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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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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大爷在清晨扣响了夏府的大门,很快里面传来一阵小跑声,紧接着“支吾”一声,厚重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人打着哈欠,却在见到夏大爷的下一秒闭上了嘴巴,哈着腰,陪着笑,“大爷这么早?私塾里的老先生还早着上课呢!”

来人脸上的笑堆的都快溢了出来,生怕惹着这位哪儿不快了。

要知道,这夏府院子里的人,没几个没欺负过从前的夏大爷。

现在夏大爷出息了,又没一个人不怕他来秋后算账的。

只能在能找补的时候尽力找补。

夏大爷只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牵着夏淮叶的手便进踏进了夏府的门。

他没领着夏淮叶去拜见崔氏,因为没必要,又不是年节,犯不着送上门讨气受。

他领着元元是来拜师读书的。

但是,夏大爷虽然没上门膈应崔氏。

但是他带着女儿来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崔氏的耳朵里。

此时尚是卯时。

刚开春儿,天亮的也晚,才微微出了点日头,老夫人崔氏还在睡梦中。

就被手底下的李妈给摇醒了。

“老夫人,老夫人,醒醒,醒醒。”

老夫人崔氏不悦的皱了皱眉,有些气恼的睁开了眼。

“做什么?催命啊?”

“是啊,可不嘛,那催命的人领着他生的催命的小鬼上门来了。”李妈无奈的叹了口气。

“什么?”

崔氏闻言惊坐起,掀开了床帷,抬眼瞧了瞧外面的天,惊诧道,“这才什么时辰?他来作甚?”

李妈扶着崔氏坐了起来,解释道。

“是卯时。而且夫人莫不是忘了,大爷打过招呼说要领着他女儿来私塾念书。”

崔氏披上衣服,接过李妈递来的漱口水,端着不动,皱着眉,“那也不用来的这么早啊。”

李妈也没好气,“就是说啊,像是生怕咱们不让他女儿入学似的。”

崔氏这回没有接过李妈的话茬,只一口含进了那漱口水,又在嘴里滚过几趟,才吐了出来。

扶着李妈的手站了起来,坐到了妆台前。

一边梳妆一边说。

“也是泽航不争气。那王老先生是前朝的进士,又是大郎师父的同窗,他是看在大郎师父的面子上才肯入夏家的私塾教书。如此算起来,他送他女儿来,哪里需要看我们的脸色,该是我们看他的脸色才是。”

崔氏说着话,便将一朵珠花狠狠插入发间,眼神狠厉。

李妈瞧着崔氏的脸色,赶忙迎合,“夫人说的是。可不管是谁看谁的脸色,大爷他终究不过是个小小的从八品博士,而二爷已是堂堂的正六品工部主事了。且夫人您别忘了,咱们二爷还比大爷小上整整四岁呢!再过个四年,二爷……”

“慎言!”崔氏低声呵斥,但面上却好看了许多。

崔氏梳妆完后,对着镜子前后照了照,确定没有差错以后,吩咐道,“你去派人看看,意柔醒了没,没醒的话就赶紧把她叫起来。”

“明白,夫人放心。”李妈说完,便摇着她那肥硕的身体往外走去。

而崔氏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静坐了良久。

这边夏淮叶被父亲领进了私塾。

还差两刻钟才到辰时,所以私塾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夏淮叶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着私塾,觉得也没什么新奇的。

她跟着父亲去过国子监,那里的亭台楼阁,花香水榭才是让人忘返流连。

这里嘛……

也还不错啦。

一张先生讲课用的书桌,还有六张摆在一丈远外的小书桌,桌子上笔墨纸砚都备的齐全。

但是也就只有这些东西而已,不免显得有些冷清。

忽然,身后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传过来。

夏淮叶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转过身子,寻声望过去,只见一毛茸茸的黑色小狗正在不远处的阶下蹦跶。

“爹爹!”夏淮叶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夏大爷的手,惊喜的喊出了声。

夏大爷本来立的笔直,看着这里陌生又熟悉的景色,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年少的时候。

这时候女儿的一声“爹爹”将自己拉了回来。

他低下头,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向远处,一只通体黑色的小奶狗正在不远处奔跑。看的出来,可能刚生下来不过一月,因那小黑狗奔跑的时候,三步就会崴上一步,兴许还没断奶呢。

夏大爷弯了眉眼,俯下身子,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轻声说,“元元,想去摸摸那小黑狗么?”

