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再一次的开训，甄凡没有坚持让王珏上场，却也没有让她回宿舍休息。站在场边看全班操练，成了王珏接下来几天的日常。

伫立良久，望着十班忙碌训练的身影，思绪开始没有尽头地漫无边际飘摇着。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朦胧，越来越模糊。

日子在日复一日的艰难中向前，磨破的伤口渐渐愈合，笑意开始在王珏脸上显现。

而另一场深埋心中的担忧还是在‘会来吗，会来吗’的日日猜测中，终于在一日深夜如约而至。

经历了多次的紧张与慌乱，大家在情感上对紧急集合有了一定程度的认知。真正意义上的夜间五公里越野在促不及防之际来临，让所有人深切体会了演练和实操的不同。

尖厉的哨声划破了夜空。黑夜中一阵奔忙，多数人按规定，在有效时间内完成了夜间集结。这算是多次演习的成果最好的体现。

迈出了紧急集合关键的第一步，也算是有了不小的进步。

连长做了简短的训前指示和所要达成的训练目标后，全连按序出发，进行夜间五公里武装越野。

考虑到女兵有限的耐力和迟缓的行进速度，连部决定让四排先行出发，做全连的排头兵。

两月的时间不算长，却也不算短。第一次踏出营区的士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繁星闪耀的星空，低得令人沉醉；一墙之隔的世界，似乎空气都显得异常清新、和缓。

深深地吸一口，满足了情感上的需求，心理上也得到很大程度的舒解。迈开双腿，在路旁昏暗的路灯指引下缓缓冲向没有尽头的黑夜。

小广场下的大长缓坡是路人踩出来的土路。严格遵守交通规则的人们，靠右行走形成了路上的两股道。路两边被人们踩踏下去，和缓平整，中间却因为常时间无人光顾渐渐陇起。

土路远观平实，实则坑洼不平。路边沿着营区边界点着数盏孤灯，闪着微弱的光，给路人指引方向。

四排的行进速度缓慢，如蜗牛般不紧不慢。连长出发的命令已发出五分钟时间了，三个男兵排还窝在原地，没有办法展开。

持续良久的原地踏步，让他们叫苦不迭。男兵班长们纷纷抱怨，这不是夜间越野，简直比田间漫步还不如。

连长迅速做出调整：四排暂停前进，全体靠右，让出大道。

“一二三四。”迅速通过的男兵步调一致，喊着口号，回头一笑间看似玩笑，实则充满了真诚，鼓励女兵加油。

三个长方形的队伍，拖着时长时短的黑影，渐行渐远，转眼就消失在黑夜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