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完全亮起,傅规清便醒了过来。
他有些难以言喻的看着自己腰上紧挂着的手臂,试图将时愈踢下床时发现他的下身也被那长腿缠住了。
“?”
怪不得昨晚他睡觉那么热。
不得以只好试图掰开时愈,成功要下床时手臂碰到床头柜的东西,发出的响声时愈弄醒了。
“天都没亮呢。起来做什么。”
时愈炸毛了的脑袋靠着傅规清的腹部,将人顶回了床上躺着,含糊慵懒道。
“起来,带你去见长辈。”
“这是要给我名分了吗?”
原本还瘫在床上赖着的时愈听闻猛地抬起头,眼睛都清醒了几分,他戏谑调侃道。
“你又不是omega。”
傅规清被逗笑了,捶了一下时愈的脑壳扯开他的手下了床。打开衣柜神情自如地当着他的面换起了衣服。
时愈起身坐的十分端庄,眨都不带眨一下酒干盯着傅规清完美的身材,像路街流氓似得对着他吹了声不正经的口哨。
“那我下辈子投胎当个omega,再嫁给傅哥哥。”
“这辈子我娶你。”
“嘴贫,快起床。”
时愈地应了声,懒洋洋地从床上起来去洗漱。
他们收拾好一切后,傅规清给了时愈一大束白色的菊花。
“这是......”
“你哪变来的那么多花。”
时愈看着傅规清怀里抱着同样大束的花,疑惑道。
“后院摘的。”
“走吧。”
他们的车只开了一段路,傅规清就把车停到有些荒凉的林边,带着时愈下了车走着过去。
时愈没心没肺的跟在傅规清身后。
一开始眼睛还在到处瞅,看到左侧有块地杂草一簇一簇得长很是茂盛。
悄悄弯腰伸手挑出了混在其中的一条狗尾巴草,将密棉纤毛那侧对着前边的傅规清那露出的半截手腕晃啊晃。
如愿看到傅规清手往里缩了缩。
“哈哈哈……”
时愈得意极了,拽着根茎想抽回。
傅规清反手就抓住了那根狗尾巴草的“脑袋”,幽幽的来了一句。
“没收。”
“……”
QvQ
未全亮的天色是灰沉沉的,勉强能够看清路线。
往后的路被顽强生长的树荫密布遮挡得很紧,这中间崎岖碎石满地的黄地山路也愈发难走。
“傅规清你确定是这条路么。”
时愈苦不堪言,他是第一次走这种路。
恶魔时期时他都能飞的,哪用这么幸苦的走路。
等等,带他走这么偏僻的地方,不会是想把他卖了吧?
“是。”
傅规清脚步沉稳娴熟的走在这条路上,走着走着他忽然意识到些什么,转身看向落后自己的时愈。
“小心点,走得了吗。”
“可以。”
时愈低着头努力辨别着阴暗条件下的不知是凹还是凸的地面。
“把手给我。”
傅规清无奈往回走,向他伸出了手。
时愈一把牵住那暖和的手掌,全程跟着他走。
像是有某种魔力般,后来的路都没有再磕绊到时愈的脚了。
尽管今天并没有出现太阳,遥远崎岖的路依旧让他们背后隐隐冒出了汗。
他们登上高处,时愈看到了一个很大的半圆形平台,圆坛里面是整整齐齐排列着的墓碑。
穿过一排排坟墓碑,最终停留在最深处两个墓碑前。傅规清将手上的花轻轻放到了其中一个墓碑上,轻声道。
“我终于将带他来看您们了。”
您们?
