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淋雨的他 > 第40章 第 40 章

第40章 第 40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这么长时间以来,自从陆川闯入他的生活,林屿承认有过他无法割舍的精彩,但实际上并不美满,俩人在一起甚至没来得及度过一个完整的春夏秋冬,他不是不明白,事实就是无论他怎么做怎么百般讨好,陆川始终是一头喂不饱的狼,肆意妄为,无情地把他视为理所应当,他们之间主宰一切的永远是他,随意疏离随意亲近,随意漠视随意看重,就好像连自己的存在和去留,对他而言也是易如反掌。

某些话不受控制说出了口,坦白说林屿也被自己给吓着了,原来一味做小伏低的他,也可以声嘶力竭地替自己讨回公道。

平日里温和善良的一个人,一旦在沉默中爆发,就比身边任何一个凡事先要抱怨一嘴的人都要剧烈。

陆川厉声指责他,已经口不择言,“说我恶心?我看你是真活得不耐烦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挖空心思想着爬到我床上来吗?老子就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都比你知情识趣!”

林屿奇怪地看着他,充满迷茫,“我是活得不耐烦了,那你告诉我,从头到尾,我做错了什么?”

陆川没有完全获得平静,盛怒之下的他忍住闭口不谈,实际上林屿口里说出的每一句话他听来都是狗屁不通,但那张悲难自抑的脸竟然叫他有些于心不忍,他陡然意识到,从前都只是把林屿当作发泄的途径,是无关紧要的床伴,是偶然遇见也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陌路人,但好像每次自己做的过火把他惹得红了眼,就觉得照前面那样肤浅的认知是在欺骗自己。林屿成为他人生中诡异的存在,不是初恋,默契程度胜过初恋,没跟他堂堂正正地交往过,却又是他绝无仅有的倾诉对象,这样的关系,恐怕从他第一次发现那个单薄的身影纹丝不动地站在窗边听琴的时候就埋下了种子。种子不会随风而消散,尽管生在不毛之地,只要尝到一点荤腥,就止不住地枝繁叶茂。

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他本来也没想让林屿碰见这样的场景,更不想把事情弄成这样无可收拾的地步。

然而这些林屿一无所知,他亲眼所见陆川伤害了他,眼睛不会欺骗自己,陆川对他说的话虽假犹真,至于他上一秒强悍下一刻茫然,他已经分不清势危势安。“我待不下去了,你放我走吧...”

他越是去意已决,陆川越是硬着颈项一口回绝,“不行!我不让你走!”他倏地将林屿横抱而起,扔在床上,林屿趴着着地,陆川不给他负隅顽抗的机会,接着就倾轧在他身上,他膂力过人,那少说也有一百七十多斤的重量,压得林屿别说起身,连呼吸都困难。从姜晓晗的视角来看,大抵是一尾脱水的鱼被抛在砧板上,身担曝尸之虞,竭力进行一场搏命的暴动。

俩人在床上争强斗狠,陆川死死压住林屿不放,偏要他认清到底是谁主沉浮。

薄明的光影席卷两人的身体,林屿身上的衣物遭到近乎残酷的剥除,就像一气之下撕开存在于黑暗中发轫的凄怆,林屿做梦也不会想到,陆川并不是说说而已,他惊慌失措地在熟人面前被扒了个精光,比被人强行扒掉一层皮还要难受,扑面而来的羞耻简直痛彻心扉,他恨不能咬舌自尽,他不知道姜晓晗现在是不是在围观脸上又是什么一种表情,但对于他,只剩下无尽的悲哀,原来这就叫哀莫过于心死,陆川给他狠狠上了一课。

林屿挣扎中咬破了嘴唇,甜滋滋的血腥味一瞬间在舌尖蔓延,他想到了法子,扭头就对着陆川的肩膀那么狠狠一咬,他平日里人畜无害一人儿,真把他给惹毛了也会变得尖牙利齿。

陆川吃痛发出一声闷响,两臂施加的力道一下子放松,林屿一手得空,撑起手肘使劲儿往后一顶,正中陆川的腹部,他一点防备都没有,这一下真是有够他受的了,捂着肚子半天没缓过来,林屿趁他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捡起地上掉落的衣服,裤子还好要更结实,上衣已经完全被撕烂穿不得了。

就在他站起来胡乱给自己穿衣的时候,陆川捂着腹龇牙咧嘴地从床上跳下来,他那副被兔子咬了气急败坏的表情不免滑稽,他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他妈是反了天了,都敢跟我动手了?!”

