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剧组大部队再次集结出发。
夏迪原本想让亚图姆休息一天,不过亚图姆觉得他没什么问题了,吃过中饭后剧组人员便一起上了大巴。
剧组考虑到亚图姆昨天刚刚落水,最后决定让他坐自己的保姆车赶往外景地。亚图姆在上保姆车前对着晴子招了招手。
“听监制说,昨天是你第一个发现我出事的。”
晴子低着头,亚图姆的保姆车有种低调的奢华,她没想到亚图姆会邀请她上车,此时和亚图姆独处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亚图姆从内置储物柜中拿出一瓶盒装饮料,把吸管插好,递给晴子。
“来喝点东西。”
晴子接过后小声说了句,“谢谢。”
亚图姆郑重道:“该说谢谢的是我,要不是你的话,我说不定都没机会再坐在这里了。”
晴子吸入一口饮料,甜甜的葡萄味让她不自觉放松下来。
晴子看亚图姆一脸认真的和他道谢,忙道:“不用谢的,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想了想,晴子继续说:“当时我站在场外,看的比较清楚,王样你一直没浮上来,我就有点担心。”
亚图姆纠正,“你帮了大忙,要不是你出声提醒,再过一会我可能真的就危险了。”
晴子羞涩一笑,说道:“王样你没事就好。”
“嗯,你看我今天活蹦乱跳的就知道没什么大事了。”亚图姆给自己也开了一盒饮料。
“其实…”晴子有点犹豫的样子。
“什么?”亚图姆温和地问。
“昨天真的救了王样的应该是海马社长。”
亚图姆有点好笑,道:“嗯,我知道,不过你为什么要小心翼翼的说出来。”
晴子长舒一口气,“我以为王样会介意呢,因为圈子里很多人都以为你们关系很差。”
亚图姆眨了眨眼,说道:“不瞒你说,我以前也是这么以为的。”
“为什么?”晴子一脸疑问。
“因为他是我老板啊,你见过有和老板关系好的员工吗?我和你都是打工人,他是该被打倒的资本家。”
晴子被亚图姆逗笑,整个人完全放松了下来,说话开始随意起来。
她感慨道:“其实海马社长对王样很好吧。”
亚图姆挑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王样在KC娱乐一直不用做你不喜欢的事啊。”
亚图姆默默腹诽:你不知道我和KC的合约就是他强迫我签的。
不过这件事亚图姆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此时自然也不会和晴子说。
晴子没注意亚图姆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王样你在KC娱乐这么久,从来没有接过班底不好的戏,你不想拍戏就可以不拍,想拍什么戏KC娱乐基本都会投资。KC娱乐现在每年还是会办选秀、签新人,但KC娱乐从来没有安排过王样你带新人。”
亚图姆脸上的笑意随着晴子的讲述一点点敛起。
“唉,现在娱乐圈可乱了,有些公司的老板还脑子不好,让旗下大牌艺人给新人铺路的事可多了。毕竟多捧出一个人也能多赚一份钱。没办法,艺人再强势也拗不过大公司。”
晴子说完才感觉气氛不对,她打量了一眼亚图姆,声音又变小了,“王样,我说错什么了吗?”
