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近两年出道的组合强势崛起。

年初，Gfriend《时间流逝》拿下十五个一位，八月《Navillera》获十四次一位，成为一年内得到最多一位的女团，步入大势女团行列。

四月，Twice《cheer up》获音乐节目十一个一位，七月，mini3成为女团销量的最佳纪录，《TT》斩获十三个一位，歌曲中毒程度，路边随便拉个人都能来上一句“cheer up baby”、“just like TT”。

八月，YG时隔七年推出女团Blackpink，出道曲《Whistle》横扫八榜一位，成为新任“怪物新人”。

五月，BTS“花样年华”概念收官，十月，正规二辑刷新Gaon专辑月销量最高记录，势如破竹。

歌谣界，新旧更迭之象乍现。

这年MAMA的年歌是Twice《Cheer up》，BTS拿到年艺，年专是EXO的《EX’ACT》。

彼时的Seventeen，刚成为韩媒口中“歌谣界大势是EBS”中的“S”，但比起前两者，2016年的他们，看上去更像是记者为了起个顺口的标题，来凑数的。

12月3日，香港机场出境。

那位从出道到现在就跟着他们的经纪人在机场还埋头工作，老妈子似地把规划好的签售日程发到聊天房内：“对了，你们有校服和炸鸡代言正在洽谈中，顺利的话，预计明年一月拍摄。”

“我们…”夫胜宽惊喜，声音都拔高了一截，后知后觉地思及“代言还在洽淡中”，音量骤低，“…有广告代言了？！”

其他人也抬头望来，个个都像第一次听说似的。

这反应让经纪人懵了下：“我没说过？”

见孩子们齐齐摇头，他叹息着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真是忙忘了。

倒也不能怪他，Pledis决定让金钟炫、姜东昊、黄旼炫和崔珉起参加produce101第二季，目前这四位归他管，公司实在缺人手，每天忙得昏天黑地的。

经纪人耐心解释了番。

炸鸡代言是品牌方看到团综美好的一天中，爱豆们亲自炸鸡的画面，觉得很有意思。seventeen的人气又在稳步上升阶段，在考量过他们的商业价值后，品牌方找上门来谈合作。

而校服广告…

韩国校服的生产销售早已形成了成熟的商业化运作模式。

至于选用哪家品牌，学校往往通过学生投票后决定。所以，为了让学生选择自家的校服品牌，校服制造商在销售中非常注重广告宣传，不惜以重金邀请当红爱豆作代言人，以吸引他们的关注。

能拿下校服品牌代言，一定程度上，代表该组合在这类群体中的人气。

是周吾为seventeen带来了中学生群体的关注。

想到这，经纪人欣慰地笑了下，但很快就被金珉奎用肩挤了下：“哦哦哦～所以哥拿奖金了？”

经纪人拨开他，无奈道：“哪来的奖金。”公司能正常发工资已经是托seventeen的福了。

这哥跟他们关系好，seventeen的经纪人来了走，走了来，只有他留到现在，兢兢业业打理着所有行程。

打趣归打趣，他要说没奖金，那肯定没奖金。

周吾在旁边听着，心里不免生出一丝奇怪，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抽离，目光掠过坐在他斜对面的另一位经纪人。

他还没到对时尚有太多想法的年纪，周女士有审美，也爱打扮儿子，一年四季的衣服都由她一手经办，小到鸭舌帽斜挎包这类配件，大到冬天外套，海购后直接寄到Pledis。

耳濡目染之下，周吾虽不了解时尚，但对品牌略知一二，何况那鞋不小众，他上初中那会儿就有一起打篮球的伙伴嚷着说“考上重点让我妈给我买一双”。

限量版的款式，价格不便宜。

机场广播响起，另一位经纪人喊他们去登机口排队，路过时，周吾垂眸又打量一眼，心说这经纪人衣鞋换得倒挺勤。

……

12月6日，《boom boom》回归showcase后的第二天，结束柳熙烈的写生簿录制，晚上周吾和李硕珉有一场vlive直播。

为了加深对公司艺人的了解，Pledis稍有起色后招聘来的艺人运营组长偶尔会点开看看，孩子们的相处方式还挺有意思，权当工作之余的放松了。

本该是场再平常不过的直播，聊近况、颁奖典礼发生的趣事和回归，偶尔回答粉丝的提问，但运营组长看着左下角飞速增加的留言，越看眉头蹙得越紧。

‘礼物转赠staff，把粉丝当什么？’