林屿扯开嗓子回他,“是你先逼我的!”

陆川人高马大的,使起蛮力来没人干得过他,伸手一推就把林屿重新推回到床上,身体也压了上来,林屿上衣褴褛,陆川一只手跟铁一样亲密无间地焊在他的胸膛,另一只手狠狠掐住他的脖颈,却没有使力收紧,可不卑不亢的态度换不来心疼,被牢牢掐住的脖上已是筋脉毕露,陆川喘着恶气威胁,“还横吗?我还治不了你了?早知道这样儿,你跟我作什么作!”

林屿从前的温驯真是被逼无奈荡然无存了,他现在也只是一头穷途末路的野兽。“难不成你要我乖乖趴床上求你上我等着被人看笑话吗?!”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陆川,你别太过分了!”

陆川怒极反笑,“好,我给你台阶下你不要,行,你清高,我碰不得你,”他轻蔑地看了眼地上的姜晓晗,“但你那位朋友倒是巴不得被我*呢。”他起身松开对林屿的辖制,踱过去一把扯住赖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姜晓晗,随着他身上松松垮垮裹着的那层被单被陆川一把掀掉,姜晓晗袒胸露腹地暴露在林屿的视线里,林屿都替他感到害臊。话说也真是难得,按照陆川的尿性,姜晓晗下边儿居然还没被脱个精光,他向来是单刀直入主题的。看来姜晓晗*活儿真是不错,爽得陆川都不知道地北天南了吧。

姜晓晗一下子也是蒙了,俩人打得火热眼都红了,战火突然波及到他身上,还真有点无所适从。

林屿看都不想看面前的这俩人,他只觉得脏,拖鞋也不穿地蹚下床,头也不回推门隳突而去。

疯了,全都疯了。

林屿现在是慌不择路,陆川盛怒之下,姜晓晗肯定是凶多吉少,但他毅然决然选择熟视无睹,活该,他自找的。

他跑出公寓的时候重重把门关上,紧接着他发现自己不光把钥匙落在里面,手机都没带出来。林屿用力锤了下廊道里的砖墙,他不会沦落到去睡大街吧,他现在是真的无家可归。

林屿脱力般沿着门口的墙边坐下,把头埋在手臂里。他真是蠢的可以,蠢到把有陆川在的地方称之为家,可人家陆川怎么想的,这里无非是他用来睡觉的地方,就一冷冰冰挂着他名的不动产,谁进去都没关系。

除却从窗外渗进走廊城市溢彩的流光,还有明明灭灭的声控灯,其实也只剩下无垠的夜色,林屿蹲在阴暗的角落,抱膝而坐,夜色从四方袭来,织成一座囚笼。

林屿后来实在累了,把头靠在墙上,要多颓废有多颓废,还好现在时候不早楼里的居民们差不多都洗洗睡了,不然被人看到他以这种姿态坐在人门口,还以为他是偷偷溜进来的流浪汉或者精神病呢,不过那也没关系,反正他现在颜面扫地,也不稀罕那些不值钱的脸面了。

现在他心中郁结,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让他平日里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吹胡子瞪眼。说实话,建筑商是不是太没有先见之明了,墙体的隔音效果做这么好干什么?他现在就和身后一墙之隔,连个鬼哭狼嚎都听不到,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比坟茔还要阴森,他现在就想知道陆川是不是跟姜晓晗狼狈为奸、已经从楼上到楼下大战了三百回合?

