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芽嚷嚷了两句“让简益来”之后，爽快地表示是开玩笑的，转而问他们今天是不是要上学。
中午时间不多，甄语和简固打算的就是顺便来看一下。
他俩还得去楼上探望父亲，话说到这了，于是顺势提出了告辞。
聂芽再次谢过他们，挥手道了别。
何助理将他们送出了门外。
简固实在有些在意心里的猜测，就小声问了何助理一句：“何姐，刚刚谁来看她了啊？”
如果来看聂芽的人和她长得很像，何姐肯定能看出来。
刚才电梯里那个人，说不定才是真正的“聂堇”？
何助理听了这个问题，表情有些为难，随着两人走远了两步才开口：“其实没有人来看聂小姐，聂家派人来过，但都不是她的家人，只是来带她回去的……”
“她说有人来看她，可能是好面子吧。”
“少爷您就别问了。”
简固猛然一怔。
不是？
难道真是他把完全无关的路人看成了聂堇的模样？
聂芽方才说的好像确有其人似的，却又没具体说出是谁，是在信口开河？
“你一直在这吗？”他下意识问，“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她？”
“是的。”何助理点点头，话语间带上了几分怜爱，“她就在病房里孤零零地坐着，也就你们过来，才有了个笑模样。”
再度确认过后，简固发现自己的猜测谬之千里，便没再说什么，满头问号地和甄语一起离开了。
“琢磨什么呢？”进了电梯，甄语瞧着简固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开口帮忙排忧解难，“说出来听听，我帮你琢磨琢磨。”
“刚才进电梯那个人啊，我看着她和聂芽长得一模一样。”简固现在可以说是满肚子疑问，“但她不是聂芽……”
“怎么可能是啊。”夏雷算是听明白了，插嘴，“少爷你说那个一身黑是吧？一进来吓我一跳的——他和我一般高了，而且明显是个男的，怎么可能是聂小姐！”
简固：？
许川微带诧异地开口：“你说刚到这层楼时进来的那个人？”
“对啊，你们都看见了吧？”夏雷问另两名保镖，“和我一般高吧？”
大伙儿分别一报，结果大相径庭！
在许川看来，那人和甄语身高差不多，另两名保镖目测的结论是165，和简固回头看电梯看到的“聂芽”差不多。
只有夏雷将其看成了接近一米八。
“我真没注意。”甄语见所有人目光都盯着自己，“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别说男女高矮胖瘦了，“一身黑”都是听简顾他们说过了之后才在脑海中产生的形象。
“等会儿，医院里面不会有什么有毒气体泄漏了吧？”夏雷大惊失色，“导致咱们出现了幻觉！”
“你们有什么别的感觉没？”
“快自测一下！”
开电梯的阿姨扬声提醒：“楼层到了。”
“好嘞，谢谢阿姨！”甄语见场面变得混乱起来，有点头疼地拉着简固出了电梯，好笑又好气，“什么事儿啊，当着人阿姨制造谣言。”
还好阿姨看上去挺淡定的！
简固知道他俩出了电梯其他人都会跟上，连忙跟着出来了。
许川早已率先出门，正常警戒，只有夏雷沉浸在自我怀疑当中。
“怪我怪我。”简固也觉着怪可乐的，“行了，我不纠结这事了，再纠结下去我怕夏雷晚上敲我门，非得给我证明他看的是对的！”
“你快别说了，一会儿提醒了他，他保准去找监控。”甄语笑着摇头，“好了，严肃点，这边儿不能这模样进去。”
他俩平时绷着脸，母亲还要抹眼泪呢，嘻嘻哈哈地进去哪成。
“哦。”简固连忙收敛了笑容，“我好了。”
甄语一看之下简直惊呆，这什么变脸技能：“你怎么这么快？”
“还好吧。”简固低头看到甄语睁大眼睛的模样就忍不住笑，“社交基本技能。”
“一说话就破功了。”甄语发现了，也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诀窍呢。”
诀窍自然是有的，而且从来不会破功，除非是对着甄语——简固话就在嘴边，却不太好意思说出来。
算了，不说了，甄语眨着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的模样很可爱。
他很愿意多看一会儿。
……
往返与医院和学校之间，一周很快又过去了。
二中惯例每个月底的周末净校，包括社团活动在内全停。
相熟的朋友同学如有什么安排，一般都会选择这样的日子。
甄语他俩就约了朋友们一起聚个餐。
人没有打篮球那么齐。
学生时代的聚餐一般都是AA，狄向南每次都不参加。
都是朋友，彼此了解情况，大伙儿也不会说他不合群什么的。
这周末聚餐的初衷是贾思璐提出要请客谢谢甄语他们，包括的人就更少了。
只有甄语，简固，曲妍，贾思璐以及大力促成此事并热情地跟了过来的曲惪。
