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点开邮箱,GIN的短信只有两条。
——“到了。”
——“到底什么事?”
两条短信的时间间隔了两个小时,态度一点也不像是在跟上司说话。
松田一直没露面,跟放了GIN鸽子没有什么区别,他忽然有些抱歉,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对方上司。
他想了片刻,给GIN发布了一个任务。
GIN从剧院出来的时候,夜色正浓,繁星点点,和一年前的某天在轮船上所见的景色相像,他又想起了那个站在窗前的消瘦背影。
他走到停车场,将自己的保时捷开到了河边,站在有些湿润的草地上,倚靠在车边点了支雪茄。
乌丸顺平放了他鸽子让他有些郁闷,可是莫名让他想起另外一个人——一个让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
也说不上来两人哪儿像?是哪里让他触景生情能让他将两人联想到一起?
他思索了许久也想不出答案来。
叮——
GIN打开手机邮箱,收到了松田的回复——你去帮我盯着一个人,资料在附件里,去接近他。
GIN面无表情的点开了附件,而后瞳孔放大,手指间夹着的雪茄落在了地上。
乌丸顺平让他盯着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松田顺平。
GIN:“接近他然后呢?”
松田盯着这条短信看了许久,这一年来他跟GIN没发过几次消息,GIN的回复也从来没有过问句,这次可能确实是被他干懵逼了,松田嘴角勾起,他打算赌一把,回复道:“等时机成熟杀了他。”
许久后,他才收到GIN的回复:“嗯。”
GIN回去的路上追尾了,爱惜的保时捷撞了一个骷髅。
被追尾得是个年轻妹子,生气的下车一看到GIN忽然转变了态度:“帅哥,你把我车撞成这样……”
不等妹子说完,GIN直接把钱包递了出去。
妹子打开一看差点没激动的晕过去:“帅哥留个联系……”
GIN打开车门下来联系了拖车,朝着妹子点了点头,就打了车准备离开。
妹子刚一粘上来,出租车就冲了出去,气的她在原地直跺脚。
GIN全程都有些不在状态,收到乌丸顺平的回复后,他在想为什么?松田在警方队伍里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对组织也没有什么致命的威胁,乌丸顺平为什么会命令他去接近松田并杀了他?
为什么?
GIN从来没有这样执着于一个原因,他只知道,如果他不应下来,乌丸顺平也会找别人杀了松田。
他看着松田的资料,对这个人再熟悉不过了,熟悉到他知道松田的日程,知道松田的住所,甚至知道松田跟哪些人接触过。
正因为熟悉所以困惑。
乌丸顺平为什么要杀了松田?
这个问题GIN想了许久,辗转反侧了一夜后,他决定先按照乌丸所吩咐的那样,先去接近松田。
——
松田按部就班的值了夜班,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隔壁的门大敞开着。
他很清楚隔壁已经空置了许久,原因是那是一间凶宅——发生过闻名整个日本的凶案。
松田免不了好奇的看了几眼,搬来的是个其貌不扬的小年轻,不过身材高大,穿着卫衣搬运行李的时候勾勒着健硕的肩胛骨,不看脸的话,外形也算是很卓越的了。
小年轻注意到身后有人在看他,放下行李后转身跟人打了个招呼:“hi,I'm Kurosawa,nice to meet you.”
还是个外国人?松田一愣:“hi,I don't know if I should say …… but…… this is a haunted house”
黑泽明:“I Know.”
松田无言以对,朝着黑泽明礼貌的笑笑就回了出租屋,做菜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劲,在这个时间点搬来,而且还叫“黑泽明”?
他当初搬来这儿是被荻原研二这个不靠谱的坑了,黑泽明竟然会主动搬进凶宅里,而且这一层楼也就他们两户人家。
难不成是冲着他来的?
是GIN?
松田回过味儿来,感叹了一句:“原来GIN长这样……难怪一直戴风帽,用刘海遮住半张脸。”
GIN原来也叫黑泽吗?
