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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与虎为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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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幼曾与猴王游戏玩耍,对兽类性情亦略知一二。

此刻这只猛虎,明显有焦躁不安的迹象。就不知,裴萸是否意识到了。

又或者无论裴萸意识没意识到,此刻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笼车过金水楼,才觉虎有异状,这时想要后悔而退也已晚了。

今夜群臣咸集,却只有羽林军大统领司空照,与东光侯裴元礼避席。

司空照缺席的借口,是皇帝说越是此种时刻,越要提高警惕性,大统领巡城去了。

但裴元礼身为军部第一人而缺席,便有些怪异。因他属下众将都来了。

知道的,都说今次之宴,除了为宫中庆祝中秋,也是给朔方军先锋营使者洗尘,故而裴元礼退避以免尴尬。

而只有裴萸知道,昨夜被顾逸请去喝茶的裴元礼至今未曾回府。

现在看来,大约被她所伤的司空照一日未醒,那么父亲裴元礼便一日不能回来。

父亲已被软禁,若她这个女儿再不按约定现身宫中宴会,以安建章师之心,只怕人人都以为她父亲谋反罪名落定,裴家已被剔除出高门名单。

只有她恍若无事般进宫,展示裴家的驯兽术绝技,才能宣示建章军的实力,以及对本朝的不渝忠心。

也不会令外人怀疑,朝廷已然决心站在朔方军一边,打压裴家。

这是一次目的明确的妥协与示弱。

裴萸俏立当地,拱手行军礼,朗声道:“东光侯裴元礼之女裴萸,向陛下、娘娘、太子殿下,呈白虎朝拜之礼,愿陛下千秋万岁,我大衍国泰民安!”

左相公仪休正坐在太子谢迢肩下一席,他尚未忘记后殿中太子劝他早些成亲,以免贻害京中贵女之仇,悄声向太子道:“殿下可愿娶这术能驱虎驯兽,力能破阵降敌之女子?”

他这句话,倒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取笑。

裴元礼当时在朝堂力争让他女儿进宫为东宫的飞凤卫者,甚至连裴夫人穆华英都入宫向宸妃打关节了,生怕上官玗琪走在了前头,为的,自然就是太子妃的位置。

而事实上,若上官玗琪坚执不受太子妃之位,那么裴萸确实也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因为上官乃江左文臣集团之首,而裴家便是南朝武将第一门阀。

只是武将虽握兵权,向来不如士族文臣清贵,能侃侃而谈,经纶谋略,故而在高门眼中,地位远不如上官家、谢家这种清流世家矜贵。

裴家世代拥中央军,在建章师的势力盘根错节,即便文武百官,亦莫敢轻捋其虎须。

若再与当今皇家谢氏联姻,出一位皇后,裴家当贵盛无伦,附骥尾者将纷如过江之鲫。

矜贵清逸的谢迢被他一问,却是唬了一跳,目光先投向对侧对席的上官玗琪,见她一副超然世外,恍若无闻的样子,这才低声道:“不要乱说。孤的婚事,又哪里是孤能作主的。”

公仪休见太子如此持重,却也忍不住好笑。

谢迢心里明明瞧不中裴萸,而一意钟情于上官玗琪,口中却是半句贬损裴家大小姐的话也不肯吐露,可见还是得了顾逸这位少师的几分君子真传的。

此时,场中长啸震动,一时间仿佛殿中华柱均为之震颤。

阔大的精钢兽笼上,宽约丈许的笼门发出一阵当啷碰撞声,冉冉向上升起。

裴萸微微策动铁链,引着身形庞大的白虎缓步而出。

白虎在裴萸引领之下,先绕场一周。

这虎形态威猛,口鼻间热气喷出,行走似漫不经心,四只巨爪落地时悄无声息,却是一身筋骨耸动,随时可博起伤人的样子。

凡被它深碧目光扫过的人,都情不自禁生出凛然之感。

这却是虎这种物种,生来便具有一种百兽之王的神秘威严。虽然这虎是自幼便被如大猫一般,被裴萸驯养于神獒营中,从不曾见厮杀决裂见血。

依着裴萸来说,连带上锁链亦是多此一举。因此虎极为听话,从不拂逆裴萸意思。裴萸为之取名“欢儿”,平时在营中,要它来,便四爪飞驰欢奔而来,要它去,便悻悻然摇尾而去,极善解人意。

