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南雅点头。

“那不打扰你们了，我上楼泡脚去了，今天动了肝火，我要赶紧上楼养生去了，你们慢慢聊。”年轻男女，干柴烈火，有感觉的，迟早聊床上去。

萧秦在那边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签字，这时候不卖，打算什么时候卖。”

彼得堡船舶，二三十个亿，美金，不卖等着生锈腐烂，然后一钱不值吗？

有些人是倚老卖老，有些人是装傻，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脸皮厚得令人发指。

萧兰亭心里想的是：二叔，你就这么缺钱吗？

当然，话不能这么讲，他说：“理论上是等小叔回来才能签字，但是小叔三年不回来，根据协议，您还要再等两年，到时候您可以去申请代持，然后您就能卖了。”

“愚不可及。”萧秦快气急败坏了。

“二叔不要生气，明天记得看医生。”萧兰亭温文尔雅，笑里没藏刀，但也有了新的考虑，原先大家伙都不知道买家的深浅，现在回头一想，做实业的资本都没钱，大家在过去三年里，或多或少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打击，有钱的只有那些可以融资的科技公司，或者完全不做实业的金融资本。

要买彼得堡船舶，那必然是做实业的，谁买？或者谁一次性拿这么多钱，要么就是买了再卖，拆出去，搞不好自家将来还要掏钱买回来。

那就是萧秦和外人做局，损坏自家利益，往自己腰包里搂钱了。

宋南雅也吃得差不多，正要起身招呼服务生买单，萧兰亭进来了，给了200镑，说不用找，然后拿了宋南雅的外套，问她，“出去转转吗？”

“好呀！”正是吃饱了，想出去消食。

夜里起了风，宋南雅将大衣扣好，看见萧兰亭只一件毛衣，问：“冷不冷，不然我们回去吧。”

伦敦不比南欧北欧，那边商店关门早，当然也不比迪拜，只要有人，店铺都是彻夜不关门的，伦敦人做生意做到相对比较晚，但也不是彻夜的，例如街边很多商铺是营业到晚上12点，或者11点50，就关门了。

“你等等，”宋南雅见街边小商铺有卖围巾的，35英镑，她拿着围巾回转，瞧见他在等她，便笑了，说：“我帮你戴上？”

他微微俯身，宋南雅将手抬起来，想拿围巾绕他脖子一圈，手不够长，连人带围巾挂在了他身上。

其实气氛已经到了，萧兰亭一低头，鬼使神差的，宋南雅偏头，便没碰上。

她躲他，伦敦夜景也变得索然无味，又走几步，萧兰亭也在调整情绪，宋南雅有点不知自己在干什么，便直接说：“外头太冷了，回去吧。”

次日，萧家的司机接了萧兰亭去机场，他得去一趟美国，因为传说中的幕后买家要现身了，他得去看看。

而宋南雅一直跟着莽天骄，昨天参加婚庆的事儿，没完。

送了莽天骄的钻石发卡和钻石手链回去，莽小姐正躺在酒店的阳台上看风景，脸上贴着一张面膜，还问她：“没睡觉？有黑眼圈。”

宋南雅和莽天骄的交情还不足以让她论述自己的内心活动，莽天骄也懒得问，只说：“是不是要退东西回去？”

还是要确认一下，千万别是自己自作多情，万一人家不想退呢，这谁说得准。

宋南雅点头，“退。”

“那你等我半小时，我这面膜还要点时间。”

“好。”

莽天骄继续躺到阳台上，和苏溪发短信，问：“画呢，萧九龄拿走了？”

“没有，还在楼上。”苏溪回。

“萧九龄怎么个意思，不参与？”

苏溪说：“应该也不是，可能是没到时候？”又加了个不确定吐舌的表情包。

莽天骄摸着面膜，心里打转，宋律师不要这三百万，那三千万呢，三个亿呢？有时候不是不要钱，而是嫌钱少了。

当然了，三个亿是不可能的。那画不也才2.8个亿买的，还不知道真假，但是让萧惠卿再给点优惠，肯定是可以的。

莽天骄洗了面膜，擦干净脸，做了个基础养护，从衣柜翻出一件风衣，说：“走吧，拿上他们给你的东西，我们去讨回公道。”

莽天骄要脸，公道就是要给她把脸面找回来。宋南雅也是，这300万和一桶黄金是萧兰亭谈回来的，她觉得她有点被动接受，不太想要。

各想各的心事，在萧惠卿和庄曼玉家里，莽天骄直接问：“那画需不需要我们找人修复，找人修复这些画作啊，我们都是专业的。”