“我的惪弟。”曲妍调侃着堂弟，“你不觉得今天这组合……性别有点不平衡吗？”
三男两女，意思是说他是多出来的那个？曲惪急中生智：“简固他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就算一个人吧，那就平衡了！”
曲妍还没说什么，贾思璐先笑出声来拆了好友的台，她也就笑着做罢了。
请客吃饭是不可以的——甄语觉得自己两人没帮上什么忙，压根不好意思接受。
贾思璐就给大伙儿一人买了根糖葫芦。
饭前还有一段时间，几人打算在饭店附近的步行街上走走逛逛。
天气晴好，气氛悠然，深秋时节的风竟也不显得凉了。
“唉。”曲惪忽地发起感慨，“马上十二月了，然后你们就没这么轻松的时候了。”
许是他平时就话多的关系。
又或许，他从来没什么烦恼，更容易把无法与忙于学业的某人见面当成头等大事。
总之，并不怎么需要为了高考头疼的他反倒首先感慨了起来。
“还好吧。”贾思璐接了话，“我们仨之前搞竞赛都没白费劲，成绩上压力没那么大，妍妍更没问题了，妍妍面试必胜！”
曲妍和好友碰了碰红彤彤的糖葫芦相互鼓励，转头嗔怪曲惪：“叹什么气啊，容易把运气叹没，赶快吸回去。”
曲惪顿时夸张地深呼吸了起来，随后说：“艾玛，透心儿凉！这天冷了啊……估计把运气都冻这儿了，不会跑的。”
几人都被他逗笑了。
甄语和简固两人紧挨着走，走着走着就和朋友们自然地隔出了点距离。
贾思璐和曲惪中间隔着曲妍，要说话就得前后探头。
贾思璐一手扶住了好友的胳膊，冲曲惪问：“说我们没有轻松的时候了，你呢，你打算干吗？”
曲惪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我能干吗，就闲着呗，在学习上没什么追求……”
贾思璐好奇地问：“也没发展什么爱好？”
“我什么爱好——那个，简固拉着我爱好慈善了，别的实现不了。”曲惪提起这事来就说不完的苦楚，“璐姐，咱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就爱好个车呀，这都多久没买新的了……”
“你不是喜欢改装吗，为什么一定要买新的？”贾思璐笑道，“你搭配的那些颜色千奇百怪的，还挺好看的。”
“我的姐，搭配好了是要收藏的。”曲惪说起车来，话更多了，“弄好的车我可不舍得动，再说都古董车了，总折腾也不行——啊，你觉着好看啊，哈哈，谢谢夸奖……”
“我的意思是，你的朋友们不也有古董车吗？”贾思璐是认真在提建议，“你可以试试把这个爱好发展成事业呀？学个相关的专业，给别人改装车，这样既不用总是买新的，还可以做喜欢的事，一举两得。”
曲惪听得有些发愣，一时没有回答。
甄语听着两人的聊天渐入佳境，正觉曲惪的表现不错，就见对方又变成了呆瓜一个。
完全是一时对这个意见消化不了的状态。
放任不管的话，一会儿别再断然拒绝了，那天就聊死了。
“曲惪，你从来没想到这儿过吧？”他帮了句腔，玩笑着引导，“你看，这就是有没有计划性的差别，你璐姐把职业规划给你做好了，你回头好好消化消化吧。”
“对对对。”曲惪回过神来，感激地看了甄语一眼，忙不迭点头，“我消化消化，我仔细琢磨琢磨，璐姐你说的……指不定真能行，这事我爱干啊！”
曲惪在意的可不是什么职业规划、爱好理想之类的。
他在意的是出乎意料地和贾思璐说了茫茫多的话！
可给他兴奋的，觑了个空就要往甄语身上挂：“啊啊，甄语！语哥！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兄弟！”
简固一伸手就把这货给拦住了：“……你清醒点。”
就算不看身份证看出生证明，他和甄语也比曲惪出生月份晚一点好不好。
甄语才不需要这样的小弟。
“我冷静不了。”曲惪小声嚷嚷，“甄语说得太对了，原来只要我保持安静，璐姐就会跟我多说话！这就叫守株待兔吧！”
“甄语，高手啊！”他嚷嚷完，斜眼看着简固，“像你这种不开窍的小朋友不会懂。”
心理年龄比大家多经历了十年的简固十分无语，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
不过，他能懂甄语的意思：“甄语是让你多考虑对方的感受，你要用心，别以为你怎么着了人家就肯定怎么样……”
曲惪：“我懂，我懂，放低姿态放平心态，等璐姐在百忙之中想起我！”
好像哪不对？简固还想再说，想想自己也没什么经验，默默地闭了嘴。
话说回来，上辈子曲惪从没和他提过对贾思璐的好感，后来也没听说有什么来往，可能是在不断碰壁中早早放弃了？
这辈子，由于甄语的一番话，直到这会儿曲惪还是充满了热情和执着。
看来，产生改变的不止是他们，周围的人事物也在潜移默化地发生变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