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泽。”花云应淡淡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眼前被层层围困的局重起生机，“你拿寒江州府内的百姓做文章，就不怕他日凡俗梦醒反噬自身？”

她眼前坐着一身青衣风流俊秀的先生，然而遍观寒江内外无数战火灾祸皆他一手而起，天灾人祸促着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拜鬼神，却无人清楚这天谕背后有着不知多少处心积虑的谋划，说到底花云应还是一心认为，从宣望舒碧水回魂的那一刻起......

——他就不再算一个人。

人是无法号令天下人的。

人能驱使的只有死物，能驱使人的唯有神明。

“就等那一日到来时再说吧。”玉泽落子棋路无比锋利、面上却笑得温柔，一如昔年明雍荷塘初见，“纵观过往，人心会因不知因何而起的相互猜忌而动摇，民众会因流言像瞎眼的羊群一样乱撞，啧...这不正是操纵局势最佳的利器？”

“说句不那么尊师重道的话，”她撩起眼皮，“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和文司宥都挺不是东西的。”

玉泽看了花云应一眼，意为你和花复暄什么时候尊师重道过，凌晏如对此可有不少话要说。

花云应看懂这眼神没接话，手中玉制棋子磕在棋盘上砸了个粉碎，四周棋子也被这一着震的凌乱不堪，看不出原来到底是怎样的一局棋。

“文会长身后还有同文行....”玉泽毫不在意地把这棋盘残局扫净，说：“而我唯有孤注一掷。”

“半斤八两。”花云应乏意上涌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哼唧道，“你不会扔出所有筹码的。”

“你确定？”

“我确定。”

“好吧。”玉泽又笑了，“我现在还不太想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