‘Ziel xi真的把礼物挂到二手网站了吗？’

‘Pledis和成员们出来给个说法’

‘哇，没想到是这种人’

‘转赠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事’

‘考虑过粉丝的心情吗’

‘没有必要在孩子们回归的时候休/关站吧，至少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

休站，关站。

她敏锐地扑捉到关键字眼，手机放到一旁，赶紧打开各SNS的网页版检索seventeen。

原来，12月2日，站姐上传的仁川飞香港机场照中，有粉丝发现随行经纪人穿着自己送给成员的衣服和鞋子。

当晚就有其他粉丝在该条推下留言，说送给某成员的礼物被挂在二手网站上。

随后，有人现身说法，有非粉转推，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事件不断发酵，12月5日，showcase回归当晚，彻底爆发。

鼠标滚轮快速滑动，一条条愤怒表示要“脱粉”的留言不断映入眼帘，运营组长的脸色，和手机屏幕上周吾的，同时沉了下去，而一旁的李硕珉表情微愣。

没一会儿，听筒便传出少年低沉干净的声音，挺沉着，没被那些蜂拥而至的留言扰乱心神，只是脸色稍冷：“会找公司staff确认，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大家早点休息。”

此次直播结束。

停得有些突兀，组员走进办公区域还疑惑地嗯了声，自言自语道：“阿尼，不是说准备了45分钟左右吗？”

他原以为今天留下加班的只有自己，没成想，空旷的办公区域内突然响起另一道女声。

“这么多站子标‘REST’和‘CLOSE’还想让他们直播什么？”

“不是让你们实时关注官咖动态吗？！”

“公司SNS下的留言为什么不看！”

接二连三的提问如同高速发射的炮弹，劈头盖脸地向他砸来，声音一声比一声冷，仿佛能掉出冰渣子，组员被吓得直缩脑袋，对着挡板结结巴巴道歉：“对、对不起。”

运营组长冷冷瞥去一眼：“这是哪个经纪人？人呢？！”

组员赶忙小跑着过来。

组长的电脑屏幕上，那张机场照被放得很大，只是远远看到照片上的体型，他眼神一滞，心里骂了声AC。

许久等不来回应，运营组长眉头一皱：“不认识？”

组员闪烁其词：“是理事带进来的，现在应该和孩子们在一块儿。”

理事…

还不待她问出“是哪个理事”，就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来人在看到她的瞬间，眼里迸射出找到救星的亮光，但等她气喘吁吁跑近，运营组长才发现，这位新人开发组的职员，眼含泪意，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哽咽说：“组长…切拜，去楼下看看吧，赵理事关了门不让人进，Ziel xi好像受伤了。”

虽然刚进Pledis没多久，但运营组长对这位“赵理事”略有耳闻，据说和金延洙不对付，又听说有人受伤，她一下子严肃起来，从工位上站起，让女staff带路：“怎么回事？延洙xi呢？”

见运营组长愿意跟着自己去楼下帮忙，女staff稍稍镇定下来，开了电梯门让组长先进，只是声音听上去还带有哭腔，语无伦次说：“副社长不在，还没联系上。直播结束后Ziel xi不知道和经纪人说了什么，有争吵声，我们过去看了眼。但赵理事马上就过来了，把人都赶走…”

“伤在哪里？严不严重？会开车吗？”

“就听到硕珉xi说‘流血了’‘算了’‘去医院’，会开车。”

女staff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就听“啪”地一声闷响，像板夹打在头上的声音。说到这，她嘴唇都在发颤，电梯抵达楼层后，焦急地按着开门键。

