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看到的时候也差点没认出她，”男生小声说道:“如果不是看到评论区，我都不知道她现在这么好。”
“她从前不好吗？”秦尤把手机还给男生，“你只看到她现在过的好？”
“我……”男生和他是高中同学，平时跟他关系还不错，此时却被他说的非常汗颜，“我以前不是更重视学习嘛？”
“既然更重视学习，还去打扰她做什么？”秦尤神色显得有些冷漠，“你觉得她能理你？”
男生被他说的面上无光，忍不住反驳道:“我还没跟她说话呢，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理我？”
秦尤没有说话，不过眼神却很尖锐。
“你不会是没有虞葵的联系方式吧？”男生怀疑道:“高二下学期，虞葵就很少来找你，你跟她闹翻了？”
“跟你有关系吗？”秦尤没有理会他的话。
“我看是因为你变心了吧？”男生冷笑一声，“怪不得她要考燕宁大学，就是为了远离你吧。”
“闭嘴！”秦尤从床上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向那男生，“我和她的事情，跟你没任何关系。”
“装腔作势。”男生回到座位上，“现在指不定多后悔呢。”
后悔吗？
秦尤拿出手机，找到那个视频，反复观看虞葵落落大方的模样。
如果是从前，他不相信虞葵会像今天这样优秀出彩。在他印象里，虞葵就像只活泼的小鸟，总是跟在他身后，只要他一回头就可以看到。
就算他讨厌她，她也不会离开。
准确来说，她就像只灰扑扑的麻雀，依赖他的同时，总是让他看不到亮点。
所以跟她决裂的时候，秦尤虽然感到不舍，却没那么伤心。
他清楚的知道，离开了她，他会遇到更好的人，那个人会比她更适合出现在自己身边。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了那么多伤害她的话，把她丢在了原地。
但此刻，看着她大放异彩的模样，他心里的滋味无比复杂。
他知道她去了更好的大学，也知道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的日子。
但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视频里看到她，她漂亮，温柔，笑起来眼里有光。
好似离开他之后，她脱胎换骨，与从前天壤地别。
她的变化真的太大了，大到让秦尤心惊。
他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却像是有一根刺狠狠扎进了心脏里。
“看到那个视频了吗？”陶姜给他发来消息，“知道她现在这么优秀，是不是很后悔？”
秦尤眨了下眼睛，“别胡说，我不可能后悔。”
“真的吗？”陶姜不相信，“我要是你的话，心里肯定会很难受。”
秦洲深吸一口气，“她已经去了其他城市，离开了我们的生活，能别再提她吗？”
“怎么，不耐烦了？”陶姜冷笑一声，“以前我说起她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你那时候可厌恶她了。”
“我跟她早就没联系了，”秦尤道:“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再提到她。”
“但我心里难受，”陶姜说:“我看到她像只白天鹅一样，那么光鲜亮丽，我就觉得膈应。”
虞葵不过她的手下败将，凭什么总比她过得好呢？
陶姜心里的嫉妒让她整个人的表情都有点扭曲。
“她是离开了这座城市，但她的消息却无处不在。”
“她的消息和我们有关系吗？”秦尤道:“能别再关注她了吗？我们好好在一起，只在乎彼此不好吗？”
陶姜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神显得格外幽深。
“我不在乎她，你也能不在乎吗？”
“我不在乎，”秦尤说:“我完全不在乎。”
陶姜心里好受了点，“秦尤，马上到我生日了，我们出去旅游吧。”
“你想去哪里玩？”
“海边吧，”陶姜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去海边玩过呢。”
秦尤闻言看了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假期是旅游的热门时间，机票和车票都不便宜，陶姜说的海边自然不是普通的海岸，而是最火爆的旅游景点。
以秦尤现在的能力，根本负担不起。
“寒假去可以吗？”他打算跟陶姜商量商量。
“如果生日去不了，其他时候再去有什么意义？”陶姜态度坚决，“你要是不想去可以直说。”
秦尤手指一顿，难以负荷的经济压力让他心脏变得沉甸甸，“我不是不想给你过生日。”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陶姜习惯了在情感上压制秦尤，说起话来也毫不留情，“我身边追我的人不少，你要是不珍惜我，有的是人喜欢我。”
秦尤垂下眼睫，“如果去不了海边，你就要和我分手？”
“我是想告诉你，我跟你恋爱不是来受委屈的，我希望你尊重我的心愿。”
