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族之间战事不断，已经发展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孟初阳知晓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死一个三公主和一个大将军根本不值得如此，唯一的可能是其中有什么阴谋。其实也不用想那么复杂，内中搅动风云的只会是狐九，只是不知其目的。
“天机老人曾出现在狐族，代表天命之子可能出身其中，所以妖皇放任狐族被灭。我以天机为名创办学院，让其误以为我在找寻天命之子，所以就算没有这次意外，妖族也会派人诛杀三公主与晨曦。陛下，这已经可以算是阳谋，幕后之人就是想借着这个人尽皆知的事实挑起战乱。所以请陛下再考虑一下！”凌云峰跪在皇座之下冒死直谏，高处的人却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只轻飘飘的反问一句:“那凌卿可否告诉本皇，天命之子的人选。”
“陛下！”
“够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要么是那个改名为晨曦的慕容天雅，要么就是他的师父，甲子之战的幕后黑手。本皇如今就是要逼出那人，天命之子的任务是结束大陆战乱，那本皇就挑起战乱让他来结束。”人皇拍案而起，居高临下凝视着凌云峰，道:“如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陛下会听吗？”
“退下，往后没有本皇允许不准出现。”
走出皇宫大门，凌云峰只觉得心凉了一半，他仰头望着苍天，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质问道:“这是天意吗？选中两人，两人皆入歧途。如今我要如何挽回局面，才能保住星落的未来？”
苍天无言，唯有滂沱大雨降下，洗刷了战场上的血迹，却洗不尽满目疮痍。
小院里再次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孟初阳根据狐九的安排恭顺地站在一边装木头人，看着两人交谈。
来者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说明目的之前，在下有一个问题想先确认。先生是天命之人，还是天机传人。”
“我的答案，你们会信吗？”狐九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才缓缓讲起:“我非承载天命者，想来你们的疑问在于帝国方面亦存在一名天机传人。要解释这个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这一代存在分歧，如今各持一半传承。”
“原来如此，那先生对当今局势有何看法？”
“依然平衡。”狐九只吐出这四字便不再多言。对方笑意更深，“最后一个问题，天命之子……”
“在此。”狐九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孟初阳，“慕容龙城之子，凌云峰之徒。”
“看来先生已有排布，只是不知先生要如何打破平衡？”对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人皇沉不住气，且身旁已有凌云峰。若从帝国入手，得到传承的他必然自行一统大陆。所以，我该选您吗，妖皇？”狐九这句话吓得旁边装聋作哑的孟初阳一哆嗦，听着俩人打哑谜半天都没听明白，结果师父直接把答案点出来了。
“先生高智，孤皇佩服。既然先生已有安排，想来不会拒绝孤皇的邀请。”
“但看吾皇可还愿意信任狐族之人。”
“先生是狐族仇敌，不是吗？”
两人又打了一阵哑谜，孟初阳勉强从中挑出了重点，狐九要带他回妖族驻地。至于还有没有其他排布，恕他的脑瓜子跟不上这俩谜语人的节奏。
“天命之子如今在妖族……边境战线被突袭溃败大半……好一个妖皇，当真应了那句老而不死是为贼！”人皇咬牙切齿地念完情报，险些气的掀了桌子，冷静了一阵子才唤来侍从吩咐道:“让凌云峰就这件事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顺便准备一下，本皇要御驾亲征！”
“师父的意思是，这场战争最开始是两族之皇合谋引出天命之子，但妖皇另有图谋，所以单独找上您寻求合作？”孟初阳听完狐九的解释只觉得脑袋发懵，又觉得这件事也算不上很难以置信。