林屿有点后悔他在陆川面前乱放什么狠话装什么蒜,狠狠掐起自己大腿,现在谁落荒而逃谁更加悲催简直一目了然,他曾经豪言壮志答应着陆川说自己玩儿的起,可他现在吃了瘪丢了人还赖在人门口不走又是干什么呢?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防盗门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门从内推开,林屿坐在地上一激灵,也吓了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姜晓晗一大跳,两人面面相觑,别提有多尴尬了。

姜晓晗着急忙慌地把外套给自己披上,也顾不得口腔里传来的疼痛,想要伸手把地上的林屿给搀起来,“林屿,你听我说,我真,真对不起...”

林屿没理会他伸来的援手,都没再正眼瞧他,尽管自己双腿都给蹲麻了,他兀自扶着墙颤颤巍巍地捋直了身子。

姜晓晗垂下头,颤声说道:“林屿,我是真的不知道陆川现在和你在一起。”

林屿嗤之以鼻,“我不回来,你直接在这过夜了吧?”他现在眼里容不得沙,说的就是姜晓晗。

林屿说的其实也不错,但翘人家墙角这件事儿始终是他理亏,这哪门子朋友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姜晓晗听到这话,简直如芒在背,他连忙替自己开脱,“不是,我,我也是蒙在鼓里,可这你情我愿的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啊,真不能全赖我。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缺了大德,我跟你道歉,你就当我是猪油吃多了蒙了心吧,能不能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

“够了吧...”林屿板着脸,他现在是真的没有耐心听他把黑的给描成白的,“你要走就赶快走。”

姜晓晗自知理亏,经林屿这么一说他?得很彻底,他抿了抿嘴,又偷偷看了眼林屿,人却看他一眼都嫌多,他只好灰溜溜地出门,可他一只脚刚跨过门槛,似是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地站着不动,他说,“你能不能借我五十块钱打车?我最近花钱有些凶,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没带多少钱...”

林屿是既替他感到害臊又替他感到辛酸,他现在是不是可以狠狠地嘲讽一下姜晓晗呢,大老远跑出来卖屁股,连一个子儿都没从陆川身上捞到,居然还可怜兮兮地问自己要钱坐车回家。

沉默了一会儿,林屿还是决定当这个冤大头,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屋内,“钱包在茶几上。”

姜晓晗一咬牙真就是豁出去了,连鞋也不脱地跑进屋里在林屿钱包里翻了起来,翻来翻去只有整的,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久留了,索性就抽出一张,一溜烟冲出门外,搁下一句“我以后都会还你的!”转眼就消失在楼道。

得亏他还知道出来,不然自己真要在门外坐着对付一晚上。

姜晓晗前脚刚走,楼上马上传来扔东西的声音,把家具什么的砸得叮铃咣啷的,别提有多吓人了。可能陆川也是听到了俩人在楼下你情我不愿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他一个人被撂在楼上,他还有气儿没撒出来呢,是越想越来气。

他跟陆川认识好歹也快小半年时间,他们不是没吵过架,陆川一气之下就喜欢乱打乱砸,但没有哪次他俩像今天这样动过手的,可再转念一想,陆川到底还是念着旧情,就他那体格那身手,要真把他给打了,起码半个月下不来床。

陆川一边拆着家,嘴里也不干净,也还好这隔音效果不赖,不然隔壁睡着安稳觉的邻居听到高低得把这事儿移交警方。

想也不用想楼上肯定是七零八落满目疮痍,但陆川就是把屋顶给掀了也跟他林屿屁点关系没有,他硬着头皮重新走进屋,用最快的速度拿上手机钱包和外套,砰的一声关上那扇就在几天前他还深以为然的大门。

