难得小野猫主动跑来,聊天不急。你想的东西,我先给你如何?”

江映华以指尖抵上她温润的唇心,直乐到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玩味地看着颜皖知,“这可是你说的,姐姐,别后悔。”说罢,江映华一手穿入颜皖知的衣袍下,将人打横抱起,紧走两步,抬手便丢在了床上。

平息着微微的喘息,江映华褪了方才爬墙弄脏的衣衫,转身散下一头乌发,缓缓落下的绛红的唇相触,两只灵巧的水蛇纠缠不休。外间簌簌的清风吹得柳树的枝桠微微拂动,似舞姬曼妙;梢头的叶子发出甚是舒畅的沙沙声,如春雨缠绵。

“唔…”身下的姑娘忍不住传出了些微声响,江映华抬手覆上她如远山云影一般迷离闪烁的眸光,气音轻吐:“嘘,莫教人听到动静。”

半个时辰后,江映华翻身与人并肩躺在一处,颜皖知以手指点着她的眉心,疲倦的拖着长音:“华儿,睡在此处吗?明日黎明我叫你。”

“陪我聊聊?我不敢睡,万一起迟了就惹大麻烦了。”江映华将头转过去,脸颊还隐隐泛着红晕。

“想聊什么,我陪你。”颜皖知将人揽过,二人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鼻息和心跳。

江映华沉吟良久,她本想与人说说心事。可今夜欢畅,她不愿扰了这氛围。思来想去,还是压在了心底。只莞尔凑趣儿道:“你想想门路,再给我找些来银钱的路子如何?”

“你都扣了我的俸禄,我才不管。”颜皖知气嘟嘟的回嘴,她知道,江映华的眸子里有挣扎,她本想说的,绝不是这些。

“你是我的,你的俸禄自也是我的,哪儿来的克扣一说?我要讨钱,还不是给你备嫁妆,不识好人心,哼!”江映华直接钻出了她的怀抱,将头转去外间,故作怄气的模样。

“你给我备嫁妆,哪有这样的道理,傻丫头你简直胡闹的。”颜皖知半撑着身子,越过她的肩头去,垂首看她。

江映华见上方悬下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抬手搓了搓,道:“你的嫁妆难不成你自己有?你能有几毛钱,寒酸的话,岂非丢了本王的颜面?”这话说的,好像她真的有胆量光明正大娶人进门似的。

“左右我的嫁妆也是你的,你方才如此说的,那兜兜转转还是你自己挣钱自己花,我不管,你自己折腾吧。”颜皖知状作满不在乎,复又躺了下去,闭紧了眼睛。

江映华嗔道:“就你鬼精,处处狡辩,都不肯哄哄我的。”说罢起身便要走。

听得这话,颜皖知一把扯过江映华,紧紧搂住:“我不哄你,但是只要你需要,我就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华儿,你身旁有我,一直都有的,若是累了,不必苦撑,可以试着靠着我。”

江映华的眸色有些迷离,将头埋在她的怀中,狠狠的吸了几口令人心安的,熟悉的清香气息,淡淡的“嗯”了一声,依依不舍地起身道:“我得回去了,你早些睡吧。”说罢,便按着人,在额头轻盈的落下一吻,“别起来了,仔细着凉。”

夤夜更深,江映华自己理好了衣衫,趁人不备便又翻窗溜回了自己的寝殿。折腾半宿,疲累非常,江映华终于心满意足的入了梦乡。

翌日不过辰时光景,江映华刚刚起身,由着随侍梳妆。外间廊道下,曹松垂手侍立,等候着她的吩咐。颜皖知一路急切地拎着个加急奏报跑来,许是昨夜折腾的缘故,她的腿脚吃不上力气,竟上演了一出平地趔趄。

曹松见状,赶紧上前去搀扶,“哎呦,长史脚下仔细着,您这可是昨晚没休息好?”

颜皖知顾不得寒暄,稳住身形便出言问道:“管事,殿下可在?有急报。”

曹松心下的疑惑解了七成,只当是颜皖知因为急报而心下慌乱,才险些被平地绊倒,站不稳身子。是以他匆匆往里间递了消息:“殿下,长史在外求见,说是有急报。”

“让她进来!”江映华在里间挥退了婢女,顾不得梳妆,随意理了理衣衫,便匆匆走到了桌案前。见人进来,挥挥手示意不必行礼,随手便将奏报接了过来。

江映华的视线飞快地扫视着奏报上的文辞,看了一遍又折回再读了一遍,捏着奏报的手指隐隐发抖,怒斥道:“胡闹!简直自寻死路,这是疯了不成。”说罢,手中的奏报已经被她揉成一团。

“殿下,冷静。”颜皖知已然料到她会激动,但这反应未免还是有些大了。

奏报所书,乃是永王的动向。此人率亲军两千人往京中方向来,眼下已然快到并州了。算着时日,绝非是收到陛下所送奏报后出发的。就算不论时日,亲王帐下亲兵不过两千,他竟全部带了出来,还要带着入京,这一行为,足以视同谋反。

