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恒与白子乔将阿布夹在中间，前后看着自帐帘和大门走进来的六个汉子。
而在汉子的身后，大娘没了方才那热络的神态，眼中满是阴霾。
“这回来了仨，看来又能赚上一笔咯！弟兄们，这顿喝酒还是吃肉全看你们了。”
大娘依靠门框，那六个汉子手中拿着大刀，身上衣物斑驳，应当是之前杀人留下的血迹。
白子乔和顾之恒换了位置，她来面对帐帘那边，只有两个大汉和大娘。
阿布看到这阵仗，还有他们手中刀剑，全身顿感冰凉。
紧紧抱着自己和白子乔的包袱在怀中，当作守身的依靠，“子、子乔，这、这怎么办啊……”
“别怕，你不要乱跑，看着我俩的动作躲避他们就是。”
阿布何止害怕，一看到这阵仗，就想起当初被大岸山的山匪掳走的时候，那种恐惧萦绕全身，令她脑子发胀。
“但、我害怕啊……”
白子乔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好的一个姑娘，脸色煞白。
“简易，有防身的东西吗？给她一个。”
顾之恒摸索袖袋，拿出一把短匕首递给阿布，“这匕首锋利得很，你小心些，别戳到我后背。”
“……”
阿布伸手接过，本以为会很轻，没想到还挺重手。
虽然没有刀剑那么重，但没想到这么小巧的匕首，也有几分斤两。
阿布把包袱背在身后，抽出匕首双手紧握。
虽然她身在两人中间，但若是有个什么间隙，被坏人趁虚而入，总不能指望两人来救。
那几个大汉见这三人的动作，看来是要做反抗，不禁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壮汉昂首阔步，摆动着微胖的身躯上前两步，手中大刀在空中挥舞一番。
“两个小娘们儿，一个不敢露面的孬种，竟然想反抗，真是好笑，哈哈哈！”
听到身后大汉骂顾之恒，白子乔不禁笑出了声儿来。
“简易，他骂你呢。”
顾之恒无奈一笑，“你有防身的东西吗？我可是赤手空拳了。”
“赤手空拳我也能打趴他们。”
言语间没有丝毫胆怯，反而自信非常。
顾之恒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她有什么拳脚功夫能打趴对面比她高的壮汉。
而那几个壮汉听到白子乔的话，顿时愤然。
“小娘们儿话别说太满！”
话音刚落，六个壮汉朝他们冲过来。
阿布害怕得半眯着眼，但手中有匕首也壮了些胆子，强撑着眼皮注意这些坏人。
白子乔面对着两个壮汉，俩都高举大刀正面冲着她的脸劈下——
她一个侧身闪躲，顺手将身后的阿布拉开，“阿布躲远点儿！注意那个大娘！”
“知、知道了！”
阿布立刻环顾四周，身后顾之恒几个拳脚间将人打飞，那些壮汉很快起身再次冲过来。
阿布立刻拉了张桌子挡在身前，尽量贴墙。
白子乔这边两个壮汉一左一右而来，她一个蹲身，壮汉的大刀互相砍下。
趁着两人松劲儿的时候，她伸长脚朝左边壮汉膝盖后的委中穴用力一踢——
“哎哟！”
壮汉膝盖一软，惯性单膝跪地上。
白子乔伸手过去抢大刀，壮汉力气非常大，眼看另一个壮汉也要将达到砍下。
藉着抓着壮汉手的力气轻轻一卸，两把大刀相撞，白子乔右手一掐跪地壮汉拿刀的手虎口——
“臭娘们儿！”
因为虎口压迫，手上一酸，大刀脱落，白子乔立刻伸手接过。
眼看壮汉要起身，白子乔直接背身压在他后背上，顺手以刀背抵挡再次冲来的另一把大刀。
得到了大刀，那地上的壮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另一个壮汉举起大刀再次落下。
白子乔以刀挡刀，撞击的冲劲儿令她小臂有些酥麻。
但现下小命重要，以刀尖在对方的刀上画圈儿，直冲对方的手腕。
对方躲闪不及，眼看手腕即将被刺破，手上一松。
大刀直插落地，白子乔立刻伸手抢过。
双刀在手一个转身，左手在上右手朝下，正好对准两个壮汉的脑袋。
其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动作之快只在眨眼间，令阿布看得花了眼。
只见本来是弱势，怎的就一下子抢了俩刀，还将人钳制住了……
两个大汉目瞪口呆，刀尖就在眉心不足一寸的地方。
完全想不起来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手中利刃就这么被一个姑娘家抢了去……
白子乔双手张开，一左一右，“动就杀了你们。”
但两个大壮汉怎可能被一个姑娘威胁到？
“就凭你？”
只见站着的那个双手握拳，一个后撤步再侧身朝她冲来。
而蹲着的那个也是个犟种，竟直接用手拍开了指着他的大刀。
白子乔将双刀在手中刮过，发出刺耳的声音。