亚图姆笑容勉强,“没有。”
晴子看上去仍然有些惴惴不安,亚图姆不得不出言安抚她。
“和你没关系,是我想到一些别的事。”
晴子咬着吸管,为了证明她不是冒冒失失的性格,又补了一句,道:“其实要不是看到海马社长昨天那么紧张王样落水,知道你们关系不是真的不好,我也不会说这些话的。”
再次被一语重击的亚图姆心里泪流满面地想:…妹妹,我没有怪你,你说的都对,但求求你真的别再说了。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天到了取景地,试着拍了两次后,等正式开拍,这场戏一次就过了。
不过惊讶的人里不包括亚图姆,昨天海马既然说他想明白了,那么顺利拍完才是理所当然的事。
回程的时候,晴子拒绝了亚图姆共乘的邀请,手脚麻利的爬上了大巴。
是的,虽然亚图姆没说什么,但是晴子作为一个头脑正常的成年人,具备了基本的感知能力。为了避免再说错话,她觉得还是不要和亚图姆单独相处了。
黑色的保姆车跟在大巴车后面,不时上下颠簸。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高云舒,不时出现的民居隐藏在绿意安然的林木间,显得格外幽雅、宁静。
亚图姆看着窗外,安静的车厢让他不断回想着来时坐在对面的晴子说的每一句话。
“波巴沙。”亚图姆看向副驾驶的人,说道:“我有件事问你。”
矶野按照往常约定的时间,在宾馆大厅的休息区里等着。这个不大的宾馆在开机前就被《法老王》剧组包了下来,这个时间剧组人员都去吃饭了,大厅中看不到几个人。
然而今天到了约定的时间,出现的却不是那个傻乎乎的助理,当看着亚图姆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矶野全身都僵硬了。
“波巴沙先去吃饭了,我就想着自己来取吧。”亚图姆平平静静地说道。
矶野墨镜后的眼瞪着,直到亚图姆伸出手,矶野才像醒悟过来,将右手拎着的白色饭盒递过去。
亚图姆接过饭盒后却没有离开,他扫了一眼矶野左手拎着的同款银色饭盒。
“那份是海马的吗?我帮你带上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送给社长就行了。”
亚图姆也没有坚持,他淡淡一笑,道:“我想该正式和你道谢的,没想到一个多月了,才知道进组这么久吃的都是你送过来的晚饭。”
矶野感觉他的额角在滴汗,忙道:“不用不用,我其实就是…”
矶野突然卡住,他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继续说下去。
亚图姆等了一会,对面的人也没把就是后面的内容说完。
亚图姆也没再追问,他点点头,说道:“那我先上去了。”
亚图姆回房将白色饭盒打开,一份清炒菜心、一份煎蛋卷、一份土豆炖肉和一份冬瓜汤。
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很淡,他的口味一直偏重,不是很喜欢。但是对于现在喉咙受伤的他,最合适不过。而这也是他进组以来,第一次送过来的晚饭里没有放辣。
昨晚他在海马房间看到一个银色的饭盒,和他每天用的白色饭盒款式很像。
亚图姆想如果是在落水的前一天看到海马和他用同一款饭盒他会怎么样。
应该不会怎么样吧,他说不定还会和海马开玩笑,说一句他们两助理挑东西的眼光还真像。
亚图姆缓缓闭上眼。
他现在需要思考,但是不能在这里,不能在和海马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他现在不够清醒和冷静。
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亚图姆披上外套,拿下挂在门后的帽子,冲出门外。
矶野把饭盒放下,犹犹豫豫地站在原地。
手下翻着文件,海马没有抬头,问道:“什么事?”
“社长,晚饭的事,王样他知道了。”
海马签字的笔一顿,抬头看向矶野。
“今天他自己找我取的饭盒,可能是他的助理告诉他的。”矶野道。
海马低下头,在文件尾端签下名字,“我知道了,你一切照旧就行。”
海马批完当天的文件交给矶野带回公司,然后如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坐到沙发前,翻开第二天要拍的剧本。
因为亚图姆的喉咙还是伤到了,医生的意思是这两天暂时不要用力发声。夏迪于是重新排了拍摄表让亚图姆先休息,接下来会先集中拍摄塞特和阿克拉丁的戏,拍完塞特这边后,再集中拍法老王和巴库拉决战的戏份。
也就是说之后海马和亚图姆已经没有几场对手戏了。
《法老王》杀青后,那个人八成待不住,找到机会估计就会又跑出国随便找个地方玩几个月再回来露个面。
海马忽然低头轻笑。
没关系,最差的情况也就是这样了。
他想着。
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金色魔轮,夜晚正是酒吧人最多的时候。
玛娜从吧台下拿出客人点的酒,直起身吓了一跳,差点摔碎手上的酒瓶。
“你怎么了?”玛娜瞪着坐下的人。
亚图姆两眼通红,面色惨白,昏暗的灯光映着他诡谲的脸色,活生生一个新鲜出笼的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