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栖改完论文发给Watson教授看，对方回了邮件，给指了问题所在并且建议了修正方法，陈栖仔细看了一遍内容，然后回复邮件表示感谢，表情逐渐舒展开，上次视频的时候对方把陈栖骂一顿让改，但没有提出明确的建议，这次给了建议，某种意义上说，是认可陈栖了，回复完邮件，陈栖又仔细推敲Watson教授的建议，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电脑，重新修正了模型跑数据。

HAWE和DAJ的合作顺利进行，贺莱带HAWE的两位同事到深圳出差，去DAJ谈项目细节。晚上一起去MeeTing吃饭，跟蔚然打个招呼，看见蔚然手上戴了戒指，本想聊几句，但因为餐厅客人很多，没顾上多说什么。晚点蔚然下班后，给贺莱发了消息说，“今天店里忙，没顾上跟你多聊，回酒店了吗？”

“回了，你下班了？”

“刚从店里出来，要出来喝一杯吗？”

“明天吧，有点累了。”

“不打扰你休息了，有空再说。”

陈栖自己在北京，晚上十一点多才下班回家，冲澡的时候有点迷糊没有站稳，扶了一下浴室的玻璃门差点摔倒，关了水之后缓了一会，把水温调低，冲了水出来，把头发尽量擦干，没有用吹风机吹干，拿着毛巾回房间垫在枕头上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出门，蹲下系鞋带，站起身时直接就摔倒了，还流了鼻血，陈栖恍恍惚惚的捂着鼻子想要起身，但是站不稳，最后捂着鼻子在地上闭眼躺了一会。等好点了才用手撑着地慢慢起身，脸上、衣服上、地上都是血，走去浴室照镜子看一眼，然后把脸上的血擦了，找了纸巾擦鼻子，还有点流血，拿纸塞上，从兜里拿出手机发消息跟所里请了假，扶着洗手池缓了一会，回房间把带血的衣服脱下来换了干净的。

下午挂了号去医院检查，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精神紧张导致大脑过度疲劳，所以有眩晕和流鼻血的症状，医生给开了一些药叮嘱注意作息，就让回去休息了。回家后陈栖把衣服放进洗衣机洗了，拿着药放在餐桌上，想了一下，大概在考虑要不要告诉贺莱，最后把药放进自己包里了，没有摆在家里。陈栖或许没感觉到有那么累，但是身体有应激反应。

因为知道贺莱哪天回来，那天特意没加班，怕贺莱看自己晚回家又不高兴，到点就走了，同事笑了调侃，“今天这么早走？”

“家里有事。”陈栖回了一句。

看见弟弟准时下班到家，贺莱果然笑了迎过来说，“回来了。”

“你几点到家？”

“四点多，在这等着看你几点回来。”贺莱故意傲娇的说。

“怎么搞得跟抓出轨一样？”陈栖不禁笑了调侃。

“抓外遇可能还轻松点。”

“这次去看澜澜了吗？”

“没有，时间比较赶，薇亚说等天气暖和了，带澜澜来北京玩。”

“那太好了。”

虽然回家的时间早，但是吃完晚饭陈栖又在书房工作一会，十一点多贺莱到书房门口敲门，陈栖才起身跟贺莱一起回房间，贺莱笑了说，“乖。”

“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贺莱拉着陈栖的手摸摸自己的头说，“我说我自己乖。”回房间躺下各自玩了一会手机，贺莱先睡了，陈栖还没睡，转头看向贺莱，似乎不确定贺莱到底睡着没，又俯身近看一眼，然后自己躺好把手机放在一边，但是一直没有睡着，过了一会又拿起手机看。贺莱一点多醒了，看了陈栖一眼，转身轻搂着问，“怎么不睡？”

“下午咖啡喝多了。”

“别看了。”贺莱温和的说，陈栖放下手机，转身靠近贺莱怀里，贺莱搂着陈栖轻摸了一下头，“一点都不困吗？我陪你聊聊天？”

“睡吧。”陈栖摇摇头回答，脸颊贴在贺莱胸口，感受暖暖的温度和衣服上淡淡的清香，熟悉又安心，躺了一会，陈栖好像可以浅浅入睡了。

早上去浴室换垃圾袋，贺莱蹲下系袋口的时候，看见染了血的纸巾，还有一些发丝，贺莱心里有疑虑，但是陈栖已经上班走了，没有马上追问。开车去上班的路上一脸凝重，中午在办公室靠在椅子上，想要不要问陈栖，此时此刻贺莱的无力感达到顶峰，迫切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了解。晚上去接陈栖下班的时候才说，“栖栖，我能看看你的论文吗？我和蒋薪也在研究这方面的项目。”

