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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报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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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平静地又是十日过去。

秦朗终于从南方归来,他不知道都城里早早展开一阵关于自己是否渎职的辩论,与方裕名分别时还笑容洋溢地向他挥手,随后坐马车回到自家府上。

他一到家,连热乎饭还没能吃上一口,老管家便忧心忡忡地走过来,拱手行礼后问道:“老奴斗胆问一句,老爷此去南方,可有做些……对不起国君和夫人的事?”

秦朗听得一头雾水,困惑之余又有些生气。

管家是自他微时起便陪着他的老人了,应当对他的为人相当了解,怎会在他归来的好时候问出这样荒唐的问题?

“我为官这些年,何曾对不起过国君?”秦朗瞪着眼睛看他,高声道,“至于夫人,我们一直伉俪情深,此次我还给她带回了南方时兴的香粉,如何又对不起夫人了?”

他将袖中的香粉袋子拿出来,举在管家面前,让他好好地看清楚。

没料想到的是,老管家听了这番话,非但没有露出尴尬或是怀疑神色,反而喜笑颜开,随后又皱眉忧虑道:

“那老爷还是,赶紧和国君他们解释清楚吧。再这么以讹传讹下去,老奴恐怕会有损老爷的名声啊!”

秦朗这下终于听明白,原来在他前往南方的日子里,都城中流传开了关于他的流言。

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流言竟然是来自于近一月来一起与自己共同治水的方裕名。

他们在南方时不是相处得很融洽吗?秦朗还约他回都城后一同吃酒,他到底为何要如此抹灭自己的名声?

秦朗大发雷霆,在自家院子里绕了好几圈后终于冷静下来。

他是混上了云朱殿的臣子,虽说有时为人太过耿直,但脑子还是好使的。

现在最要紧的,可不是想清楚方裕名为何这么做,而是向国君证明自己的清白。

秦朗赶紧放下手头还没整理好的东西,在都城中奔波起来。

日落月升。

月落日升。

清晨,云照霜后面跟了个安茗知,蓝衣墨发、身形挺拔,慢悠悠地踏上云朱殿最高处那座椅,还未来得及坐下。

便听得座下百官之中传来一声响亮的:

“国君!臣有冤情要报!”

云照霜背对着众朝臣,意味不明地勾了一下唇角,而后转身坐下,关切问道:“是谁的冤情啊?”

她可是提前十天就开始为这场好戏高兴了。

秦朗马上从人群里冲出来,“扑通”一下跪在阶下:“是臣秦朗!我有冤情!”

他往后面看了一圈,没看到方裕名的影子。

“臣昨日从南方回来,听说方裕名偷偷给都城里的国君写了封信,检举臣挪用款项、不守私德。”秦朗气得两眼通红,浑身剧烈起伏着,越说声音越响亮,“方裕名在何处?臣倒想问问他,如果觉得我有何处做得不妥,为何不与我当面对质、而是背后使这些小伎俩?”

安茗知匆匆跑下阶去,小脸纯真,很好心地告诉他和大家:“方大人说从南方回来身子不适,向国君告假了。”

“告假?臣看他是心虚了,不敢在臣跟前露面!”

眼看秦朗还要继续嚷下去,云照霜适时地出声打断,语调平缓温和:“好了,爱卿不必着急。你只告诉本君,他信里说的那些,你可敢拍着胸脯保证从未做过?”

秦朗从地上站起来,仰头望向云照霜:

“臣的家奴、工部几位大人都可以为我作证。若臣做过那些事,甘愿受凌迟之刑!”

他身后看戏的众臣闻言,不禁开始面面相觑。

凌迟,可是酷刑啊。

秦朗既然敢这么理直气壮地拿凌迟起誓,众朝臣们心里其实已经向他倾斜。

看来前几日都城里的那场辩论,要以支持秦朗派获胜而告终了。

“不错,我云国的大臣就该有这样的豪气。”云照霜鼓了两下掌,笑眯眯地说道,“那便将此事交给御史台处理了去,三日之内,本君要知道秦朗是否真的清白。”

御史台众人领了命去。

就在这时,还站在阶下的秦朗又突然开口道:“臣……还有一事要报!不过臣的冤情尚未明了,臣手头的东西也还没整理好,等都处理完毕了,臣再来向国君禀报!”

云照霜瞟他一眼:“你不妨现在就说,不要紧。”

“臣……”秦朗两簇浓眉皱在了一起,看上去很是纠结,“臣在南方治水时,发现了当地一件怪事,县官说是还在调查,故而不曾上报。”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出来:“南方近来出现了几桩杀人案,手法残忍可怖,而且似乎都是一人所为。”

“如何得知?”后面有人出声问。

“因着那些尸体……全部被砍去了手脚、拔掉了舌头,开膛破肚、面目狰狞。”

云朱殿上一阵死寂。

云照霜沉声开口:“有多少死者?”

“七人。”

不等云照霜说什么,已经有人惊呼道:“已经死了七人,竟还不往都城上报!”

“……”云照霜伸手揉了几下眉心,“吴掷声!”

一个身着玄衣、神色冷峻的中年男人从百官中走出来,拱手行礼:“臣在!”

