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丹”从商场出来，站在路边冻得瑟瑟发抖。一边敲车窗，一边拨打男人的电话。

手机在副驾驶位上，亮暗交替间，屏幕上跳跃着“宝贝”两个字。

表演了十分钟的手足无措，才向走过来的环保工人求救。环保工人木然摇头，建议已经被吓傻的可怜孩子报警。

“夏丹”充耳不闻，跑回商场找保安。

保安过来，跟已经吓傻了的“夏丹”再次见证了一遍男人听不见敲车窗，听不见电话响的事实。最后，痛心疾首道：“还是报警吧。”

警察不来，他不敢砸这两昂贵轿车的车窗。

夏丹主动请缨，晚饭由她来做。

严倾母亲和继父都不放心，特意早早收摊回家，没让她进厨房。

晚饭之前，受到严倾的信息。

是一张居民死亡医学证明（推断）书。

死者姓名：严青山性别：男年龄：43

死亡原因：一氧化碳中毒

派出所，民警销案之前对家属进行例行谈话。

“夏丹”仍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坐在民警面前目光直直地盯着桌面，机械地回答民警提问。

“把当时的情况再简单叙述一下吧。”民警语气里透着对目睹了可怕事实的小姑娘的怜惜。

“爸爸要带我去泡温泉。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我没带泳衣，我想到温泉酒店再卖。爸爸不同意。我在商场犹豫不决，就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让爸爸耐心等一会儿。谁知……”说着，“夏丹”的大眼睛里扑簌簌掉下两串泪。

“别激动，慢慢说。”

“我从商场出来，找到爸爸的车，发现车门打不开。趴在窗户看见爸爸倚着靠背睡着了，敲了半天车窗，爸爸也没醒……”说到这里，“夏丹”泣不成声，“我以为爸爸跟我开玩笑，就拿起电话一直拨……拨了好几通电话，见爸爸一直不动，就又敲窗……”

“你没想过爸爸可能遇到了危险？”

“夏丹”眼神茫然，无辜摇头，抽抽嗒嗒。

“爸爸上周一直出差，我想他肯定是太累了才不陪我去商场，趁等我的时候在车里休息一下。”

“妈妈怎么没一起去？”

“妈妈上周不小心在浴室摔了一跤，脸上带着伤，不想出门。”

民警把照片推到“夏丹”跟前：“这个是谁的？”

照片上是一套全新的性感内衣。民警调查车上物品时在男人的行李箱里发现的。

“夏丹”眼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低声不好意思地说：“那是爸爸出差时买给妈妈的礼物。周五晚上我和妈妈把他接回家，可能是太累，行李都没打开，吃了饭就睡了。

我们要去泡温泉，他就直接又把出差带的行李箱装车上了。坐上车才想起来，他还跟我念叨了两次。说要是妈妈一起去就好了。”

说完，又抽噎起来。

民警跟同事要了纸巾，递给“夏丹”。

“我们都知道你很难过，生活的路还很长，你要坚强。你是妈妈希望。”

听了这话，“夏丹”更放了声，爬在桌子上呜呜哭起来。

民警红了眼圈，在笔录上写下：意外事故，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