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隔天,一行人刚刚从寝室回到教室上早自习,班里的同学基本到齐,杨望就从门外进来叫周之窈和迟舟去一趟办公室。
教室里面只有杨望、教导主任还有校长,几个人面面相觑。
教导主任比周之窈和迟舟矮了点,没有她想要表达的气势。
周之窈打破沉默:“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杨望默不作声,教导主任体贴地把手机朝向周之窈和迟舟。
迟舟眼神好,一眼过去便看见自己和周之窈接吻的照片。
还是昨天晚上在教室的时候。
迟舟无话可说,只是拉住周之窈的手。
周之窈目光阴沉下去、随之内心复杂。
办公室回归到原本的鸦雀无声,只听见外面嘈杂的呼喊声。
杨望在周之窈和迟舟来之前已经好声好气地说两个人的事怎么解决,“要不这样,让她们两个人分手?”
校长重视成绩,要是周之窈和迟舟两个人出来什么偏差亏的是自己,不过教导主任还是要应付下的。
“我们不会分手。”迟舟坚定的说。
不会分手,永远都不会。
不管是表面做做样子。
校长听见迟舟这话神情也有点不对劲,“我希望迟舟同学可以认真考虑。”
教导主任听着校长意味深长的话,也没有阻止自己前进的步伐。
教导主任了白说:“杨主任,既然她们不分手,那就请家长。”
同性恋的事情,最好打压的不就是家长吗?
周之窈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盯着迟舟。
迟舟比往日的任何时候都冷。
起初听到杨望的话语时,周之窈想答应应付过去就行,她不想和迟舟分开。
杨望不知道迟舟会说出不分手的话,明明只是表面应付过去就可以了,杨望正想开口打圆场。
杨望还想争取下机会,就听见迟舟说:“要我报电话号码吗?”
周之窈见迟舟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笃定迟舟对事情有把握,加之江余也喜欢同性,周之窈就没有多想下去。
迟舟填写的是迟秋的信息,没有想到教导主任打的电话给迟父。
周之窈和迟舟浑然不知什么情况,杨望只是叹了口气。
迟父就在学校的周边工作,半刻钟迟父脸上挂着笑容来到学校。
迟舟见着迟父见来的一刻惊了一瞬间,又是一瞬间迟舟释然。
迟父二话不说来到迟舟的面前伸手拉住迟舟,“情况我已经我知道了,我爸迟舟带回去教育。”迟父边说边把迟舟往外拉。
迟舟试图把手抽出来,可是被迟父拉的死死地。
教导主任没有想到迟舟的父亲会搞这么一出,自己原本想好的话都作废。
杨望接受零班的时候,伍洁就特意和杨望说明了迟舟的家庭情况,自然知道迟父是什么德行的人,“我觉得还是在学校想把事情解决的好。”
迟舟直接回怼:“那小妞子的家长不也会来?难道需要我管教?也不是不行。”
杨望闭了嘴,教导主任也没有再吭声。
周之窈原本拉住迟舟的手不放,迟舟被两个人拉的生疼。
“窈窈放了吧,相信我。”迟舟回头凝视着周之窈不服气又恐惧的眼神。
周之窈还是放了手,跑出去在走廊望着迟舟离开的背影,迟舟的白色棉服被白雪包裹着,最后消失在大雪纷飞的雪里。
周之窈回到变的更加死寂的办公室。
江余在外地工作,见周之窈出来这么一回事放下手里的工作开车回来。
江余打了个电话过去,“我是江余的家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杨望开了免提,接着如实回答:“在等您过来。”
江余不担心周之窈,她相信周之窈能猜到自己的态度,“我说的是周之窈的对象,她情况怎么样?”
“迟舟被她的家长带走了。”
江余叹了口气,“那行,等我过去。”
上完一节郭清见周之窈和迟舟还没有回来,就自己去看究竟怎么回事。
办公室的窗帘被拉上,门也被锁住。
郭清在外面呆了会,发现里面没有声音,也只好善罢甘休。
江余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周之窈背靠墙站着,黑色的棉服似乎要被墙壁染成白色。。
江余把包放了下来,然后把手里的彩旗推开在桌面之上。
很多年前她也想过这么做,终于有机会重回过去的某个瞬间。
江余对着周之窈说:“你先去吃饭,解决完这里回去找迟舟。”
周之窈只是摇摇头,江余也没有再说下去。
周之窈听着江余和校长、教导主任还有班主任交谈,周之窈不想在听下去就自己主动出了办公室,“我去教室待会。”
江余应了声好。
教室里没有人,周之窈托着下巴发呆。
铃声从自己的抽屉里传来,周之窈拿出还没有来得及交的手机,屏幕显示陌生电话。
周之窈接通就听见电话传来:“是我。”
周之窈急切的询问:“还好吗?有没有为难你。”
迟舟说了句:“没有。”
几秒迟舟又说:“不会回去了,还有别来找我,等我找你。”
“求你。”第一次见迟舟真正意义上的低声下气。
周之窈不知所措,嗯了声就见屏幕显示电话被挂断。
周之窈有气无力的靠在桌面上,为什么呢?
为什么身在无能为力的年纪?
