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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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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褚辰昱遭受到冷脸后就不会再来了,谁知道接下来几天,他每天都去找梁蘅,而且一天找三四次。

梁蘅不耐其烦,和李亦诚对换了工作,直接跑去照顾患者了。闻此,褚辰昱又担心又后悔,想要去找人被生生拦住了。

章启仁与肖泷刚进县衙后院,老远就听见侍卫阻止褚辰昱出去的声音,走近了一瞧,果然地上跪了十来个侍卫。

“殿下不可。”章启仁劝慰道,“益生堂都是患者,您身份尊贵,万不可过去。”

“有什么不可以的,”褚辰昱道,“明先生不是说疫病主要传染的是老弱幼童吗?”

章启仁:“也有青壮少年。”

“梁公子……李太医、明先生既然都可以去,我怕什么?”

“殿下——”章启仁知道他想去益生堂的真正原。他从前见过男风,每次看见只觉得作呕,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偏爱男风。

他踌躇再三,忍着恶心开口道,“您若是想见梁公子,完全可以召他每日来给您请平安脉。”

“不行,”褚辰昱毫不犹豫地否决道,“梁公子定然是不愿意的。”

他与梁蘅虽只认识几天,但也看出他的脾性,他是不会被权利屈服的,况且褚辰昱也不愿意去强迫他。

奈何挡不住就是想要见他,哪怕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也好。

“这……”章启仁没料到褚辰昱会拒绝的这么干脆,一时也没有办法了。

“还是算了,”褚辰昱摆了摆手,像是放弃了,“我现在过去,梁公子定然不肯见我,容我再想想吧。”

真他娘的通情达理,刚才是谁拦也拦不住要去的?

章启仁脸色红绿了好几个回合,才想起正事。

“殿下,最近城中民兵冲突越来越多,怕是有些压不住了。”肖泷道。

褚辰昱眉峰蹙起:“这事不是交由你与孙副将在办吗?”

“殿下,”章启仁道,“实在不怪孙副将与肖侍卫,实在是……”

他摆出一副欲说还休的形容。

“有话就说。”褚辰昱语气严肃,提起这事就心烦意乱。

章启仁:“实在是拖了太久,如今还没有好法子,百姓不愿意相信太医与朝廷了。”

肖泷还想说什么,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谁说不信的?”方景宏从外面走了进来。

章启仁和肖泷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景宏,你怎么来了?”褚辰昱立刻换了张脸,欣喜起来。

章启仁和肖泷脸色也换了,立马黑了几个度。

“殿下,”方景宏一拱手,“我来自然是有事禀报。”

他说着扫了一旁的章启仁与肖泷一眼,继续道:“这两几日有人煽动□□,抓了几名主要人员,供出是受黑衣人在背后指使。”

褚辰昱诧异:“黑衣人?查出是何人了吗?”

方景宏摇头:“还没查到,不过人应该还在城中,殿下尽量少出去为好。”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褚辰昱想了想,“是想将疫病扩散出去?”

“扩散疫病有的是办法,更何况真扩散出去了对谁都没好处,”方景宏说道,“不过,如果是想达成其他目的就不好说了。”

章启仁眼皮跳了一下,肖泷面色倒是正常。

“其他目的?”褚辰昱更加疑惑了,其他能有什么目的,难道是和自己封王有关?想到这里,他脸色现出不安与愤怒,“景宏……”

“殿下放心,”方景宏安抚性地点了下头,“师父那边能控制住高热了,不少人病情得到了缓解,倒是可以给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真的?”褚辰昱露出欣喜,匆忙问道。

“嗯。”方景宏点头,“此外,还有一事。”