林屿出去的时候暴雨已经收势,是天可怜见,接着沿途建筑的遮蔽,他身上没怎么淋湿。

午夜的大街,华丽残褪,风韵犹存,林屿像断了线的风筝,信马由缰地在街道慢慢步行。

这一夜,真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林屿后来逛的两腿发软,一家亮着招牌的旅店近在咫尺,可他连进也不想进,他现在付之阙如的不是一处歇脚的地方,而是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根本没办法和别人诉说。

他走着走着就来到那座著名的跨江大桥,虽是午夜,桥上往来的车辆依旧多如过江之鲫,溯流而上顺流直下,飞速交织的火线,如果有镜头拉伸远放,乍一眼看上去,琉璃的晶宫。

人一不睡觉,感时伤怀的臭毛病就来了,都说奕安是个一衣带水的好地方,两岸之别却隔阂西东,这头和那头有如两个世界,天差地别。人各有命,地方也有地方的命,该认还得认,不然,为什么地理位置大差不差,甚至坐拥雄厚实业撑腰的东区还是免不了被西区实现赶超后来者居上?

平心而论,姜晓晗当年高考发挥超常,好歹也是受过几年一流大学艺术熏陶的画画特长生,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不比别人差,那一头好看的金发也就跟把他整个人又镀了一层金似的,怎么审视都是讨喜的吧。若非陆川青睐有加,凭什么姜晓晗今晚连根毛都没从他身上薅走,而自己才跟他相处几个月的时间,就得到比一般炮友更多的利益跟好处?

所以说,万般皆是命,他到底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呢......

林屿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在相处中他逐渐懂得陆川根本就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就要专心去爱的道理,于是他花心他浪,总觉得在外肆意流连沾花惹草荒淫无度日渐污秽都没有关系,却要别人守身如玉天真无邪,他就是严以待人宽以律己的典范,一旦他因为疑心感到不安,自私和偏执的一面就会暴露无遗,往往伤人至深。可叹就可叹在他做不来以己度人,海纳百川在他那里就是放屁,还拒不认错,更会气死人不偿命地反问你胸怀为什么不能再大度一点。

他出来这么久了,陆川也该砸累了吧?他为什么永远表现得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他的所作所为有多幼稚和无赖已经不想赘述,林屿试着让自己别往心里去,说陆川生在豪门长于鼎食之家并不是夸夸其谈,他的外形也从来都是正常人喜欢的类型,多年来不知道集多少宠爱于一身,很难想象他受到过多少人不同程度的赞扬,可能那一身的臭脾气和心高气傲,甚至连扭曲的价值观,都是从小到大一点一点给人给自己惯出来的,他做不到一日三省,却也没人敢指出他的缺陷,也就更加变本加厉,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林屿长吁一口气后感到心累和无助,他活了二十多年没这么疲惫过,天知道驯化一个冥顽不化的人有多难。他也明白爱一个人就要包容其一切,可他到底该不该原谅又该如何去原谅都成问题都成为谜,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如果这段感情出现危机,最该被庖丁解牛审视的不是他林屿,而是陆川。

就这样把江畔的阑干拍遍,林屿赏了一夜江景,吹了一宿江风。

***

翌日,已经是下午的四五点钟了,黄昏侵袭满室,林屿终于扶着额头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嗓子不舒服头还痛着身体也乏力,就有宿酲一夜未归那么累,那感觉,还能再睡个一天一夜。

床单被套都不是自己的,林屿现在有点类似惺忪的迷茫,就记得清晨是他自己主动来的俱乐部,苏煜那时候刚起,问他发生了什么,林屿却一言不发,颓唐地跑到训练室一个人打起游戏,这个点儿太早排位还没开始,只能打打匹配,他确确实实开了一把,但貌似一场对局都没有结束,他就一整个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其实也没想太多就能解释得通,他现在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肯定是苏煜在他睡着以后把他给扛上来的,这里分明是苏煜平时在俱乐部睡觉的地方。

