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觉得，她貌似没必要过去打扰。

于是白慕打算在诺大的书院里逛一逛，熟悉地形。来到墨书阁，白慕将自己的身份令牌放在一个老者手中，然后走了进去。

这里有着浓浓的书香味，书架直通上方，约莫十数米高。白慕走在其中，一下子便被书海淹没，显得格外渺小。

白慕随手拿了本书，坐到垫子上看。

……她觉得，自己貌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此时已经发明了纸，女性把纺织物制成袋状，内放草木灰，丝麻等物。灰丝麻会定时更换，布袋就洗净了重复使用。这些布袋被称作月事布也就是这时候的姨妈巾。当然，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够享受草纸，大部分穷苦人家用的是草木灰。

而祝英台这么多年女扮男装在一群男人中混着，解决月事自然是极为不便的。而她还不算是处境最糟糕的，那些底层人民的女性在这方面的问题更多。

这本书封面写着“女子小册”，厚厚的，白慕翻看着，越看越觉得这写书的人简直是妇女之友，记载了女子各种鸡毛蒜皮的问题，小到月食方面的难事，孕期的问题，大到产子时的痛苦和九死一生的险境。

白慕眉头微皱。

合上书，白慕拿着它走出去，写下自己的名字，便将书带到了自己的书舍，也就是就寝的地方。

梁山伯和祝英台住在隔壁，和白慕一起住的是一个瘦瘦弱弱的少年，皮肤苍白，看着比梁山伯还赢弱。他沉默寡言，平日里安安静静地自己读书，写字，或是发呆，与周围的一切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在下白慕。”白慕微微拱手。

少年抬头看向她，密密的眼帘随后垂下：“华阳。”

于是不复多言。

白慕也没有继续搭话，而是专心看书。

这个时候的科学知识虽然寥寥无几，但翻遍墨书阁，白慕收集了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书，然后收集材料，自己申请了个空屋子开始做实验。

……或者说，尝试着去做出更加舒服的，适合女性的月事布。

“哥？”

敲门声响起，是祝英台。白慕放下手中的棉花，走去开门。

“走了，一起吃饭吧。”祝英台笑着说道，后面站着梁山伯。

万松学院有几处风景优美的饭堂，虽然未必膳食多么精细，但管够。白慕盛了一碗小米粥，就着菜包子吃着。祝英台饭量不小，她练武，和梁山伯吃的差不多，因此梁山伯从未看过祝英台十分女子的一面，从未往这方面怀疑过也正常。

嗯，真是呆木头。

回到寝室，华阳正在捣鼓着什么。白慕观察片刻，突然问道：“阁下对做试验很感兴趣？”

华阳顿了顿，转过头。

他对读书并无太大兴趣，因此身边的人都对他恨铁不成钢，觉得他一直在不务正业。然而华阳在九岁时亲手做出一个拨浪鼓给小妹妹，看到她展开笑颜时，突然对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然而在这个万物皆上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华阳的志向和爱好毫无疑问是无法得到家人支持和理解的，因此他们强行把华阳送到了万松学院去念书，满心希望这个‘孽子’可以转过来，以后好继承家主之位。毕竟，他是独子，全家希望都寄托在这个脑袋聪明，可惜走歪了的儿子身上。

“是。”华阳从不否认自己对这一方面的喜好。

出乎华阳的意料，白慕反而眉开眼笑：“如此甚好，我们可以好好讨论一番了。”

“……？”

在一番交流下，华阳对白慕想要制作舒适透气的月事布一想法感到惊奇，脑海中迅速有了许多想法，也兴奋起来。俩人热烈地探讨起各自的想法，白慕对华阳的了解越多，更是感兴趣。华阳通过自己做的一些试验有了许多科学知识，很快想到了许多实验材料。

于是俩人一拍即合，分工做实验。华阳明显对白慕对态度热切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眼里闪着光芒。

翌日。

一大早华阳便起来开始做实验，但悄声无息的，并没有将白慕吵醒。钟鼓声响起时，白慕便自然醒来，和华阳一起出门去就餐。

梁山伯和祝英台一起来吃饭，四人坐在一桌。白慕简单为他们介绍了一下华阳，然后梁山伯和祝英台叽叽喳喳地聊天，聊昨晚一同看的书。上到天文地理，下到历史文学，总之什么俩人都能谈到一块去，妥妥的知音。

