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不同意导致陈栖没能进DAJ这件事，贺莱心里始终有点过意不去，于是给一位朋友打电话，对方以前在DAJ工作，两人曾经是同事，后来跳槽到了百途科技，贺莱打电话过去问，“老胡，最近忙什么呢？”

“带项目一堆破事，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想找你吃个饭。”

“有这种好事？”

“挺久没见了，今天晚上可以吗？”

“应该可以，我跟家里说一声。”

晚上两人在一家江湖菜馆约见面，坐下点了菜之后，贺莱给胡宇崴倒了茶说，“有点事想让你看看能不能帮忙呢。”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人了？真让我心寒。”老胡开玩笑的说。

“不是，找你吃饭也是真心的。”贺莱笑着解释，“前些天我这面试了一个学生，特别优秀，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录用，觉得有点可惜，想问问你们团队有没有招人计划。”

“多优秀，值得你亲自推，有关系？”

“不是，普通一小孩。”

“你把简历发我看看。”

“行。”贺莱说着就把简历微信发给老胡。

老胡大致扫了一边说，“看简历真挺优秀，你面过了觉得怎么样？”

“面过，专业能力和工作态度肯定都没问题。”

“那我特好奇，是什么原因不能录用？”

“私人原因。”贺莱隐晦的笑了回答，“不能细说，要是能说，不就录了吗？”

“我推给HR试试，不能保证过。”

“可以，没问题。”

其实陈栖不只面试DAJ一家，被拒之后也收到了别的公司的Offer，但不是特别满意，在考虑要不要去，没过几天接到百途的电话问，“请问是陈栖同学吗？”

“是，哪位？”

“我是百途科技有限公司的HR，方便和你聊几句吗？”

陈栖有点诧异，但是回答，“您说。”

“我们这边对你的内推简历非常满意，什么时间可以过来公司面试？”

“不好意思，请问是什么部门？”

“百途Dyna自动驾驶基地研发中心，Base深圳，你人在深圳吧？”

“我在，不过...”陈栖迟疑了一下，因为不记得给百途投过简历，但既然对方邀面试就答应吧，如果说自己没投过不记得好像有点没礼貌，于是答应，“明天上午可以吗？”

“上午十点，到了给我电话，明天见。”

“明天见。”陈栖挂了电话，到图书馆之后拿出电脑，查了一下自己投简历的记录，真的没有投过百途，又想了一下，可能是猎头在哪看到简历吧，不再纠结，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第二天去百途面试，直接在小会议室见了团队负责人胡宇崴，就是贺莱给打电话的老胡，HR简单的介绍一下双方，陈栖礼貌的打招呼，老胡示意陈栖坐下，两人单独聊了一会，甚至都没看简历，聊到了团队目前开发的项目，问了一些项目中使用到的相关架构和技术，陈栖都对答如流，只有一两个问题不是很清楚，陈栖也直率的说，“在校期间对这方面没有研究，所以暂时想不到特别有效的解决方案，我可以用Simulink模型试试效果。”

“嗯哼。”老胡答应着，然后询问，“你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其实我的专业不算完全符合要求，谢谢您肯给我这个机会，不过我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没有申请内推过岗位。”

“这点你不用管，公司内部的操作，如果你觉得没问题，可以来实习一段时间。”

“我回去考虑一下。”

“可以。”

“您今天问的问题有两个我没解答出来，回去之后我会仔细研究一下，下次给您一个解决方案。”

“OK，态度很端正。”老胡笑着称赞，“那期待看你有什么高招。”

回学校之后马上陈栖马上开始查论文和资料，解面试中遇到的那两个问题。陈栖学的是飞行器控制与信息工程专业，百途是自动驾驶汽车行业，虽然两者都会大量用的力学、感知算法等知识，但是百途并不在陈栖就业选择的第一梯队，只不过错失DAJ之后，再选其他公司也是退而求其次，这次面试百途感觉很舒服，不如考虑一下，而且在汽车自动驾驶领域百途是领先企业，临时考虑换个赛道或许也不错。