时愈愣了愣,随即也将手中的那束花放到墓碑前,起身看到墓碑的黑白照片时整个人僵住了。
这个墓碑照片上有两个人。
【滴,检测到达特殊场地,重要剧情已解锁。宿主是否接受。】
“接受。”
在多年前的一场大型车祸中,时愈的母亲以肉身为护盾保护救下了年幼的傅规清。
后来时愈的父亲支撑不住选择殉情离世,老一辈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而接连重病离开,时愈从此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
因亏欠,被抢救幸存下来的的傅规清长大后找到被放到亲戚家养的时愈,将时愈留在了身边照顾。
时愈沉默地接受着姗姗来迟的剧情,他看向不远处的傅规清。单薄的衣着被风吹着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姿,在空旷凄凉的墓地里祭拜显他得越发的孤单。
时愈忽然就懂了。
难怪无论原主有无学历,上不上班,傅规清都会让他留在公司。
就算原主背叛公司,傅规清都愿意花尽钱财救时愈。
可真是荒谬至极。
时愈觉得胸腔被什么给堵住了,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他会那么的难受。
好痛,头好像要爆炸了。
这是原主的感情吗?
时愈将手搭在了傅规清的肩膀上,开口想说话却发现他声音早已哑得不成样。
“别哭。”
“我......哭了?”
傅规清起身看到时愈愣了一下。他捧起了时愈的脸庞,拇指摩挲刮去了对方眼睑下的泪珠。可眼泪拭净后又有新的争先恐后从时愈眼眶里流出。
“这不是......不是我的眼泪。”
时愈嘴微张开呼吸,他眨巴着被眼泪模糊了的视线,有些别扭地别过脸不想给傅规清看。
真的不是他想哭的。
他这张帅脸待会哭花了多难看啊。
“好。”
傅规清淡淡的笑着。
傅规清似乎是被救了一条命,但那条血淋淋的生命压在他身上,如同加厚的枷锁将他和时愈捆绑到一起。
剧情里傅规清没有娶妻生子,也没有亲近的好友。他将余生时间都拿来试图弥补那份亏欠。在尽力偿还后又选择自杀离开这个令他毫无留恋的世界。
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只是不小心活了下来。
时愈忽然上前抓着傅规清肩膀的手不由收紧,他额头抵着傅规清的额头,红透了的双眼睛与他对视,哑着声音定定道。
“这不是你的错。”
“傅规清,这不是你的错。”
他妈的那原主那么垃圾个人,你都能忍着护着他。
傅规清你是忍者吗?
傅规清没有回话,他们就这么对视。
傅规清的眼睛一直都很漂亮,只是他太有疏离感了,犀利又冷漠的让常人不敢直视。
但时愈不一样,他喜欢在接吻时看着他的眼睛,观察里面深藏的情绪。
也会在事后偷袭轻吻傅规清的眼睑。
就如现在,他在那平静如死水的眸眼下,看到了深藏着的哀伤和歉意。
像那天在温泉池里的感觉,碰一下是会破碎的。
“时愈,旁边那个墓碑是我的母亲。”
他听到傅规清说得很轻。
时愈愣愣转头看向一旁的墓碑,上面的黑白照片是个很年轻漂亮,笑容满面的女士。
大抵只有二十多岁。
“你的母亲.....?”
“现在的那个曾经是我家的保姆。母亲病逝后,她就上位了。”
傅规清自嘲般笑着,他走到他母亲的墓碑旁蹲下,轻轻捡开墓碑上的枯叶,扫去表面的灰尘。
“妈。我们都长大了,放心。”
傅规清垂眸轻声道,像是多年才归家的游子,不知经过多少风雨的摧残的人
,此时低着头乖乖的在接受着亲人唠叨的洗礼。
他的背始终挺得如竹般挺拔。
“对,妈你放心。”
时愈走到傅规清身边,附和道。
傅规清诧异的看向眼睛红红的时愈,抿嘴指了指他们旁边的那块墓碑。
“妈,我会照顾好傅规清的。”
时愈看都没看傅规清一眼,自顾自地说道。
“......”
傅规清有些无奈,他将口袋里剩余的纸巾都递给了这个泪汪汪的alpha。
许是过了很久,傅规清站了起来,他神情如往常般自然地对着时愈道。
“我们回去吧。”
“好。”
......
“系统。”
【我在的,怎么啦宿主。】
“让这具身体别哭了。”
时愈由傅规清牵着手走,在脑海里轰炸系统。
【这是原主自身的感情,我也无法控制。】
“自身的感情?”
时愈用手背抹去了眼角源源不断的泪水,眼里满是嘲讽道。
“可笑,人渣也会有感情吗?”
系统没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