“你带着督察府的人。”云照霜突然想起什么,往人群中多看了几眼,“还有玄妙,马上前往南方调查此事,若发现当地县官有隐瞒之嫌、查案不力,你二人就将其就地革职查办。”

朝中女官偏少且官职较低,若有机会,得扶一把才行。

名叫玄妙的年轻女人露出惊喜神色,也马上走出来行礼,朗声道:

“臣等一定不辱使命!”

这之后,虽然君臣还谈论了别的事宜,秦朗方才的当朝喊冤以及禀报案情仍占据着无可磨灭的位置。

哪怕下朝后,云照霜眉间也仍是皱着,总是上扬的嘴角也罕见地撇下来,用午膳时食欲都受了影响。

安茗知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劝慰:“国君别忧心了,多吃些吧。吴大人多年来查案经验丰富,玄大人又是新秀的名提刑官,一定能将案子查得水落石出的。”

她说得不假,尤其是玄妙,是前两年在都城中负有盛名的新秀女官,查案断案机敏如神,上任短短几年已经破获不少大案。

可云照霜却是摇了摇头。

“知情不报。”她只说了这四个字,接着还是放下筷子,对安茗知道,“让王穆下午进宫一趟。”

王穆便是当朝的御史大夫。

地方官员纠察监督不当,他得首当其责,进宫挨顿云照霜的骂是少不了的。

“督促”了一番王穆的工作后,云照霜神清气爽许多。

安茗知赶紧再接再励,继续在云照霜面前劝着:“国君要不要去干些有意思的事?我让……”

“你说得不错。”云照霜一挥手,神情坦然道,“那就去清然居喝茶吧。”

安茗知闻言一愣,生生把那没说完的“我让小太监们在花园里扮鸡鸭鹅给国君看”给咽了回去。

不过……

“国君?我说的是有意思、高兴、能让人心情变好的事哦?”她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和去清然居喝茶挂钩在一起呢?

可谁曾想,云照霜听了她的话之后,非但没有恍然大悟,还展露笑颜、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有何不妥吗?”

安茗知又被她噎住了。

直说的话,好像不太好吧。

叶如熏进宫来也有大半个月了,云照霜几乎日日下午跑去她的清然居喝茶。

可是每一次去清然居……大门紧闭不谈,叶妃不仅没有欢天喜地地欢迎国君,反而每一次都冷着一张脸给国君脸色看呢。

也不怎么搭理国君、也不怎么说话、甚至根本不怎么动弹、每次都是躺着接待……

安茗知委婉地提醒云照霜:“国君觉得,去清然居喝茶很高兴吗?”

始料未及的是,云照霜竟真的认真作答起来。

“高兴么,倒是算不上。”云照霜垂下眸子,回忆着,“不过很放松,清然居里安静少人、无甚喧嚣。”

竟然是这样吗。

安茗知仍然有些不解,其实在宫内,只要云照霜说了不要人在身边伺候,哪怕安茗知自己也会麻溜地滚开,可清然居里可是有她、安茗知、叶如熏和采珠四个人呢。

不过她也确实没有想到,国君原来挺爱去清然居的啊。

怪不得每天雷打不动地去清然居里喝茶,只有那一日叶妃惹国君生气了才没有去,可是第二天下午又准时驾到了。

既然国君不在意叶妃的冷面、喜欢清然居里清净的感觉。

那安茗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乖乖地跟在云照霜身后,一起走向偏僻幽深的清然居。

清然居的院子里原本只有云钟鼎让人种下的翠竹与兰花,近日来充实了许多,多了几株梅和云照霜不认识的低矮植物,在素雅清远的兰花旁边竟丝毫不落风,反而别有一番姿态。

不啻如此,叶如熏的品味着实很好,新添的这几株植物与原先的那些并存于院中,一点没有显得突兀,而是错落有致、层次和谐。

采珠站在窗前。

看见两道人影自顾自地打开院门走进来,她忧愁地转身来到叶如熏身边:“国君又来了。”

叶如熏怡然自得、曲线曼妙,眯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仍然慵懒地躺在美人靠上。

这么大半月下来,算是把叶如熏给磨得……油了。

除了每日都不得不应付一下来喝茶和睡觉的男人以外,叶如熏发现,在宫里的日子竟然比在叶府里还要舒坦些。

起码没人每日指着她的鼻子尖酸讽刺,也没有人终日念叨着让她嫁个好夫婿为叶家争面。

宫女太监们对她都很是尊敬,叶如熏即使摆烂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一致都是“叶妃性子冷淡,终日都是憩着”。

而且那来喝茶睡觉的男人,实际上晚上并没有跟她在一起睡觉。

叶如熏好几次半夜醒来都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两眼一闭,喜滋滋地再睡下去。

国君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多嘴,她巴不得他赶紧走。

两人之间没有接触、没有交流,哪怕只是疏离至极的沉默也已经足够,云照霜自会乘兴而归,第二日又翩然而至。

所以叶如熏此时也淡定极了:“无碍,让他来便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缓慢更新是为了苟榜来着

结果没能苟上去

那我就只好趁着最近还算闲多更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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