陈栖说到做到，半个月的时间，给了老胡一个初步的解决方案和模型训练结果，邮箱发过去了。这么有拼劲有能力的学生，没理由拒绝，而且本身就是受贺莱所托，顺利录用陈栖，让到研发中心实习，主要做控制器算法设计。

老胡给贺莱发消息说，“你推这小孩真不错，要了。”

“感谢我给你雪中送炭，该你请我吃饭了。”

“小事。”

老胡带陈栖去现场看车辆测试，然后调了数据查看一下，路上闲聊几句，随口问，“你是保研到深圳研究院？我看你本科是在外省上的。”

“嗯。”

“贺莱是你什么人？”

陈栖有点意外一时说不出话，内心慌张，但是表现得尽量冷静和礼貌，含笑回答，“不是，为什么这么问？”

“他把你的简历推给我，一直跟我说你特优秀，让我一定要把你拉进团队，我知道他在北京上的学，不可能是你学长，随意闲聊几句，你别有心里负担。”老胡笑着说，看得出不是故意打探，就是聊到这所以问了一句。

“没有，认识，但不熟。”陈栖礼貌的笑着说。

“这样啊。”

不过听见老胡这么说，知道是贺莱把简历推给百途，陈栖心里自然有些不爽和疑惑。每周一陈栖要在学校跟导师做课题研究报告，不用去公司实习，趁着这个时间，陈栖去了DAJ，知道贺莱吸烟，所以站在楼下吸烟区附近等着，他在公司肯定会下楼来，果然11点左右等到了。贺莱烟都点着了，侧头看见陈栖，一时愣住了，然后把烟熄了，陈栖走过来，贺莱才问，“你怎么在这？”

“找你。”

“找我？什么事？”贺莱不解的问。

“你把我的简历推给百途？”

听陈栖问这事，贺莱马上摆手叫陈栖去旁边更僻静点的地方聊，站在大厦的阴影下，贺莱略微无奈的承认，“是，是我把你简历推过去的，怎么了，我听说你被录用了，有什么不满意还是不愉快？”

“我在DAJ的面试被拒，和你有没有关系？”

贺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想了一会委婉的说，“你不适合在这工作。”

“是公司觉得不适合，还是你觉得不适合？”

“你面试的岗位是在我团队工作，你觉得没问题吗？”贺莱有点严肃的反问，这时候确实有些年上职场上司的样子，语气不算重，但不怒自威。

“无语。”陈栖小声念叨一句。

贺莱态度缓和些，叹了口气问，“在百途工作不顺心吗？”

“跟这个没有关系，就事论事，我跟你是不该再碰面，但你用这种方式把我剔除在外不是正当手段，更不该招呼不打一声，就把我的简历推给别人，你是想用这种方法抚平自己心里的愧疚，还是觉得我找不到工作想施舍给我一个机会？”陈栖心平气和的理论，依旧一直是这种不冷不淡的态度，即便表达不满，也不会大声控诉或歇斯底里。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承认是我私心不同意部门录用你，但我也是真的觉得你履历特别优秀，百途是大厂，你在那做得好，有很大发展空间，不次于在DAJ。”

“不要擅自为别人考虑。”

“Sorry，我道歉行吗？”贺莱诚恳的温和的看着陈栖说，即便自己是出于好意，但陈栖觉得被冒犯了，贺莱就不再争辩，某种意义上，贺莱是个很会为对方着想并且情绪稳定的人，两人每次相遇都是以贺莱的道歉开始，让人有些气不起来。

陈栖沉默了一会没说话，然后开口说，“我会在百途工作一段时间，但你不要误会我是认同你这种做法。”

“明白，我知道我的做法欠妥。”贺莱爽快的回复，陈栖转身要走，贺莱才问，“那时候你为什么突然拉黑我？”

陈栖停住脚步，想了一会回答，“没什么特别原因，玩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