不过父母都坚持要求戴上锁链项圈,她亦只好从命。

但到了此刻,裴萸始觉父母言之有理。因为这白虎欢儿,在绕场之时,便显现出不耐烦神情。

它不时摆动头,晃动锁链,似极不习惯这拖曳着它的东西。身形亦左右摆动,不大肯顺着裴萸拖曳的方向行走。

裴萸觉得奇怪,却本能地加强了手上力道,强行令它乖乖走完这一圈。

白虎耷拉着头,被拽着走完这一圈,来至天子跟前。

座位最接近天子的宸妃李岚修,表面仍然微笑欣羡,却暗中提防戒备,这是她多年身为暗卫的敏感与警惕。凡于天子安危有碍,哪怕危险性只有百分之一,亦不容大意。

赵灵应亦是不动声色,端着酒爵来到了谢朗左近。表面上是观虎,实则也是提高了警惕。

宾席上的裴夫人倒未如何,只是冷静地看着白虎向前,拱爪而拜。

她在军营中,见裴萸与欢儿彼此嬉闹的时候多了,因此对裴萸使唤此虎的本领自有一分旁人不及的信心。

白虎果真在裴萸低声教导之下,将两只毛茸茸的巨大前爪按在金绣芙蓉花毯上,将大头凑向丹阶之前,似模似样以头碰了碰地。

两侧宾客席上立刻爆发出阵阵潮水般的山呼“万岁”声。

昔日舜时,圣乐一奏,百兽率舞。今夜先有《白纻》妙舞在前,而后又有白虎朝拜天子于后,若入兰台令赵灵应笔下,为制一大赋,可不是南朝百年不遇之盛世昌明景象。

谢朗一向端肃严厉的面容上,亦浮现了一丝笑意。

兢兢业业十年勤政,虽非卧薪尝胆,亦是秣马厉兵,励精图治,丝毫不敢懈怠,终于亦得见今日盛世曙光乍现之景。作为君王,不可能不感到欣慰。

即便明知白虎来朝是人造的祥瑞,一则有趣,二则若非太平清宁岁月,亦根本不会有人有闲心制造这祥瑞。即使是人工之巧,亦是国家之幸。

至此,裴萸面上才略略逸出一丝得色。

裴家世代相传的驯兽技,至此终于得以登堂入室。

下一刻,裴萸牵着白虎走回殿中央,一手解开白虎脖子上的铁链,另一手举起那丈许铜环,开始后退。

她要示意白虎,作纵跃穿环的表演,故而去其锁链,以免影响其跃动灵便。

虎始终是猛兽,若只将其牵系束缚如猫犬一般溜达,终是未尽山林之王的威风,可谓大材小用,亦不够出采出色。

这把戏在营中时,裴萸亦与它玩过许多遍。它小时奔跃不易,亦会失了准头,那时裴萸经常鼓励于它,每每成功跃过,必奖励它一大块肉。

后来它习得娴熟了,经常便是一见此环拿出,便是不假思索一跃而过,甚至都不必再奖励什么。

此刻裴萸退至数丈开外,一眨不眨地盯住它,以眼神示意它过来。

欢儿今日的焦躁,到此刻似乎更剧烈了些,但仍勉强耐着性子,慢腾腾蹭过来。

其实座中人多半看得出来,这虎并没有裴元礼当时在朝廷上吹嘘得那么听话驯顺。至少此刻的表现是如此。无伦是圆场,还是叩拜,都有裴萸以武力压制的成分。

只不过不看裴家的面子,也须看皇帝的面子。况且自古至今未曾听说过有人引虎戏于宫廷,裴萸能破天荒地第一个如此做,也算创举,是不是精彩至极已并不是那般重要。

能走完过场,完成这个祥瑞的象征,便很不错了。

之前裴萸确是以武力挟制它,但此刻锁链已除,它仍是一副闷闷不乐,强忍焦躁配合的样子,难免令裴萸觉得面上无光。

众人皆屏住了呼吸,拭目以待。

只有阿秋的心,不住地沉了下去。

武功达到师父的境界,便几乎不怎么用毒了。

但师父今夜是孤身入宫犯险,与平时不同,为了在围攻中脱身,他大概率是会携带毒器、火器在身,以防不时之需的。

对付顾逸自然没有必要,可对付眼下这头猛虎,就变得非常有用。

自白虎隐忍焦躁之状态来看,它必然是已经中了本门至毒“焚经散”,四肢百骸正越来越痛苦,却又因主人在侧,兼有严令,不得不勉力压制。

“焚经散”是二师兄墨夷明月研究出的毒药,专用以对付武林高手。其毒药附于细如牛毛的针上,要在施针之时防不胜防。初受针时多不觉,只如蜂蛰蚊叮一口,随后毒入经脉,游走全身,侵蚀五脏六腑,轻辄功力尽失,成为废人,重辄丧命。

武林高手尚可运内功驱毒,有一线生机。而这头白虎,便算是废了。

裴萸眼见白虎慢慢地朝自己走来,半点没有振作跳跃之意,亦暗生嗔怪,觉得欢儿不争气。

她不是不知欢儿状态有异,但为立功心切,它只需再完成这最后一跃,便可立即回笼。

它的使命完成,裴家也就不算功亏一篑

裴萸在心里默念:“欢儿,只需跳了这次,我回去必定打两只野兔给你。无论是什么事,你先跳完这次再说罢。”

风声响处,一条通体紫光闪闪的软鞭已然掣在裴萸手中。

一声清脆响声裂开,却是她以鞭子向空虚抽一记,口中喝道:“来罢!”

驯兽之时,必有赏罚。当猛兽按主人指令做出对的动作时,则有赏赐;而做得不对时,则必定有惩罚。这惩罚多半是皮肉之苦。如此赏罚交替,熏染渐深,方能使混沌未开之兽类,渐渐习得一些知情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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