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耳边的“Forlove”，让谷燕的思绪短暂地飘远了下。
传进耳朵的声音，微微沙哑却足够有力，终于不再是隔着蓝牙耳机，这一次声音的主人就在身边。
脑海中关于很久以前，她们一起在台上自我介绍的画面，在谷燕脑海里晃了晃。
——大家好，我们是Forlove，我是主唱谷燕。
谷燕回过神，认真看起弹幕。
[有生之年系列。]
[晚上好呀～]
[谷燕会不会怀念在Forlove的那些年？]
[既然这样当初何必离队呢。]
[什么时候能再听到燕姐带Forlove前缀自我介绍啊？]
……
弹幕字不小，两个人都看得够清楚。
顾时雪突然很忙，看桌子看手看灯看墙壁，目光闪烁，显然心不在焉。
谷燕的情绪不显山露水，看起来还没有和顾时雪一起散步来得微妙。
这些弹幕已经温和很多了，谷燕这些年早看惯了。
“绯闻的事，我再澄清一遍吧，”谷燕往前凑了点身子，“我和许烟知刚好一起录音加拍杂志双人封面，才住在同一个酒店，微博上我本人也澄清过了，子虚乌有，希望不要影响到大家对我们俩电影的判断。”
谷燕接着说：“《夜蛾》真的蛮不错的，等它上院线了，大家一定要去看。”
和融姗的有些特殊，谷燕装作没看见相关弹幕，避而不谈。
顾时雪转头看向谷燕：“还没处理好吗？”
谷燕摇摇头：“谣言是这样的，辟谣的时效追谣言还得追一会。”
“真没谈？”
谷燕一顿，不知道顾时雪这是什么意思。
莫名其妙想起以前开玩笑逗顾时雪说，玩贝斯的脾气就是大。在今天形成闭环了。
想到这，谷燕笑了下：“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顾时雪转头看向直播镜头：“听到了吧，这句话就够了，没谈别瞎传。”拽拽的。
谷燕保持着一点还没下去的笑意，静静地看了顾时雪好一会，直到眼睛眨了两下，带着轻微的酸痛，谷燕才有了动作。
谷燕逗她：“我上个星期录节目还说你是甜妹来着，怎么现在在对着网友放狠话。”
顾时雪应：“玩贝斯的脾气都不好。”
“你是能听见我心声吗？”谷燕有一种命运相撞之感，说出来的话是和风细雨带着亲昵和玩笑意味，“我刚刚还在脑海里想这句话。”
顾时雪瞥瞥谷燕，贴近她耳边小声说：“五年前，你脾气比我还坏。”
一触即离。
谷燕微微抬眉。
哟，还会偷偷骂人了。
[还是直播间氛围好，微博广场又没眼看了。]
[你们在讲什么悄悄话？]
[CP粉大胜利，我就说你们俩背着我们好着呢。]
顾时雪瞧见弹幕，怼道：“都说了悄悄话，我再大声讲出来告诉你们，我讲悄悄话的意义是？”
[爽了，多骂几句。]
[燕姐骂我！！]
谷燕笑着：“玩乐队的谁不燥啊。”
说完，倒把自己刺伤了。
谷燕的脾气其实一直都很平和佛系，极有天赋的人反而没那么渴望成功，因为她不需要成功来进行自证。
躁动的只是青春。
……
Forlove乐队成员私人群在谷燕退队之后，又另外拉了个无谷燕版，原群保持不动，多年沉底，只有顾时雪的手机上是置顶的。
今晚节目录完，休息时顾时雪打开手机，那个沉寂了多年的群聊忽然多了十来条新消息。
[白玉：我看你们的直播啦！]
[阮诗：就说谁没看吧。]
[池韶敏：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又撺掇白玉艾特顾时雪打趣。
[白玉：队长，你刚才直播的脸色也太臭了，还好我们的粉丝抖m。]
[池韶敏：大胆！]
[阮诗：白玉你是真敢说呀你，我们应该关系队长何事心烦？]
顾时雪和谷燕那时都在忙跟直播间互动，完全没看手机，没回，消息停留在十分钟以前。她们也只直播了半个小时而已。
顾时雪回复道：[谁已经退队了的前队长在身边，谁都会烦，何况是我。]
[白玉：不愧是你。]