“什么事你直接说吧。”褚辰昱道。

方景宏抬眼看了看章启仁肖泷与四周的侍卫,并未开口。

“你们先下去吧。”褚辰昱会意,吩咐道。

“下去倒是不必了。”方景宏道,他来就是要做给这些人看的,但又不能什么都让他们知道了。

章启仁与肖泷脸色铁青地杵在那里,恨得牙关作响,也只能干看着方景宏与褚辰昱走向一边低语,褚辰昱随后将自己的腰牌递给了他。

“今后景宏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们全部听从他的调遣。”褚辰昱对着众人吩咐道。

“是。”侍卫们齐声喊道,章启仁阴着脸也应了一声。

方景宏扬起唇角,他可没真想让这些人听他的命令,他不过是为了收拾唱反调的人的时候有人担着罢了,毕竟他除了一个虚空的驸马头衔,并没有实际官职在身。

这几日方景宏一直在外面走访百姓调查疫病来源,还要镇压□□,将那些染病的人揪出来送去医馆救治,除此之外,有些侍卫还背地里给他使绊子。

他可没闲工夫一个一个的扒出来收拾,干脆直接来找褚辰昱要威信。

待他安排完工作夜已深了,他直接去了薛煦院内。

薛煦这几日也未得好休息,今日他与其他人换班,便回来的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

他刚洗漱完躺到床上,就听到房门被人推开了。

薛煦没动,继续假装熟睡,警惕地听着动静,当房门被重新关上,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这才放下心来。

方景宏轻手轻脚摸到床边,手刚碰到被角,一个拳头裹挟着劲风直逼面门而来,他侧身躲开,接着又是一记毫不客气的旋风腿。

方景宏伸手挡住:“子安,是我。”

薛煦仿若未闻,拳脚并用,打的方景宏上不了床。

两人在黑暗中交手数十回合后,方景宏才逮住机会贴近薛煦身体,伸手在他后腰麻筋上一点,压着人摔到了被子上。

黑暗中方景宏刮了下薛煦的鼻子:“谋杀亲夫呢!”

“别乱说。”薛煦推方景宏起来没推动,“起来。”

“后背挨了你一掌,起不来了。”

“别装死,我没用力。”

“知道是我还动手,是怪我回来晚了么?”方景宏又亲了他一下才起身。

薛煦懒得理他胡说八道,重新躺回了床里侧。

方景宏脱了鞋袜外衫,很自然的睡到外侧,伸手揽住薛煦的腰:“怎么瘦了?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薛煦由他抱着,问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有了些眉目。”方景宏将脸埋进薛煦颈间,放松地闭上了眼睛,低喃道,“好想你。”

薛煦拍了拍他的胳膊:“快睡吧。”

方景宏没有立刻就睡,他将脸从薛煦颈间一路沿着脸颊吻到了唇边,并停留在那里流连忘返,直到薛煦呼吸困难才放开,抵着他的额头轻声问道:“有没有想我?”

薛煦:“睡觉。”

方景宏轻碾着他的额头,像是撒娇:“到底有没有?”

薛煦:“有点。”

方景宏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继续追问:“有点是多少点?”

“嗯······”薛煦故作思考,片刻后回答,“一点。”

“是一点么?”方景宏说着轻咬了下他的下唇,“是一点么?”

“躺好,”薛煦推着他,转移话题道,“查到了什么?”

方景宏躺到一侧:“疫病并非城中最先出现,乃是城外一名樵夫不幸先染上,就医时来到了城里。”

“城外?”薛煦露出疑问。

方景宏点头,粗略将调查结果说了一遍。

此事正巧发生在益生堂,据益生堂陈老大夫之女陈兰所诉,大概两个月前,有名樵夫一直高热不止,前来医治,当时只当是中了暑气,开了解暑的药物。

没几日,陈老大夫感觉身体不适,又被请去给县令三姨太把脉,回来摔了一跤,自此去了,此事陈兰也没多想。

当时正值夏日来临,封郏县又一直闹旱灾,今年雨水更少,几乎没下,许多人没饭吃,更没钱买药,导致死了不少人,大家都误以为是饿死的。

就连官府上报朝廷抗灾,死亡原因报的也是灾荒。

后来有商户人家患病,吃了药也不见好,而那几日陈兰接待了好几个相同病症的人,立刻警惕,她赶忙去其他医馆询问,发现也有此情况,于是上报官府,但官府根本没重视她的话。

直到褚辰昱来,发现疫病并封城,当地官府才后知后觉病情凶猛。

这事他们刚来就询问过陈兰,说的除了发现疫病非是暑热一致,其他倒是没提过。

不过在方景宏调查前,陈兰悄悄给他提醒了“华凉村”三个字。

薛煦当时就感觉陈兰欲言又止,肯定有所隐瞒,果然不假。

明澈曾是搢绅之士,定然也察觉到了,所以让方景宏去调查疫病起源。

“华凉村不是才发现疫病封了?”薛煦问道。

“最先得病的那个樵夫是华凉村的,”方景宏道,“不仅他是染病死的,还有几人也是。只不过华凉村人口不足二十户,那些人死后疫病没再传开。”