江映华与永王明面上是一样的,都是镇守边疆重地的领兵亲王。但事实上,江映华可以调动边军的权限是陛下特许的,她手握兵符,调兵便是名正言顺。而此事知者甚少。至于永王,非外敌来犯,他无权调度边军,各州府辖制他的势力,两千亲兵是他唯一不受约束的人马。

江映华强压着怒火,缓了良久,冷静下来稍一思量,便觉不对,她预感事情不妙,赶紧吩咐:“速速命人再探。亲兵悉数出动,王府中人竟无一人跟随,那王府由何人护佑?还有,整整两千人,沿路州府怎无人拦阻?处处蹊跷,长史,去查西北边军动向。”

颜皖知闻言,意识到问题的症结,领命快步退了出去。见人走远,江映华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如何便走到了这一步?

她心下慌乱不已,愣神过后便坐立难安。待到午后,便召集了手下的亲信兵将议事,下了一道钧令,命并州驻军西进五十里,将永王亲兵拦下,劝返。

并州驻军七千人,西进不会有大的影响。而这也是江映华唯一能想到的,阻止永王一错再错,并探出此人虚实的两全之法了。

亲王带兵回京,于犯上作乱无异。永王已然位极人臣,何苦如此,将身家性命做赌注,孤注一掷呢?

当日入夜,江映华遣人打了两坛杏花酒。她一人坐在院中石凳上,举杯对月。若并州军拦不住永王,只怕兄妹二人间,终有一日要刀兵相向,这是江映华最怕,最不愿面对的残酷现实。

颜皖知料理完公事归来,不放心便绕路来了主院。果不出所料,江映华又在借酒浇愁,明知无用,却每每如此。

“殿下,忧思伤身。”颜皖知上前,出言劝慰。

“你来了,坐吧,陪我喝点?”江映华听得声音,便也没有抬眼,只推过去一壶酒,等着人落座。

不远处曹松带着人,一脸担忧的守着。他不了解江映华嗜酒如命的性情,只当是主子心忧,怕出了事端,不肯离去。

颜皖知没有坐下,非是因为曹松在旁,而是为着自己的神智清明,“臣便不喝了,算着时辰,子夜永王人马估计就到并州城外了,若有消息,臣还得盯着。”

“也好,这次便真要倚靠你了。”江映华抬眼望着风吹落的打着旋儿的柳叶,伸手接过,“你看,这叶片同根同源,飘零而落时,也顾不得彼此了,都是孤独又无助的。”

“殿下,人和树不同的。人有心,树无心。人活一世,左右自己选择的在于心境;树活一生,雨打风吹皆是寻常。”颜皖知侍立在侧,不忍见她这般落寞,便出言安抚。

“你说的轻巧。若我也能如你这般举重若轻,抑或是如这落叶一般,独自零落,便也就无甚愁楚了。我许久不曾醉过了,今夜我倒是想要醉过去,沉沉的睡着。都怪管事,酒买的太少了。”江映华嗤笑一声,转眸打量着颜皖知。

“殿下想醉,一壶就醉了。喝了许多都无事,说明您本心也选择了清醒。”颜皖知莞尔,何必自欺欺人呢?担忧也好,愤懑也罢,江映华终究没有胡闹,行事中规中矩。在情与理上,她虽重情,却还是站在了法理的一边。说到底,她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江映华苦涩的笑笑,仰首望着明月,压着嗓音道:“皇家子嗣生来便居于高位,惹得人人艳羡。但凡是人,便都有往上看的心思。可我深知,立于皇庭,往上一步,便是千夫所指。登高跌重,绝非伤筋动骨那般简单。这个道理,三哥岂会不懂。”

“殿下慎言。”颜皖知闻声一惊,什么叫人人都有往上看的心思,这话断不能乱说。以昭王的身份,再往上看,便是绝路了。

“与你唠叨两句罢了,做不得真,不必害怕。我知足的很,只是想不明白三哥的打算。”瞧着颜皖知警觉审慎的模样,江映华好似梦回六年前,初见这人,便一直是这副表情,似乎是画在脸上,不会变的。

“西疆的动向,约莫后日能有音讯。永王的动向,明早肯定有了。殿下不必再想,不如早些休息,养精蓄锐。”颜皖知躬身作揖,柔声劝谏。

见人不起,江映华有几分无奈,这人装作朝堂老夫子的做派时,她是真的束手无策。“罢了,依你,别再这儿学虾米,没水给你游。”江映华放下酒盏,起身调侃,便信步回了房中。

曹松见她入内,便紧走两步,来到颜皖知身边,有些忧心道:“长史,殿下这……?”

“管事无需忧心,殿下没醉。”颜皖知轻声回应,抬脚离开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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