白玉之后没人敢回，顾时雪继续打字。下一条消息突然蹦到眼前。
[池韶敏：燕儿人呢？]
顾时雪眉头一皱，不想回了。
没一会谷燕从浴室内出来，干发帽包着湿漉漉的头发。泰国虽然已经步入雨季，但气温还是偏热，房间里没开空调，风扇转动，谷燕穿着清凉的夏季睡衣，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顾时雪瞥了一眼，匆匆收回目光。
“洗好了？”顾时雪站起身，“那我去了。”
“嗯。”谷燕散下头发，甩了甩，准备去吹头。
顾时雪看着两秒，抿抿唇，拿上衣物进浴室。
经过谷燕时，愤愤道：“又故意乱撩。”
谷燕一头雾水，随即转笑，想明白了。可惜顾时雪已经进浴室关门了，不能当面逗人回嘴。
谷燕想起刚刚顾时雪一本正经打字的模样，顺势拿起了手机看看。
Forlove的群聊，十分醒目地出现在消息列表的前排。
谷燕的手指停了停，还是点了进去。
那夜阴暗汹涌的浪潮再次翻涌上来，堪堪没过口鼻。
谷燕攥紧手机蹲了下来，艰难呼吸。缓慢地看完了聊天记录。
还好。
谷燕在心中不断对自己重复。
还好。
缓了好一会，浴室里的水声静了，谷燕赶忙站起来去吹头发。
吹风机喧闹的风声灌进耳边，又把眼角的泪水吹去。谷燕从头到尾，没在群聊中说一句话。
睡前，顾时雪盯了谷燕一晚上的反应，终于按捺不住，把身翻回来对着谷燕。
“喂，你把乐队群屏蔽了？”
谷燕张了张嘴，干涩地说：“没有。”
等了几秒。
顾时雪的床铺又发出翻身的声响：“那你为什么不回她们消息？”
“……”谷燕沉默。
顾时雪冷笑了声：“你要是跟Forlove撇清关系，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谷燕声音淡淡的：“没撇清关系。”
顾时雪干脆坐起来，借着夜色瞪向谷燕：“那你说清楚。”
谷燕静静地看着她，眨了两下眼：“抱歉。”
“我不听。”
“我只是……”
“你哭了？”
谷燕深吸一口气：“没有。”
顾时雪不依不饶，当初的事情也是顾时雪心里的一个坎，要么让它堆成一座山，要么就迈过去，谷燕必须给她一个答案。
顾时雪相信自己的判断：“我看见你眼睛红了。”
“这么黑，你看得见什么。”
“什么都看得见。”顾时雪软了一点，“为什么哭？”
谷燕有点想到以前，勾了勾唇：“叫姐姐，我就告诉你。”
“……滚！”
他爹的，睡觉！
“我言尽于此！”顾时雪放完最后的狠话，气得脑瓜子嗡嗡的。
谷燕说不上什么情绪：“嗯。”
过了好久，顾时雪不确定谷燕睡没睡，蹦出一句小声又别扭的“姐姐”，打算听天由命。
房间内静谧一片。
顾时雪没等到谷燕的回应，嘟着嘴，不爽地骂给“睡着”的谷燕听：“死没良心的，这么快就睡着了。”
“咳咳。”谷燕故意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子，“谁睡了？”
顾时雪怂了，超小声地在那骂了一连串的脏话。
奈何房间太安静，谷燕听得一清二楚。谷燕轻轻笑了下，掂量着要说出口的话。
顾时雪见谷燕没动静：“你不会打算不认账吧？”
“认什么账？”谷燕装傻。
赶在顾时雪发作之前，谷燕说：“好了，不开玩笑了。”
“我不是不想回复，是不知道说什么。”谷燕苦笑，没有内涵的意思，轻声说，“既然都是前队长了。”她觉得格格不入。
“那你……靠。”顾时雪拉不下脸说了。
“小雪。”
“别喊我，我叫顾时雪。”
谷燕自顾自说下去：“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怕海吗？”
顾时雪察觉到什么，焉了脾气，静静地听谷燕说。
“五年前我自杀过一次，投海。”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