周之窈坐在江余的车上,“迟舟说不要去找她,她不会回来了。”
江余握紧方向盘,“那你想见她吗?”
周之窈说出心里话,“不想。”
虽然想给她个抱抱,但是更多的是别见面,去见彼此脆弱不堪的模样。
周之窈戳破薄薄的纸张,“你和我的亲生母亲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江余从惊呆中回过神了,“有过,年纪轻轻没有能力,没有解决。”
旧事重提,好似有瞬间释然又好似更爱。
“养着她和别人爱情的结晶不痛苦吗?”周之窈问。
周之窈从始至终都没有感受江余的炽热的关爱,因为江余的爱早就死在了她死的那年。
江余盯着车窗,“你有她的影子。”
过于思念,所以见着有她的影子是件好事。
也会别人的影子和过于思念所以产生的负面情绪。
江余对周之窈没有过多的感情,只不过是她的孩子罢了。
江余转身与周之窈对视,“想去见你的母亲吗?”
周之窈对自己的生母还是有些好奇的,“走吧。”
“转学过去那边吧,舟舟也不回来了。”在这里照顾不到周之窈,也一直想带周之窈去自己跟她相识的地方。
找她的影子。
周之窈不想,“在等等。”
等她来找我。
*
迟舟把刀使劲地往地上砸去,手里沾着迟父身上的血。
迟舟凝视着深渊,“不是喜欢玩刀吗?您的女儿就教教你怎么玩。”
迟母听见外头的风声就就放下手里的工作跑回来,就见迟舟坐在椅子上,地上躺着起不来还流着鲜红血液的迟父。
迟父凝视迟舟想狼班凶狠的眼神,有史以来第一次见。
或许迟舟本性就是如此,往日只是迟舟隐藏的过于好,所以忽视了迟舟身体流淌着迟父的血脉。
那股狠劲,在如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迟母不敢直视迟舟的眼睛,只是盯着头去看迟父的伤势,嘴巴里一直用着家乡话骂迟舟,说:“就不应该生下她。”
“早知道就应该把她卖了。”
等等一些没有分寸的话语。
迟舟只是静静地听着,很早很早以前就听过如此的恶语相向了。
所以现在不在乎了,她现在只想解决麻烦的家庭,然后去找周之窈。
迟母要送迟父去医院,迟舟还是做在椅子上。
迟秋听着电话了迟母的絮絮叨叨,转了钱就回来看迟舟怎么样。
迟舟沉稳,就算平时迟父的行为够恶心,也不可能突然干出捅人这么一回事。
血凝固在迟舟的手上,迟秋回来的时候迟舟已经开始吃饭了。
迟秋拖着疲惫的身体和迟舟一起吃饭,“发生什么事情了。”
迟舟云淡风轻地说:“就学校的领导知道我早恋了,然后就请了家长。”
迟秋生气迟舟对自己的不负责,“那为什么捅他,为什么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迟舟低着头往迟秋的碗里夹菜,“他拿着刀来恐吓我,我就教教他到底怎么用刀。”
迟秋无奈地叹了口气。
迟秋吃不下去,“学校的事情想好怎么办了吗?”
迟舟把筷子重新递给迟秋,“不去读了,到时候直接去考。”
“那你现在干什么?”
“把他养死去。”
迟秋知道迟舟动真格的。
“还是要好好为自己着想,别过于着急。”最后迟秋之规劝道。
迟舟点点头,便没了话。
*
周之窈等到迟舟学期结束,迟舟还没有来找自己。
期间不少人问自己关于迟舟的事情,周之窈闭口不谈。
郭清和谢满把周之窈堵在寝室门口,郭清忍受不了周之窈的疏离和冷淡:“说说。”
周之窈没有说迟舟的任何事,“今年春我要转学了,迟舟回来告诉我声。”
周之窈拿起雨伞往教学楼走。
周之窈之前重视这段友谊,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
没有足够的能力,什么也做不了,走不出。
之后周之窈不在跟郭清和谢满一起吃饭,基本整体都待在埋头学习。
郭清对周之窈表示过,也采取过行动,最后周之窈都一一拒绝了。
考试结束,周之窈把信给了郭清。
周之窈感谢郭清和谢满的照顾,也很抱歉自己的疏远。
最后写着:“道不同不相为谋。”
期末考试结束,周之窈和江余收拾行李去了其他的城市。
周之窈在寺庙求福,求迟舟要平平安安。
然后早点来找自己。
周之窈回来的时候江余就是做好了饭,“怎么打不通你的电话?”
周之窈正想拿出手机来看是怎么回家,结果口袋里更本没有自己手机。
周之窈脱口而出,“被偷了。”
“我不吃饭了,我去找找。”
江余把周之窈拉住,“找不着的。”
周之窈清楚希望渺茫,但是想试试。
总要做出些行动。
“没事。”说完周之窈不顾一切就出了门。
周之窈找了许久,最终没有找着。
周之窈抱着头在雪地里独自哭泣,周围静悄悄的。
“别哭,窈窈。”
周之窈抬头,没有见着迟舟的身影。
原因是幻听了啊。
江余一直在等周之窈回来,等周之窈江余把碗筷推给周之窈,“吃饭吧,转学的时候已经处理好了。”
“好。”
作者有话要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