“等会回家给你。”

“放心，会做好保密，发表之前我不会对外说。”

到家后陈栖去洗澡，贺莱用陈栖的电脑看了一段，全部内容太多了，乍一看不可能马上消化全篇，过一会陈栖来问，“看完了吗？我要用电脑。”

“没看完，不过够我想一阵的了。”

陈栖在椅子上坐下，想了一会看向贺莱问，“以你的经验看，写的可以吗？”

“不用怀疑自己。”

“最近我在想，之前被退稿或许不是刻意为难我，是我的水平真的不行。”

“别胡思乱想了。”

“越改越觉得漏洞一堆。”

“换个角度想，就算真的有这么多漏洞，现在你都补上了，不是接近完美了？”

陈栖摇摇头回答，“我觉得不是。”

“Watson教授骂你了？”

“第一次说得比较狠，后边态度还好，也给了我一些很有价值的建议。”

“那为什么你会觉得写得不好呢？”

“只是迷茫。”

贺莱沉默一会试探的问，“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很焦虑，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敢休息，怕停下来之后脑子一片空白，更加什么都做不了。”

“别逼自己。”

“让我自己待一会。”陈栖叹口气站起身说，贺莱看着陈栖点头答应，自己转身走了。

晚上陈栖依旧失眠睡，把手搭在眼睛上，安静的待了一会，然后拿起手机，其实手机屏一亮贺莱就醒了，眯着眼睛瞥了陈栖一眼，但是什么都没说，知道说了没有用，失眠这种事不是你叫他睡他就睡得着，反而可能更有压力。

周末贺莱特意去商场选香薰和精油，在店里看了一圈闻闻味道，店员过来招呼说，“要帮您介绍一下吗？喜欢木质调还是花果调？”

“比较有助于安神的。”

“像是薰衣草、洋甘菊都有舒缓安神的功效，看您比较喜欢什么样的气味。”贺莱过去吻了一下，店员含笑说，“在我们这边购买精油，可以赠送头部按摩，有专业的按摩师帮您做半个小时的放松。”

“不用，不住附近，没办法经常过来。”贺莱说着拿了一个洋甘菊精油和一套香薰，随后又问，“按摩师在店里吗？可以稍微教一下我按摩的手法吗？”

“可以，您体验一下，我再让按摩师跟您介绍手法。”

“好的，谢谢。”

贺莱又买了加湿器，回去路上顺便到超市买菜。回家放下东西之后，把加湿器拆开，加了水，滴了两滴精油，放在床边，贺莱还在药店买了安神茶，放在餐桌上。陈栖晚上十点多回来，贺莱马上关心的问，“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了。”

看陈栖在书房放下包，贺莱过去问，“你最近睡眠不太好，要不要跟我跑一圈？”

“不想去。”陈栖回答，说话声音带着点感冒腔。

贺莱站在门口迟疑了，但最终没说什么，自己换了衣服出门，跑了半小时回来，贺莱叫陈栖去跑步，是希望他运动之后能睡得好点，现在自己跑是因为有点郁闷，所以跑得格外起劲。跑步完回家洗了澡，陈栖还在书房，不过已经换了睡衣。贺莱找了感冒药，倒了一杯水拿给陈栖说，“听你有点感冒，吃了药早点睡。”

“嗯。”陈栖应了一句。

贺莱回房间开了香薰机，自己上床看了一会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多陈栖还没睡，贺莱担心但是有点赌气也没叫陈栖。陈栖十二点多回房间，香薰机的橘色灯光亮着，贺莱已经睡了，陈栖闻到屋子里洋甘菊的味道，轻轻的走到香薰机旁，看着里边的灯光和水波，在旁边蹲下看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只是想放空一下。贺莱略微转了个身看着陈栖，但是没说话，陈栖起身看见贺莱睁眼睛就问，“没睡着？”

“嗯。”

“味道挺好闻的。”

“店员推荐的。”

“睡了。”陈栖说着躺下，贺莱看了陈栖一眼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