白慕和华阳因为脑力消耗很大，因此专心吃饭，很快便在祝英台和梁山伯之前吃完，便来到白慕找的空教室，开始做实验。

……

华阳虽然算是理科生，但因为脑子好使，即便并不过于专心听课，成绩也算不错，白慕自然更不用说了。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成绩可以说是名列前茅，俩人也是形影不离的挚友，这样的组合更是令人津津乐道。当然，不乏嫉妒者，但因俩人品行端正，才学出众，因此他们也抓不住把柄，只能愤愤看着俩人不断高升。

至于白慕，她虽然成绩一直很好，但是为人低调，课堂外便和华阳到教室去做一天的实验，因此她倒是并不为人所知，不过稳稳地坐在第一的成绩，再加上很少露面，因此不少学子倒是对她很好奇，不过更多的还是关注较为高调的梁山伯和祝英台。

梁祝在诗词大会上一展风采，留下的诗句许多年后依然为人津津乐道。梁祝很是被器重，这几年万松书院因为他们也更是出名，为文人墨客向往之圣地。

至于白慕和华阳，终于发明出了纸浆棉条，在后世的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才在欧美流行。白慕负责去推广这个，她称为“月事棉”。这时候大多女子都是自己制作月事布，头一次见到会去兜售这种东西的人，大感惊讶。一些胆子较大的女子去买了使用，毕竟并不是每个女子都心灵手巧，自己做的实在不适且不好用。可惜这时候的人们将月事视作极为隐秘且不详的东西，她们也苦于无人能与她们讨论。

使用过后，这些女子对于月事棉的舒适性和吸水性感到无比震惊。一些家底丰厚的马上买了一大堆，放到家中，分给姐妹和一部分丫鬟。渐渐的，这种神奇的月事棉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成为女子大为喜爱且大量购买的东西。

同时，白慕和华阳赚得盆满钵满，看到那些女子如此开心，心中也高兴的很。华阳对于自己制作出来的东西能这样大受欢迎很满意，白慕则是对解决了这么多人的难题感到欢喜。

白慕将赚得的钱一部分给了家里人，就说这是奖励给自己的，毕竟她成绩出众也是有实据的。在这个时候，行商是被大大鄙视的，虽然白慕家里不算书香门第，但也希望她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文人，因此白慕没有告诉他们，白潞现在极喜欢用的月事棉便是她和华阳做出来的。

“阿慕，你和英台如何了？”

这时白慕和祝英台回家探亲，分别各回各家。两家人知道她们两小无猜，而且长大了后也是十分亲密的。虽然一早白慕就和祝英台认了义兄妹，但见他们年纪大了后依然有往来，甚至一起前去求学，便动了心思，说不定这二人将会成为一对眷侣。因此，祝父没有急着给祝英台找人家，这次她回来便问了她的心思。

祝英台此时是有名的少年英才，甚至得到过皇上的奖赏，因此祝家人对祝英台的态度更加不一样了。从前是宠爱，此时除了宠爱以外，还多了几分重视。祝家无子，靠着祝英台竟是变得更为发达，祝父更是颜面有光。

于是，他们没有马上给祝英台说媒。此时，祝英台的价值远比出嫁得到的高，他们并不会轻易将这样一个有才华有能力的人才嫁给别人家。

“不急。”祝英台笑吟吟地将自己的题的字送给祝父，“这是女儿写给爹爹的字。”于是人们纷纷开始赞扬她的字，被转移了注意力。

梁山伯虽然家境贫寒，但这些年自己积累了不少积蓄，生活好过了许多。华阳则是回家，展示自己的成果，惊艳了父母及一众亲人。

四人约定到了时候找个地方一起吃饭，然后分道扬镳。他们在万松学院这些年已经学到了不少东西，接下来决定四处云游。梁山伯此时已经知道祝英台是女子，但俩人因为相处多年，便决定一并上路，而白慕则是和华阳一起。

虽说白慕从未听华阳讲过关于自己的事情，但她也猜得到华阳出身显贵，从小被束缚在家中，对世间的许多事情并不了解。因此，白慕打算带他到处走走，看看不同的风景，了解不同地方的特色，兴许也能学到许多东西。

……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墨色长衫少年和红衣少年走在一起，便是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