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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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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

醒来之后,他先是习惯性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发现仍然是小学生体型后,这才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嗯,熟悉的天花板,跟他待久了的毛利侦探事务所一模一样。

人生真是无常又神奇:在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位普普通通,只是被称为“警界救星”的中学生侦探,结果一次简单的意外调查和跟踪,却让他遭人暗算,被灌下了古怪的毒|药,变成了一副小学生样子。

要不是他想办法取信于阿笠博士,作为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孩”,他不会这么容易就寄宿于毛利家。

非凡的经历带来的,却只是平淡的生活——至少在做这个怪梦之前。

“唉……”

工藤新一用自己的瘦胳膊撑在床上,长长地叹息一声:“要是真的就好了。”

那样莫名其妙的医院,那样不可思议的治疗……还有,那些介于生者与亡者之间的人类。

怎么想,也都只会在梦里出现。

“柯南——你还好吗?”

“该起床了——”

毛利兰清亮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工藤新一看着自己的小手小脚,只能嘟囔:“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知道了——小兰姐姐——”

可能在梦里卖萌装样太久,工藤新一一开口,声音还显得有些过分稚嫩和尖细。

他有些羞愤地从床上蹦到地上,急急忙忙冲出去洗漱。

“对了,柯南。”就在工藤新一仔仔细细地刷牙时,毛利兰忽然弯腰侧过头,“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工藤新一还是第一时间很听话地把空闲的一只手伸出去摊开,只是他那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毛利兰,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错,很好,已经完全愈合了!”

???

!!!

工藤新一惊得连刷牙的动作都停住了,嘴角的泡沫来不及吐掉,已经顺着下巴开始滴落。他察觉到以后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一直到洗好脸,把洗手台收拾干净,才终于有时间问出心底的疑惑:

“小兰姐姐,你刚才说什么愈合?”

“伤口啊?”毛利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温度挺正常的嘛?”

“刚睡醒脑袋不清醒吗?”

“……可是……”这恐怕是工藤新一生命中第二次欲言又止,“我本来受伤了吗?”

“你睡觉之前被钉子扎破了手……你忘了?”

“早餐想吃什么?”

忙碌在厨房的毛利兰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小学生的复杂脸色,更不知道心中百感交集的工藤新一红着脸,一会儿摸摸自己的额头,一会儿把自己的两只手翻来覆去地看不停。

……小兰……她……

工藤新一莫名有种被哽住的感觉:为什么你这个害怕鬼怪的家伙能够对“梦中治病”这种事情接受得这么好?!

就这么简单地接受了?

完全没有质疑的意思?

……所以……那个医院是真的存在……?!

“什么都可以——谢谢小兰姐姐!”

顿了一下后,工藤新一才想起毛利兰之前提过的医院传单。他仗着身形娇小偷偷溜走,随后在事务所里上蹿下跳四处寻找,最后终于在堆着旧报纸的纸箱最上方,看到了一张花哨过头,简直不像是医院宣传的传单。

【阿立医院——时刻为您服务——】

【在阿立医院,我们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治疗、最贴心的服务,以及最满意的陪伴!】

【选择阿立医院,从现在起改变你的生活——!!!】

看完简短的宣传语,工藤新一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好吵!

不管是颜色还是字体,都给人一种热闹过头的感觉。而两者合体,更是加倍的吵闹。

“唉呀——唉呀——唉呀——!”

就在工藤新一有些恍惚,甚至分不清此时此刻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的时候,毛利小五郎打着呵欠走出来,一边擦眼泪,一边感叹:“我还没有要到小五的联系方式呢!”

“这也太可惜了吧——!”

“可恶——!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再接再励!”

工藤新一仗着自己现在身材矮小,在他旁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看人家那样子是想要理你吗?估计要不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她早就一个巴掌打醒你了!

……所以说……

思及自己的“梦境”,再联系毛利父女如常的反应,尽管事实的确令工藤新一不敢相信,他还是不得不叫醒“装睡”的自己:那个神秘的医院,可能不仅存在着,还会让生者以“做梦”的方式进入。

不过……为什么我会觉得医院奇怪呢?

反而他们两个接受得这么自然?

