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汴州，已是傍晚。

汴州有成熟发达的水运做支撑，经商贸易不绝，百姓们的生活甚是富裕。

夜幕降临，摊贩们吆喝声渐起，热闹繁华的夜市就此开启。

望着眼前的烟火气，是乐叹息道：“偌大的汴州，我们要如何寻人？”

“实在无法，我们就杀去汴州知府的老巢，刑讯逼供他！”是乐愤愤道。

陆今觉揽着她，轻笑道：“袁政到底是朝廷从三品官员，且老奸巨猾，哪是轻易能动的。乐儿放心，只要他有所行动，就必然会露出破绽。对上他们这样的老狐狸，比得就是谁先沉不住气。”

是乐自然明白个中道理，点了点头。

陆今觉自然舍不得看她失落的模样，宽慰道：“乐儿可得帮为夫留心，说不定这热闹的背后就藏着阴暗的线索。”

“好！”是乐配合道。

二人漫无目的地逛着夜市，是乐买了好些吃食，这汴州的鱼虾、海鲜，味道属实鲜美。

突然，一个衣衫凌乱、略显邋遢的妇人从昏暗的小巷冲出来，直扑是乐。

“二丫……娘的好二丫……你可回来了，想起娘了……没了你娘可怎么活啊，我的二丫……”

竟是个疯癫的妇人，只望着是乐的混浊双眼亮着些光。

陆今觉早就察觉到了妇人的靠近，感觉到她并不会武，因此未下杀手，而是揽着是乐侧身，躲开了妇人的身体。

是乐惊得手中的吃食全落了地，见对方是个可怜的疯癫的妇人，心中泛起同情。

她往前，想要靠近妇人，被陆今觉拉住。

是乐对他摇了摇头，陆今觉抿了抿薄唇，终究是妥协了，陪着她走近。

“大娘，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二丫。您家在哪儿，我们送您回家吧。”是乐放柔了声音道。

“你不是二丫……是啊你不是……我家二丫不见了，她不要我了啊……”妇人意识出现了一瞬的清醒，转而又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撕人心肺。

是乐皱眉，蹲下身扶起她。

暗处，陆今觉广袖轻动，几根牛毛细针飞射出，刺入妇人几处穴位，妇人双眼恢复了清明。

她擦了擦眼泪，跟着是乐起身，抽泣道：“对不起啊姑娘，我疯病又犯了，吓到你了吧。”

妇人冲出来发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周边很多摊贩都认识她。

“哟……二丫娘，你这是又恢复正常了？”

“二丫娘你宽心些，说不定二丫明日就回来了……”

妇人浑身满是绝望，她喃喃道：“我家二丫丢了……再也回不来了……”

而后低着头，似失了灵魂般往回走去。

是乐望着陆今觉，道：“阿觉，大娘的疯病能治吗？”

陆今觉摇了摇头，“短时间能控制，然心病自需心药医，若她不能放下，陷入执念，便还会发病。”

“二丫应当是个女子，她丢了……阿觉你说，会不会与失踪案有关！”

想到这个可能性，是乐忙道。

陆今觉一如既往赞许道：“夫人聪慧。”

是乐笑了笑，然后询问边上的摊贩，“这位小哥，方才这位大娘是不是丢了女儿啊，所以把我错认成了她的孩子？”

“哎……你们是外乡来的吧，这二丫娘也是个可怜人啊……”摊贩叹了口气道，“前一阵子，我们这儿失踪了好些女子，皆是十三、十四的年纪，一点征兆没有，这人啊突然就失踪了。大家及时上报了府衙，知府老爷立刻派人查了，可以说是掘地三尺，都没见着人影。再说这二丫娘，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只与女儿相依为命，一月前二丫失踪了，这二丫娘没了希望，渐渐地就疯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知府大人可有继续寻找？”是乐问道。

“那是自然！我们知府袁大人是甚得民心的父母官，他一心为民，是我们汴州的主心骨呢。”摊贩满是敬仰道，“袁大人不仅派了大量人力搜查，甚至一得空就去静恩寺，诵经祈福，求佛祖庇佑可怜的女子们呢！”

“哎巧了不是，我听闻明日袁大人会去静恩寺，你们不妨去瞧瞧。这静恩寺是我们汴州最有名的寺庙，甚是灵验，我绝不会诓骗二位！”

是乐装作很有兴趣道：“多谢小哥告知，我们明日便去静恩寺。”

见美人对着自己笑，小哥有些飘忽，他连连摆手，“不妨事不妨事。”

离开摊贩，是乐便冷了脸，瞧了眼自家夫君，他亦是冷肃。

“阿觉说得果真没错，这繁华景象底下竟真藏着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