本就没怎么磨过的刀，还经常砍东西，生锈也不打磨，刮起来更加难听。
阿布滋着牙捂住耳朵，实在难听！
那两个壮汉因为声音动作一滞，白子乔趁着两人间隙的停顿，手起刀落，以刀背直接敲击两人额前一寸的上星穴——
“咚——”
两大“重物”摔落在地的声音，闷响。
阿布瞪大了双眼，看着被白子乔敲一下头顶就晕过去的两个壮汉。
“子乔，你好厉害啊……”
白子乔冷眼扫过顾之恒那边，那四个大汉不知何时倒地，被叠在一起动弹不得。
挑眉看向顾之恒，“如何？”
顾之恒嘴角难压，双手环胸下巴朝帐帘那儿一点。
白子乔立刻转身看去，只见帐帘已然飘起，她提着双刀就冲进去。
只听闻里面传来大娘的尖叫声，随后便是声声求饶。
顾之恒看着那帐帘，嘴角肆虐一笑，面具下的眼深邃不见底，好似深渊般不得直视。
阿布则没注意到他那可怖的双眸，立刻冲到帐帘外掀开，再推开里面的门——
“阿布别进来——”
“啊！——”
阿布发出尖利的叫喊声。
声音之大，白子乔都能感觉到房梁都在颤动……
顾之恒大致能猜到里面的情况，但他需要找绳子把人绑起来，以免醒了逃跑。
径直过去掀开帐帘，里面昏黄一片，只有烛光摇曳，四面没有一扇窗。
味道比在外面还要重很多。
是一股腥酸的腐臭味。
一边有砖砌的分隔小水池，里面摆放着一些不知什么东西，流动的却是血水。
在其右边，是各种刀具，还有那个大娘跪地哆嗦。
在正中房梁上挂着很多铁链钩子。
而其中最为醒目的，就是有一根钩子，挂着一具赤裸裸的身体——
“死了？”
顾之恒也只是冷眼看着，对于有个□□的人毫不惊讶，唯独惊讶的是，白子乔的神情平静得可怕。
好似眼前的情景只是平常，面对这气味与恶臭的场景，见怪不怪的模样。
与门外的阿布两极相反。
实在不知她经历过什么，为何如此泰然处之。
白子乔将大刀一扔，伸手拉过旁边的铁链，“有呼吸，晕过去了，过来帮忙抬下来。”
顾之恒侧头看了一眼阿布，她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眼，根本不敢相信此前如此可怖的情景。
“阿布，你就站在这里看着那几个人，别过去。”
阿布全身颤栗，惊怕与恐惧中也不忘用力点头答应。
“我、我知道了……”
就在阿布转身放开双手的时候，胸口只觉钝重，胃中发烫翻腾，“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得不能自已。
白子乔无奈叹息，拉着手中锁链，悬挂着□□男人的铁链一点点放下。
顾之恒上前抓住男人的双手，一扯铁链将人扔到地上。
“唔！”
□□男人传来闷哼，白子乔怪罪般瞪了顾之恒一眼，“你倒是轻点儿，万一他身受重伤，这么一摔不得死了去。”
顾之恒扫了一眼屋里，在柴堆旁还有一些铁链，捡起后直接抓起地上的大娘走出屋外。
“要是轻轻一摔就会死，你的语气可不会这么平静。”
“嘁！”
白子乔在屋里找到一件青衣，直接套在男子身上，然后背对他抓起他的双脚，就这么拉着人往屋外去，也不管男子的后背会不会被拖伤。
顾之恒将他们全部绑了起来，白子乔蹲下看着这个男子，“哟，长得挺中正，这小麦色身材也挺不错呢。”
“你一个女子，老盯着男人看做什么，见着□□身子还评价起来了，羞不羞？”
白子乔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人的身体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堆肉，有什么羞不羞的，连你的我都见过了。”
顾之恒突然想起，她确实两度见过自己赤膊。
斜眼扫过男子，双手环胸靠近，“那你说说，我这身子跟他比起来，哪个更有看头？”
“……”
白子乔实在不知用什么表情看他，为了终结话题，草草敷衍，“是你，行了吧？”
哪知顾之恒得寸进尺，直接蹲下在她对面，直勾勾地盯着她。
“具体哪里更有看头？”
“现在要救人，你能不能不要跟个姑娘似的斤斤计较……”
“不，你得说。”
顾之恒哪管这个，这个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他就是不藏了。
白子乔白眼都快把自己翻晕过去，一把掀开男子上身的青衣，伸手捏了捏。
转而抬手袭向胸顾之恒的胸口，猝不及防一捏——
“你作甚！”
顾之恒一巴掌拍掉她的手，双手紧紧护住前胸。
白子乔抬着方才捏过□□的手，在半空中五指曲张几下。
神色似是回味无穷，“确实是你的更紧实，不错不错，小伙子有前途。”
“……”
这下整得顾之恒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