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去了医院,还是同一个医生,拿着CT片看了又看,眉间的沟壑比上一次还深。
半晌,医生放下CT片,“你是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我只是想,在最后的时间,活得快乐一点。”叶时有些怂,语气却还是淡淡的,手无意识地扣包带,“最近症状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我想开点药。”
“光吃药能好?”医生气得想把CT片甩叶时脸上,“赶紧住院治疗。”
大概做医生的,整天跟死神抢人,便都觉得生命是极其珍贵的东西,也就格外看不惯叶时这副不把命当回事的态度。
只是叶时不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住院治疗也治不好不是吗?”叶时扭头去看窗外枝叶繁密的树,“我只是想过得快乐一点呀。”
……
估计要被列入医生的黑名单了,叶时走出医院的时候想。
她手里拎着医院给她开的药,一大把。好像时间真的不多了。
叶时交了辞呈,领导挽留,但她去意已决。只是还需要交接工作。叶时不大愿意去公司了,自从上次阿生的老主顾去公司闹完事后,公司里的人就老传她闲话。
流言大概有两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说叶时其实是富二代,平时流连在各种夜.总.会,阿生只是她众多情人之一。
叶时喜欢这个版本,成为富婆包养一堆小帅哥是她的理想。
第二个版本说叶时是个小三,插足富家小姐和男公关的感情。
嗯……叶时确实是后来的那一个。如此看来,哪怕流言再离谱,也都还是带点真的。
叶时给阿生发信息,阿生回在家里等她。叶时便买了些水果和蔬菜回去。
最近阿生都住在她家,一刻不离地黏着叶时,她实在害怕被他看出些什么,才来医院拿药。
两个人住在一块,竟然意外地和谐,也可能是因为阿生总是能一眼就看出她的喜好,然后默默迁就她。
阿生开门看见叶时手里的药,知道她终于去了医院,脸上便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姐姐好乖。”
“还不是因为怕了你吗?我一天不去医院,你一天不对我笑。这么张俊脸都可惜了。”
阿生又笑,笑意揉碎了洒在眼睛里,周身的气氛都欢快,叶时也被感染,觉得方才在医院那股浊气都吐了个干净,张开手就要抱。
阿生把她抱在沙发上,拿袋子里的药出来看,叶时看见他的动作心道好险,幸好刚刚在医院就给药都换了个壳子。
阿生见袋子里只是些治低血糖和胃病的药,稍稍放了心,“药要按时吃,不要因为是小病就不当回事。”
“我知道。”叶时乖乖点头,说:“等会吃完午饭我就吃。”
闻言阿生满意地进了厨房,叶时也跟进去,看着阿生洗菜切菜,漂亮的人做起事来真是赏心悦目,叶时觉得自己又可以多活几天了。
阿生把菜整整齐齐地码好,洗了菜刀和案板,便自觉地取了围裙替叶时系上。
阿生不会做菜,他以前压根没进过厨房。
君子远苞厨,阿生不是君子,他只是懒。只是有一次叶时切菜的时候忽然头晕,切到了手,后来阿生便揽下了洗菜切菜的活。
说起来,叶时的手真的多灾多难,先前被玻璃扎,后来又被菜刀剁,至今没好全。阿生好像很心疼她,在床上的时候会去吻她的伤口。
两人吃完了饭,叶时吃了药,便开始整理手上的工作,和同事远程交接。
阿生还不知道她辞职了,叶时骗他说自己要休年假了。
她本来是个正直的人,很少撒慌,如今面对阿生却谎话连篇。
阿生问她,“姐姐是为了陪我吗?”
叶时回:“对呀,也陪陪自己呀。”
一个多月前,拿到体检单的那一天,叶时一个人在房间枯坐了一天,第二天她去药店买了一柜子的药。第三天在家里喝酒,一面怕死一面往死里喝,第四天她爬起来照照镜子,镜子里的人憔悴得可怕。
“好丑啊。”叶时受不了了,颜控的人往往也控自己的颜,叶时接受不了自己居然变成这副丑样,于是生活又回到了正常轨道,至少表面是这样。
第八天的时候,她请的年假结束了,她回到公司。是了,今年的年假叶时早已请过,早在遇见阿生之前。
……
第四十二天,叶时走进了白金会所,对曲经理说:“我想包个人,期限一个月。我希望他温柔又英俊。”
于是她遇见了阿生,真的温柔又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