“不止，这老不死想的是吞并帝国后夺取完整的传承，所以现在我要继续维持弱不禁风的人设，你也记得不要跟我分开。”狐九头也不抬地嘱咐。孟初阳还是觉得后背发凉，如此深入敌营的行为实在危险，虽然现在妖皇还要依靠狐九为他排兵布阵，但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暗中把他俩咔嚓了。
不过这些事对他来说也不是很重要，他的任务已经快完成了，这段时间只要他安安静静地待在狐九身边，好感度就会自己一点一点往上涨。病娇都是没有安全感，所以只要自己足够乖，就不会惹得对方把自己变成死人。
“这段时间你只要装哑巴就好，像以前一样。”狐九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对上青年茫然的眼神，他也不多做解释，又低下头研究战局去了。
“陛下，此回请您务必听臣一句劝，这一战您不能亲自上阵，否则必然有去无回啊！”
哪怕被士兵架住，凌云峰依然对着人皇的背影大喊，可惜对方连一个眼神也没有赏给他。心灰意冷之下，他任由士兵拖出大殿，听着周围的谩骂，凌云峰不再多言，只留一声叹息。
“老师，您曾告诉我，与其杀一个恶人，不如教出一个好人。”站在一座无名墓碑前，凌云峰终于难掩心中的悲伤，泪水无声滑落。“为此，我弃武从文，放弃了仗剑江湖的理想，选择了教书育人。可是……您没有教过我如何挽回一个行差踏错之人。”
他一直无法对狐九说出当年的真相。十年前，在玉无欢遇难之时，天机老人也被玉无相算计身中剧毒，拖着残躯赶到学院找到凌云峰时已经迟了。狐九因他们没有去救他而迁怒，凌云峰又何尝不恨自己，为了一点琐事，救不了恩师也救不回师兄。
如今他更无法原谅自己，因为他将要亲手把师兄的亡魂送回地狱。
挖出深埋于树下的长剑，以自己的鲜血为其开刃。
他将亲手斩断这回忆。
哪怕人皇御驾亲征，帝国依然节节退败。狐九稳居中军帐中，只传出几道命令，就能随时改变战局。帝国的一干军师聚在一起想破头也没能挽回一点局势，人皇一怒之下又推出去斩了几个，最后无人可用，他干脆亲自上了前线。
见老对头出战，妖皇自然要出面。到了战场上，双方按兵不动，双皇遥遥相对，气氛十分凝重。
“老贼头，你从哪挖的军师，倒是有一点本事。”人皇如今四十来岁，生的人高马大，身披战甲坐在马背上威严十足。
“上官小子，怎么说我也算长辈，你最少嘴上要有一点礼貌。”当今妖皇坐到这个位置已经五百余年，他的外貌也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形象，坐在高台上捻着胡须冷眼看着对面，“孤皇的军师数月来未尝一败，在你嘴里只是有一点本事？”
“本皇看不上那些躲在暗处玩阴谋的，少废话，你们妖族打着扶持天命之子一统大陆的旗号，人在哪里？凭你们一张嘴他就是天命之子？”
“你们帝国天机传人亲口承认的学生，你说是不是？话说凌云峰那小子呢？要是他在说不定你们人族也不会输的那么惨。”
“依你之言，本皇没把他当叛徒砍了已是仁慈，多说无益，本皇今日就要证明，所谓的天命都是狗屁！”人皇一声令下，战局开启的同时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妖皇自然不甘示弱，飞身而起直接对上了人皇。双皇对决，周围自然留出一片真空地带，外围两军军士在各自军师的指挥下战的如火如荼。
“师父不是说不会一直躲在暗处？”感知到外面喊杀震天，孟初阳有些坐不住。对面的狐九此时却卸下了指挥之职，正在认真擦拭手中长刀。“鹬蚌相争，才有渔人得利。早了会被共同针对，要等到他们两败俱伤，才能一举成功。”狐九不紧不慢地回答，同时伸出手替孟初阳整理了一下额前碎发，“很快，我就会把整个大陆送给你，但你是我的，永远不要离开我。”
“师父放心，我不会离开您。”孟初阳握住了对方的手，如今狐九的好感度已经到了九十五，但也卡在这个位置不动了。他需要一个机会，能给他带来转折的机会。
此时的战场已然成了一个血肉磨盘，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倒下，指挥变阵在此刻已经不再重要，两族无论哪一方取胜，都只会得到一场惨胜。
“此战后，大陆的人口会被消减三分之一，余下的人需要的只是一名救世主，可以结束他们的苦难，这也是我希望战乱持续久一点的原因。”狐九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走向帐篷外，临出门前侧过脸看了一眼孟初阳，接上了最后一句。
“我会让你成为所有人心中的神。”
但你只属于我。
作者有话要说：西药副作用有点大，我快爬不起来了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