那确实没人比他们更专业，梁与君是，陆长安是，赖银宝也是。

庄曼玉下楼来，亲自泡茶，问：“吃过早餐了吗，我蒸一笼包子，我们边吃边谈？”

萧惠卿不在家里，阿姨保姆们也在花园忙碌，宋南雅将金子和红封都拿出来，还有钻石手链，都摊开来，说：“确实不知道这伴手礼这么重，早知如此，我不该要的。”

赔礼道歉说成伴手礼，莽天骄挑眉，庄曼玉看了宋南雅一眼，笑着回：“是我们轻忽了，不知道宋律师有什么要求？”

“没有。”

冷冰冰两个字甩过来，庄曼玉有点不知道怎么接招了。你说要钱，那我们谈，可以直接给你100万英镑，都可以谈。

你说要赔礼道歉，那就叫邓翠衫那个女儿出来道歉，谁惹的麻烦，谁道歉。

这会儿宋南雅说没有，那就是记仇了，怎么个意思，是无法和解了？

庄曼玉想了一下昨天的情况，宋南雅有没有可能是萧兰亭他女朋友？

庄曼玉问萧惠卿，萧惠卿说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宋小姐如果真是萧先生的女朋友，那这三百万，他提都不会提。”

女朋友的面子高于一切，如果他们两人是恋人关系，萧兰亭怎么可能息事宁人，帮女友拿回面子才是要紧事，这三百万，谁出不起？

就过了一晚上，宋南雅就改态度了，庄曼玉甚至怀疑，是不是她和萧兰亭有什么进展了。

猜得对，但也不对。甚至可以说，宋南雅本来是很喜欢萧兰亭的，但是由于他的自作主张，没有询问自己的意见，就和萧惠卿达成了妥协，她是很不解的。

甚至于对萧兰亭有了意见，太以自我为中心的男士，她不喜欢。

庄曼玉做事喜欢温水煮青蛙，她甚至用她温温柔柔的弯弯绕绕嫁给了萧惠卿。这是贵妇里的一种装蒜的流派，莽天骄清楚得很，并且她还不太看得上这种贵妇，所谓的绅士的太太，看起来相当好说话，其实心里全是生意。

“好了，宋律师，东西送到了，我们走吧。”

莽天骄一起身，宋南雅也起身了，“告辞，萧太太。”

临走临了，还又扎了庄曼玉一刀。

萧太太，不就讽刺庄曼玉没有主见，连女人之基本尊严都不讲了，基本法也不是这么写的，什么都能用钱衡量，那你怎么不贴大字，说给死去的公公谢罪啊。

庄曼玉没嫁给萧惠卿的时候，得宋眉山收留，还在莫斯科之春工作过，这会儿反客为主，和朋友们芥蒂四起，她也不想的。

出了萧家的门，宋南雅行为硬气，使莽天骄高兴了不少，主动问她：“怎么回事，昨晚上？”

昨晚上明明都二人世界，气氛也到了，郎有情妾有意的，怎么还能放跑了萧兰亭。

宋南雅叹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还没想好。”

“那就再想想。庄曼玉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为了个男人，变得面目可憎。”莽天骄离婚都将近十年了，微风吹来，她说：“也未必是要你吃素，萧小二看起来没有他哥哥可恶，你自己看着办。”

宋南雅笑，笑着点头，说：“接下来呢，我们干嘛？”

跟着女士们赚钱的感觉真不错，宋南雅现在还能拿出百多万，她甚至想投进宋眉山那个羊毛厂里面，看能不能给她当个小股东。

“眉山他们看中了一块油田，你想去看看不？”

做实业的都缺钱，萧启庆不做实业的，也缺钱。但是一旦他和宋眉山合作的油田开发了，卖出去，那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枫林基金盘活，眉山也有本钱和海潮基金斗一斗了。

加里宁格勒是一块飞地，江渺的特列宁石油就在这儿，而且她妙就妙在，把石油公司面前纵横两条街的商铺带房子全都买了，现在这些产业基本就是她海潮基金的地盘，她的油田正在汩汩冒石油呢。

宋眉山和萧启庆看的地有待挖掘，可能有石油，可能没有，他们合作，也不可能买了整个加里宁格勒，没那么多钱，买下一座城也不现实。

“最世俗的办法，沿着特列宁石油买，顺着买块地，挖出石油的机会大。”林又璋的馊主意，其实他根本不赞同眉山来看油，有这功夫，不如去中东偷石油了。

“最世俗的办法是让这块地属于我们，或者让它一钱不值，才是关键。”宋眉山现在看见特列宁石油这几个字，都眼光里冒气，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