松田切菜的时候差点切到自己,他后怕的放下来菜刀,转而点了外卖。
外卖到的时候,他打开门看到黑泽明也站在门口的,盯着外卖员似乎还有些警惕的样子。
黑泽明注意到松田的视线,朝着他点了点头,弯腰将门外的箱子抱起。
松田:“Kurosawa,If you don't mind, would you like to have breakfast together?”
黑泽明听到松田的邀约后明显一愣,而后应了下来。
松田点的是三明治,他拿到厨房去切成了两份,又给黑泽明拿了点牛奶。
“Could you speak Japanese?”松田将餐盘放在黑泽明面前。
“会一点。”黑泽明的日语带着浓浓的外国人口音,神色严肃的回答着。
松田被黑泽明有些憨憨的严肃感逗笑:“如果你觉得勉强,我们也可以用英文交流。”
“不勉强。”
松田对GIN的了解不多,不知道对方的样貌,更不知道对方的国籍……况且组织里的人也蛮擅长伪装的,现在表现出的一切也不一定就是他原本的样子。
黑泽明:“你喜欢吃三明治?”
松田:“还行,我常年在外国生活,早上大多数时候不是吃三明治就是面包。”
黑泽明愣了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一直没回话。
松田:“你知道那是凶宅,怎么还会住进来!”
黑泽明:“因为很便宜。”
松田:“你是留学生?”
黑泽明:“对,家里没有多少钱,供我出国读书不容易,能省则省。”
松田:“这样啊……你多大了?”
黑泽明:“21。”
松田:“那你该叫我哥,我快30了。”
这下黑泽明的沉默更明显了,许久都没吭声。
松田:“哈哈,逗你的,我跟你差不多大,你叫我松田就行了,我是警察,有困难找我。”
黑泽明点头回应。
松田拿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
黑泽明低头拿手机的时候,真的有种憨憨老实的学生形象,他拿出了一个有些老旧的手机,加上了松田的邮箱。
松田:“要是房间里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可以来我这儿躲躲,跟我一块儿住都可以。”
黑泽明有点严肃地问道:“你对每个人都这么没有防备心吗?”
松田被问的有些懵,而后回应道:“因为我是警察啊。”虽然这话说的他很是心虚。
黑泽明吃过早餐后主动承包了洗碗的任务,松田看着黑泽明的身影,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松田看着这张不怎么样的脸,忽然有种诡异的心动感。
黑泽明的手指很长,洗碗的时候稍稍一用力手背的青筋就会爆起,指间浊水划过,沾上了浓密的泡沫,松田盯的出了神,拼命回忆,也想不起来黑泽前辈的手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洗过碗后黑泽明就走了,松田坐在空荡荡的客厅又出了很久的神。
他这一年由于频繁做噩梦,精神时常恍惚,近段时间更加严重,警察的工作性质就很辛苦,常常两班倒,休息不好,他一旦放空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他倒在沙发上,喃喃自语着。
梦里黑泽明和黑泽前辈的身影重合,在厨房里忙活,松田从背后抱了上去,额头抵在黑泽的背上眼角湿润:“前辈……”
而后这个梦就变得恍惚不清,他们时而黏糊,时而被大火分离。
最后他是被一阵阵敲门声惊醒的,他恍惚着起身,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打开门是荻原研二,余光好像还瞥见了刚刚出门的黑泽明。
他脑子很重一头埋在了荻原研二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朝着荻原研二压过去。
荻原研二也是连忙扶稳松田:“我靠!你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松田:“不知道……”
荻原研二:“家里有药吗?”
松田:“没……”话音未落,他感觉到自己被另外一股力量抽了起来。
“我那儿有药,先进去坐着。”黑泽明的声音传来,让松田更加恍惚,他忽然觉得给爷名额的声音和黑泽前辈真的好像……
黑泽明给松田一种安全感,他直接整个人都依在了黑泽明怀里,让人扶着他去沙发上坐着。
黑泽明摸了下松田的头,朝着荻原研二吩咐道:“你去冰箱拿点冰块,我马上把退烧药拿过来。”
荻原研二也没计较对方为什么以一种命令的语气跟他说话,现在更紧要的是给松田降温。
松田扯着黑泽明的衣角,但因为实在没力气,完全没拉住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泽明的背影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