“柯南——快来吃饭——!”

算了,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

“来啦——”

工藤新一暗想:既然医院真实存在,那之前阿立院长的承诺或许也的确能够成真。那就等他做好准备,调节好时间,再去一探究竟吧!

这副小学生的身体……实在是太折磨了!

当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一丁点光亮时,总是忍不住将之当做唯一的希望——以至于忽略在抵达希望之前,在周身隐藏着的危险。

三天之后

“你好,我找一下你们的院长。”

工藤新一编好了理由,自认找到了完美无缺的借口,一个人美滋滋地再度踏入了阿立医院。

真是奇怪……明明进来的时候我是清醒着的……看看这一回还是不是从梦中醒来。

他一边思量一边打量:医院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房间的数目翻倍,而且每一个房间似乎都重新在外侧墙壁上做了用以区分科室的特殊装饰。同时还有些全新的陌生科室,远远看着,似乎是【病房】和一个不知名的房间。

三三两两浑身漆黑的病人陆陆续续地走向后者。

也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工藤新一总是忍不住要把自己的目光放在那些黑漆漆的身上——真的是条件反射,他完全控制不住!

这会儿是红头发的小田在岗,他那双似乎总是耷拉着一半的眼睛看了看接待处,在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病人”的时候,他眨了眨眼睛,随后立马站了起来——果不其然,台面之下,有个算上脑袋上的呆毛都还够不到接待处的小学生。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预约——?”

工藤新一有点儿担心:那个家伙不会是耍我的吧……!不过这几天跟着大叔他们出去,却又的确风平浪静,一个案件都没有遇上。放在以前,这是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难道她只是为了骗走那个烦人的buff?

“抱歉,最近我们院长比较忙。”小田走出接待处,蹲下身,跟小朋友仔细解释,“没有预约,她抽不出时间。”

“但是之前她——”

工藤新一正要说明之前的约定,但是观察力极为敏锐的他很快就发现眼前人有些危险:气质虽然相当普通,堪称颓废……但是他手上的老茧是怎么回事?

一个医院的员工……总不能是“退休”的危险分子吧?

意识到这点,工藤新一再度重新把织田作之助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一身宽大的白大褂,里面是黑色的低领衬衫。黑色的长裤线条简单,一双皮鞋看起来穿了很多次。

当然,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胸前别着的一块长徽章:【优秀员工】

……那种不吐不快的感觉再度袭来……

这种医院居然还有这种跟现实世界类似的无意义评比吗?评上优秀员工会怎样?加工资?提升职称?

明明是个不正规的医院,却在这种地方一本正经!

“好吧……”工藤新一对这个医院的危险等级逐渐提升,从原本的满格再度飙红,“不过……我还是想联系一下院长。”

他眨巴着大眼睛,熟练地使用小学生的可爱外表获取帮助和偏爱。

看着面前仰着头,乖乖背着一个红书包,表情天真又无辜的小孩,织田作之助不可避免地心软了:

幸介他们要是能够生活在正常的地方而不是横滨……要是不是被我领养,而是被那些更有资格、更有经验的好心普通人收养……或许他们也会笑嘻嘻地露出同样的表情。

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见识到学校的样子……短暂的一生就已经结束。

“好的,请稍等,我帮您试一试。”

工藤新一只觉得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脸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怀念,和一种隐而不发的痛苦,随后一下子就松了口。

看来……这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危险分子。

“谁?”

忙得脚不沾地的阿立看在小田是自己的“优秀员工”的份上才接了电话。

因为这两天即将迎来外部检查,关系到医院能否顺利升星,她甚至都没能想起自己的承诺:“工藤新一?”

“哦。”

“小田,请他上来吧。”

停顿了三四秒,阿立才轻轻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了还有这么一遭。

挂断电话之后,阿立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环顾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了门边的粉头发青少年身上:

“你知道,这种行为叫非法入侵,是违法的对吗?”

粉发少年脑袋上对称地夹着两个类似于街机游戏棒一样的发夹,鼻梁上架着一副绿色眼镜,身上规规矩矩地穿着一套绿色中学制服,尽管面无表情,却还给人一种冷淡的无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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