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礼堂里的气氛显得严肃紧张。条令学习小结性考试将要开始。这一次考试安排在午后进行。

拿到考卷，士兵们将考卷铺在双腿上，埋头弯腰，奋笔疾书。

礼堂里安静异常，只有落笔时的唰唰声。班排长背着手，迈着机械的步伐在过道里回来踱步。

试卷没发下来前，气氛是紧张凝重的。

拿到考卷，漆亚男浏览了一遍，瞬间眉开眼笑了。

“看起来抄在手心里、胳膊上的小抄是用不上了。”她心里思忖着，不敢稍有懈怠，赶紧着手答卷。

顺利答完卷子，认真地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走到台前，将试卷交给值星排长。如释重负，她微微缩了缩脖子，回头看了看还在低头答卷的战友，颇有些洋洋自得。

走到门口，掀起棉门帘走到过厅中，一眼看到王珏站在大门口，赶紧走上前。

“玉姐姐，你早出来了！我还以为我最早呢！”她撒娇般挽起王珏的胳膊。

陆续有人出来，景尧、姚丽丽几乎同时交卷，一同从门帘里走出来。

“景姐姐，姚姐姐！”漆亚男紧赶两步，欢蹦着迎上前去。

花园宣传域一角，十班自然地聚集在一起，俨然又是一次小班会。

“我还以为，这一次题挺难的！没想到只比上次的难了那么一丢丢。”漆亚男还沉浸在兴奋当中。

“我觉得这次的挺难的。”李素景颇有些遗憾。“差点没答完。”

“不会吧！不是都打小抄了吗，怎么没抄上吗？”漆亚男口没遮拦。

姚丽丽回头捂了捂漆亚男的嘴，“小点声，再让人听见了。”

“那些抄在手心上的都糊得看不清了。手心出汗了。”李素景摊开手掌，果然手心里的字都糊成一片了，根本看不清。

“手臂上的，总可以看吧！”漆亚男有点不死心。

“没敢撸袖子，怕被发现。”李素景低头细语，更加的不好意思起来。

“我都要吓死了！班长来回走，我都来不及撸袖子，更别说看了。”梁含卿默默捂着袖子，生怕别被人发现。

“我也一样。”

“不过，应该能得良。至少通过没问题。”

“就是，就是。那些模棱两可的，没抄上的，凭印象答的。希望错得少。”姚丽丽颇失望地感叹着。

“我也抄手心里了，也化开了，看不清了。可是我没看。今天的题我都会。”漆亚男丝毫没有察觉姐姐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举起手心炫耀着。

“这，是什么？”突然一只手有力地抓住了漆亚男的细小手腕。

“啊！”漆亚男惊惧地回转身，看到了一双目光如炬的眼神。

漆亚男手掌高高举在空中，蓝色掌心曝光在阳光下。

“班长，我打的小抄。”漆亚男想要挣脱束缚，无耐多次努力，都以失败告终。

“今天的题我都会，我没看！真的！我保证！”漆亚男语无伦次，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甄凡放下漆亚男的小手，低头看着她，目不转睛。

有人将手缩进袖笼里，有人将胳膊拼命向后藏，有人双手使劲揉搓……

私底下的小动作都没能逃开甄凡的眼睛。

“班长，我可以给漆豆证明，她确实没抄。事先这些难背的，她背的有点困难，老是弄混，但后来她都记住了。”王珏、景尧力证着漆亚男的清白。

“可她还是抄到手上了，这怎么说。”

“写是写了，但确实没抄。我觉得那些容易记混的我有点把握不准，就抄到手心里了。可是答题的时候，我全能写出来，而且特别清楚，一点儿不难。当时我还觉得挺奇怪的。”漆亚男解释着，眼泪在眼眶里开始打转儿。

甄凡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知道你没抄！监考的时候，我们几个班长还跟排长说来呢。”

“今天考试时，你一直埋头答卷，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从没见你这么安静过。”

“哇”的一声，漆亚男终于憋不住，哭出了声，一头扎进甄凡怀里，撒起娇来。

全班如释重负。解散之后，打了小抄的人赶紧冲到水房将墨痕冲洗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