秦尤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当初那条水晶项链，还有后来送给她的手机和各项礼物，都是他省吃俭用，通过兼职和问母亲要钱换来的。
他根本就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负担她的各种要求。
和她谈恋爱他过得很累，他每天都处在焦虑中，他想跟她好好谈谈。
她的心愿他可以尽量实现，但暂时实现不了的，能不能等到大学毕业，他有工作了，他们再好好出去玩。
秦尤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出一行字:“抱歉，我现在没钱带你去海边。”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秦尤便锁上了手机。他不想看陶姜的回复，却把自己的尊严放在了她的脚底。
承认自己没办法给她想要的生活，或许是他做过的最难的决定。
但说出来的瞬间，他浑身陡然一松，反而松了口气。
陶姜迟迟没有给他回复，秦尤闭上眼睛，想让自己进入睡眠，但一闭上眼睛他就感到焦灼。
他打开手机，找出虞葵的视频，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好似又回到了高中时候，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边，说她妈妈晚上会做什么菜，让他跟她一起回家吃饭。
“你不是喜欢糖醋鱼吗？我特意让我妈妈做了奥，晚上你多吃点。”
“嗯。”他虽然态度冷淡，但心里却觉得熨帖。
虞葵从不会对他有什么要求，唯一让他觉得烦恼的就是她总有说不完的话，说在学校里的琐事，说自己昨天看的动画片，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烦恼。
他虽然觉得苦恼，也还会听她说完。
“秦尤，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啊？我都不知道给你送什么。”
“随便。”他对过生日没有特别的期待，但虞葵却会给他送极为符合心意的礼物。
比如他喜欢的球鞋，他想要珍藏的漫画读物，还有他感兴趣的精美手办……
她虽然吵吵嚷嚷，却总能注意到他究竟喜欢什么，悄然实现他的愿望。
秦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那么久远的往事，那些事情对他来说早就不值一提，但这时想起，他竟然在这个冬夜酸涩无比。
第二天一早，秦尤收到了陶姜的回复:“没钱就没钱，你直说就行，我又不是无理取闹的女生。”
她回复了他，却没有直说不去海边。
秦尤:“生日去市中心玩可以吗？”
“算了吧，我哪都不想去，今年的生日就不过了。”
“生日这么重要的时候，不能不过。”
“你都说自己没钱了，我还能怎么办？逼着你去卖血吗？”
看到这句话，秦尤就知道她生气了。
他心里生出果然如此的感觉，不知道自己之前究竟在期待什么。
“我虽然没钱带你去海边，但带你出去吃饭，给你买份生日礼物还是可以的。”
“我说了不想去，”陶姜不为所动，“你把钱留着给自己花吧。”
说完她便没有再理会秦尤。
秦尤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回过神来。如果是平时，他早就跟陶姜道歉，迫不及待过去找她。
可今天，他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陷在了茫茫沼泽中，想要奋力上岸，却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他太累了。
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累累的精神疲惫。
秦尤把手机放到边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他觉得自己太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虞葵穿上羽绒服，找了条毛茸茸的围巾戴上就要出门。
“等下。”舒佳叫住她，“你干嘛，出去约会也不知道好好收拾收拾，过来我给你化个妆。”
“不想化妆，”虞葵摇摇头，反驳道:“我不是出门约会。”
“好好好，就算不是约会，也化个妆把自己美一下吧，”舒佳坚持道:“又不让你自己画，我给你安排。”
“算了。”虞葵不觉得自己需要化妆去见谢星执，都是老朋友了不用这么讲究。
舒佳:“你可真是一点包袱都没有啊。”
虞葵挥了挥手，“走了。”
“走吧走吧。”舒佳看了眼时间，虽然已经中午了，但她还是要继续睡觉。
不用想，虞葵也知道谢星执在门口等自己。
她快步走过去，“等多久了？”
“五分钟不到，”谢星执佯装看时间，“你出来的还挺快嘛。”
“今天去哪里吃饭？”她搜了下市中心周围的美食街，“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