她是新人开发组的，金组长离职前对他们多有照顾，他走后，组员们感念这份恩情，连带着也挺照顾周吾。

要说有多照顾…其实也谈不上，他们的办公区和练习室在同一层，平时碰上都会打招呼，有时谁做了巧克力饼干，会给练习室的孩子们送一份。

是深夜，seventeen正在回归期，Nu‘est的行程表也被Mnet发来的比赛日程填满，有好些人在加班。

但运营组长和女staff快步行至门口时，只有一名男staff带着崔胜澈、金珉奎、金钟炫和姜东昊四人从拐角处出现，行色匆匆赶来。

他们是普通职员，谁都不敢出头。

……

“我拿什么了？”

“礼物？证据呢？”

经纪人不以为意地看着李硕珉，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呀，是你长得丑她们才关站的，跟我没关系。”

不加掩饰的恶意和傲慢将李硕珉眼里的光划成碎片，他脸上血色褪却，沉默着垂下视线。滑落的衣袖也将握成拳头的手，遮得严严实实。

周吾眸光瞬间变冷，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憎恶灼烧着理智，郁气沉沉地挤压在胸腔内，他没去看李硕珉脸上会是何种表情，只死死地盯着眼前经纪人，眼皮轻颤：“喂，道歉。”

他无所谓网上对他们的评价，只要不影响组合，他更无所谓自己会不会被骂，因为那些人根本不了解他们。

但周吾无法接受这话从身边朝夕相处的经纪人口中说出。

他算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对李硕珉恶语相加。

周吾说着敬语，但不管说得有多礼貌，只是因为出自一个比他们小太多岁的小辈之口，于赵理事和经纪人而言，就是挑衅，是对其权威的冒犯。

草坪上顺着惯性缓慢滚动的高尔夫球被外力一杆抽飞，狠狠击中那颗死守社会地位的自尊心。

“呀，中国的礼仪就是教你用这种眼神看人的？！”赵理事拍桌而起，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抄起桌上夹A4纸的板夹，怼着周吾的脸吼，“不就是几件衣服，还想闹的全公司都知道？！”

“啊西八，长得丑当然会关站啊！”

“嗯，西八，道歉。”

李硕珉错愕抬眼，因为后面那句话…

是周吾说的。

啪。

板夹带起的冷风，几乎是在那声咬字清晰异常的“西八”落下后，毫无预兆地朝两人袭来。

“西八seigi，别搭上罗英锡就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了，看看清楚——”

像看到了什么令他极其震惊的东西，声音就这样突兀地遏在了喉中。

房间内有片刻的死寂。

温热液体，起初是很缓慢地从那道口子渗出，突破临界点后，汇成细长的红线，划过少年愈发分明的下颌，在地板上洇出一圈红色。

赵理事和经纪人慌了，哪怕和金延洙不对付，也没想过在“摇钱树”脸上划道口子。

李硕珉心脏骤缩了一下，瞬间有种窒息感。但淡淡的血腥味拉扯回他的神智，他无措地拿衣袖去擦周吾的脸，但那些红色液体就像眼泪一样，怎么都擦不干净。眼里再也蓄不住泪水，哪怕死命忍着，可就是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吾吾，呀，算了，我们走吧。”

李硕珉拽着周吾想走，他不想再待在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地方了，只想快点离开，带着周吾去医院。

可周吾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抓得很用力，阻止了他离开的脚步。

“西八，所以可以道歉了吗？”

周吾眼眸黑沉，暗色之中蕴着寒意，宛若要扑上来殊死一搏的困兽，连眼尾都泛出了薄红。他语气很平静，只在说着前两个字时，咬着牙，音节拖得又长又缓，像在撕咬连片的血肉。

那时他还不懂更好的处理方式，只是笨拙地拿着微薄的依仗，哪怕不是真心，也固执地想要交换一个道歉。

冷不丁对上那双眼，两人心里发紧，但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被一个孩子的眼神吓到，愈发恼怒：“呀！！！”

看着他们恼羞成怒的模样，周吾懂了，不会有什么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含很多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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