可他和苏煜明明都闹僵了,为什么还要不计前嫌地照顾他呢?他已经数不清欠了苏煜多少人情没有还,今早他又帮了自己,现在他在人面前真是情债高筑,这多不好意思啊。

不想还好,一想脑袋更痛了,反正见面也要尴尬,瞧着外面天色也不早了,他不如一觉睡到后天早上直接去比赛算了。

差点就这么干了,但生理的本能偏要他起床找水喝,他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不渴才奇怪,嘴唇干巴地都疼了。

林屿慢慢从床上撑起身,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昨天的没有换,估计也是没得换,苏煜就是再热心,还没替他代这个劳。

他目光在这二十几平的房间里逡巡,角落果然有一箱矿泉水,他过去拿了一瓶,但那瓶盖真不知道上了什么封印,我自岿然不动,倒起霉来喝口凉水都塞牙,林屿宁愿相信是这款品牌的纯净水包装做的好主打一个严丝合缝,让你打不开更喝不着,林屿哼哧哼哧做着无用功,他现在如斯窝囊,到底是他方法不对还是真连瓶矿泉水都拧不开,连瓶水都要跟他作对。

外头有脚步纷至沓来,门扉笃笃传来两下指骨轻叩的声响,接着门儿就开了,林屿往那边侧颈,就看见苏煜。

“我听到里面有动静,就知道是你醒了。”苏煜说着,露出一个勉为其难的笑。

林屿现在连尬都懒得尴,他喉咙干得冒火,哑着嗓子道:“谢谢你。”

苏煜眼底飘过一丝丝失落,林屿跟他不是谢谢就是对不起,这些客套话就是被他说得再漂亮,也不是他真正想要听到的,他觑见林屿手上执一瓶矿泉水,还没拆封都快给捏变形了,林屿嘴唇也是干泛着浮起细微的死皮,就知道有人是在望梅止渴。他二话不说重新又从箱子里拿了一瓶水,当着林屿的面在瓶口处撕开揭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能是膜可能是封条,然后轻轻那么一拧,瓶盖一下子就识相地刺溜开了。

林屿眼睁睁看着苏煜把矿泉水递给自己,不费吹灰之力的嗟来之食真叫他又爱又恨,就是一瓶水,至于设计的暗藏玄机嘛?他这时候也不矫情,拿到手上仰头痛饮,肉眼可见的渴了。

咕嘟咕嘟半瓶水下肚,林屿喝的过快一下子把自己给呛着了,苏煜边拍他背边说:“你慢着点喝别水中毒了。”

苏煜不会平白无故跟自己开玩笑,林屿懂他既是在关心自己也想改善俩人之间的气氛,可他实在没什么心情跟他逞口舌之快,淡淡说了句:“这时候你就别咒我了成吗。”

说实话,自从那天俩人把话说开之后,情况反而没有想象当中的复杂。在林屿看来,他是为了陆川,亲手斩断和苏煜的可能,那层隐隐绰绰浮现在他和苏煜之间暧昧的青纱帐仿佛在某一时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尽管苏煜还带着些求而不得的缠绵悱恻,可他的负罪感已经少了很多。也许人生在世,但求一个心安理得。这也是他现在能问心无愧和苏煜共处一室的底气吧。

林屿昨晚步数刷的太多,没站多久腿又开始酸胀,他朝床边踱过去,想坐下却突然想到这不是他的房间也不是他的床,人苏煜都没坐下歇息,他鸠占鹊巢像是什么样子,林屿跟个桩似的原地立了半天。

苏煜一阵心酸,哀怨地说:“你都在那上面睡了一天,现在连坐一下都那么痛苦吗?”

林屿心一横像没事人一样坐了下去,“苏煜,你真别多想。”

苏煜平时在别人面前好说歹说也是个相当有傲骨的人,林屿到底把他看扁了,他很快装作不以为然在林屿身旁坐下,说出口的却是让人完全听不懂的话,“知道错了吗?”

林屿略微一怔,“知道...我今天早上不应该游戏没有打完就挂机睡大觉。”

苏煜只觉得好笑,扯着嘴角说:“我俩在说一件事儿吗?我是说你决定和陆川在一起,还觉得自己没错吗?”