“华凉村疫病起源为何?”薛煦再次问道。

“没查到,不过倒是让我发现了件怪异之事。”

薛煦:“什么事?”

方景宏将他的脸扭向自己:“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黑暗中薛煦白了他一眼,迟疑了须臾,才在他唇上浅浅贴了一下即离,但被方景宏按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占便宜没完了。薛煦推不开他,手也伸到他的后脑准备将人弄晕算了,不问了。

方景宏似是洞察了他的想法,笑着放开他说道:“我发现华凉村的人非但没瘦,反而比其他村的人胖不少,而且灶台锅具油光发亮。”

锅具油光发亮那就是见过油水,说明煮过肉类食物,华凉村在此处是出了名的穷苦村庄,丰年都不一定能吃上几顿肉,更别说灾年。

“是怪异。”薛煦说道。

“怪异之处不只这里,”方景宏继续说道,“有些农户家里还藏有肉,他们对此讳莫如深,大概是怕被人知道肉的来历。我跟踪过他们,你猜怎么着?”

薛煦没猜,直截了当问道:“什么肉?又是从何而来?”

方景宏道:“猪肉,在华凉村后山一处偏僻山坳里,躺了不少死猪。”他似是知道薛煦要问什么,在他开口前补充道:“不是野猪,也不是野兽咬死的,上面没有撕咬痕迹,倒是有许多棍棒抽痕,而且每头猪背上有个碗口大的洞。”

薛煦问道:“你怀疑这事与疫病有关?”

“这边山地界限分明,尤其荒年,更是不许外村人进入自己地盘寻食物。还有那名樵夫验尸结果也显示死于疫病,另外,据最近染病的孙二说,疫病爆发以来,他除了在樵夫家找到了些干猪肉,这段时间既没接触人,也没吃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方景宏答道,“就算有关,也是樵夫寻得的那批猪肉有问题。”

薛煦寻思着,有人一直在那丢猪肉,没道理之前丢的有问题现在反而没有了。

而且又是何人丢弃的呢?

能弃得起这么多死猪的人,家底必定雄厚,非豪绅做不来。

薛煦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吃过参军餮吗?”

“什么参军餮?”方景宏这几日在外调查,东奔西跑四处奔波,为了查清华凉村猪肉来源,大半夜翻山越岭跟踪人,又在丛林里蹲了几个晚上,差点没被蚊子吸干。

薛煦想了想,说:“你可以将县令一起查一查。”

方景宏道:“好,听吾妻的。”

薛煦不想理他,闭上眼睛,困意来袭,不再说话。

方景宏将他的脸扭向自己:“正事说完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就想睡?快说,有多想我。”

薛煦迷糊着答道:“说了,一点。”

方景宏在他脸上胡乱的蜻蜓点着水,诚心不让他好睡。

薛煦实在遭不住,用着打发人的语气道:“别闹。”

“说想我就叫你睡。”

“想你,满意了吗,满意了睡觉。”

“还成,下次主动诚实点。”方景宏笑着躺好,抱着薛煦的手依旧很紧。

这几日在外面,他见到了许多生离死别,感触颇深的是一个身弱的女子刚刚死去,他的丈夫便毫不犹豫地喝下了一碗毒药。

方景宏还想救人,那名男子怀抱妻子尸体,气息奄奄,脸上却挂着笑说:“没有……她,我……我活……着没意思。”

方景宏内心波澜起伏,当即想到了薛煦。

他都没敢想若是薛煦不在了他能不能活下去,他只知道不能失去这个人。

一定不能!

“子安,我不在时,要照顾好自己。”方景宏柔声说道。

薛煦“嗯”了一声,仿若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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