林屿一下子噤若寒蝉,原来在他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以后,苏煜开始毫不含糊地揭他伤疤。

苏煜端着手臂冷言嘲讽,都有些刻薄的意思了。“你平时情绪稳定,社交也少,除了陆川,我想不出还会有谁能够影响到你。”

林屿皱起眉,手里又开始用力捏起矿泉水瓶,“苏煜,就算我不说,也用不着你在我这里当面提吧?”

苏煜语气都沉下来,“怎么,我说错了吗?你今早以那种精神面貌出现,陆川没少让你伤心吧?你还好意思让我不要提,我他妈偏要提,我就是要让你搞清楚,到底是陆川真心对你好,还是我苏煜!”

林屿原以为他是关心则乱,可苏煜那副恼怒得快要扑上来咬死他的神情一下子让林屿觉得,苏煜也好陆川也罢,都是披着绅士皮套的狼,虽一个偏激一个含蓄,但凡有争夺领域宣示主权的需要,就算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这不是因为他林屿有多好,往往是他们咽不下心里那口恶气,他们都有及时行乐的资本,也都有不可一世的能耐,或许他林屿就是一捻土一抹尘一棵草,是一个撒泡尿就可以标记地清清楚楚的随便什么东西,他这个人,根本无足轻重。

苏煜在放完狠话之后真有那么一刻冲动想把林屿推倒压在身下,可一看到林屿顷刻间空洞的双目,他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底气,今天不知怎么了他差点就失控,明明他已经耐心地在房间门口蹲守了一天,也想着见面之后好言相劝,却还是言不由衷地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但字字句句都出自真心,后悔也没那么后悔,他是真的希望林屿能够幡然醒悟,看清楚谁才是一片真心。

林屿是两眼无神,“苏煜,我跟陆川有再大的恩怨情仇,也是我个人的事情,我自己会去解决,算我求你,别掺和进来,行吗?”

苏煜抓住林屿手腕,不自觉地收紧,“我只是想要帮你,叫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我有错吗?”

林屿反过来握住苏煜的手,却有一点一点掰开的嫌疑,“你不用帮我,你帮不了我的...我早就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了...”

苏煜僵硬地缩回自己的手,表情变得难过起来,“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在为难你...?”

林屿不置可否,疲倦地垂下眼睑,“可有时候我被夹在中间,谁来体谅我,谁知道我有多难办...”

苏煜脸上雾霭沉沉,“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陆川,你怎么就是不肯信我,他就是一——”

“混蛋。”林屿有些视死忽如归地看向苏煜,“可就算他陆川再混,先和我交往的人也是他而不是你,我不清不楚地再跟你好上,你觉得这说得过去吗?你不介意我介意,还是说,你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

苏煜肃然站了起来,“我看你现在是昏了头了!林屿,事到如今,我说其他的话也没用了,我最后奉劝你一句,你现在回头还不晚,真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你到时候别哭着喊着来求我!”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边走,临走前还不忘踹一脚房门出掉那一口恶气。

可能单层两间厕所有点不够用,狮子捂着肚子正准备下楼去救急,刚要下楼梯,迎面撞上气势汹汹的苏煜,那平时好说话的老苏怎么说的:“没长眼睛啊你!又带薪蹲坑,找打吧你!”

他撞着狮子肩膀就过去了,狮子一脸莫名其妙,叉着腰就回了过去,“怎么乱咬人呢!倒霉催的,人有三急啊你这万恶的资本家!”

狮子喷完后苏煜人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光留下一阵风。话说苏煜房间就对着楼梯口,他顺着没关牢的门缝往里觑,只见林屿双手捂着脸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他还特地确认了一下这确实是苏煜的寝室没错,联想到刚才老苏怪异的表现,他现在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身下那屎尿屁都快呼之欲出了,根本来不及进去盘问林屿到底发生什么事,揣着纸巾火速跑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