“可以么?”夏淮叶眨巴着圆圆亮亮的眼睛,抬头看着夏大爷。

夏大爷点了点头,“去吧,小心些。”

“嗯!”

说完,夏淮叶便松开了夏大爷的手,欢天喜地的跑了过去。

等夏淮叶跑下了台阶,那小黑狗也不蹦跶了,就在原地立着,呆呆的仰着脖子,歪着头看着夏淮叶。

仿佛是在琢磨这个豆子大的人儿是个什么物种?

夏淮叶快到小黑狗身边的时候脚步就开始变缓,可以说是一步一步悄悄的挪过去的,生怕吓到了小黑狗。

她看小黑狗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不怕人的时候,便在小黑狗身前一步处慢慢蹲了下来。

伸出了她那又短又圆又白嫩的小手,说,“我可以摸摸你么?”

小黑狗还是一动不动,不过也就过了片刻,它竟朝着夏淮叶手的方向往前走了两步,刚好停在夏淮叶白嫩的手掌下。

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夏淮叶的眼睛亮了亮,然后试着将手轻柔的落在了那小黑狗的背上,摸了摸。

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小黑狗的反应。

见小黑狗没有反抗,甚至还舒服的闭上了眼,不时的哼唧两声。

夏淮叶彻底放下了担忧,开始大着胆子,肆无忌惮的摸着小黑狗。

慢慢的小黑狗的前爪子也一摊,整个狗身都彻底平躺在地上,整一个舒服的不行。

夏淮叶又摸了摸小黑狗,眼睛滴溜一转,像是有了个什么好主意似的。

“小黑狗,小黑狗,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啊?”

小黑狗自然不会说人话,只呜咽了两声。

夏淮叶继续说。

“就叫小黑吧!”

夏淮叶奶奶脆脆的声音刚停下来,身后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后就传来了“噗嗤”一声。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我还以为她会取个什么惊世骇俗的名字呢?小黑,哈哈,小黑?”

夏淮叶听见了,嘟着小嘴,向后转过头,抬眼望去。

人也没起来,还是蹲着的。

“谁啊?”

那两个人眼见藏不住了,就嘻嘻哈哈推搡着出来了。

夏淮叶和小黑也同时站了起来。

两个年岁瞧着只比夏淮叶大上一丢的男孩儿,都比夏淮叶高了一头,夏淮叶需要微微仰着头,才能看见他们的脸。

他们一个瞧着偏清瘦,模样虽稚嫩,但龙眉凤目的很是好看。

另一个,则偏圆润,咧着一张嘴笑,虽然长的也好看,但是夏淮叶下意识就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人。

可无论夏淮叶怎么觉得,这二人通身都是掩盖不住的贵气逼人。

且此刻都正眉眼含笑的瞧着自己。

夏淮叶悄悄咽了口口水。

自己可是堂堂国子监博士的女儿,断不会被两个只比自己大了那么一丢丢的人吓到。

夏淮叶自己在心里给自己这般打气,然后故作镇定的说,“你们都是何人?”

小黑也跟着“汪”了一声。

夏淮叶就更有底气了。

两个男孩儿只笑了笑,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那个偏圆润的男孩儿向前走了一步,微微弯着腰,“你就是夫子说要来和我们一起读书的那个女童?”

夏淮叶瞪着圆溜溜的眼,不做声。

“你是夏大爷家的,还是夏二爷家的?”

夏淮叶瞧着眼前的人越来越近,又呑了口口水,抱起小黑,扔下一句话,就迈起她的小短腿,“咚咚咚”的跑到了夏大爷身边。

“关你什么事?”

这个偏圆润的男孩儿笑着琢磨了一句这话,转头无奈的笑看着那个体型偏清瘦的男孩儿,耸了耸肩。

夏大爷此时正站在给孩子们的书桌前,端详着这笔墨纸砚。

衣摆突然被人拽了拽。

夏大爷转过身子,低下头,瞧着抱着小黑狗的夏淮叶,笑了笑。

蹲下身子,用食指轻轻勾了勾女儿的小鼻子。

柔声道,“怎么了?”

夏淮叶不作声,只双手抱着小黑,转头冲着远处站着的那两个男孩子伸了伸脖子。

夏大爷顺着女儿的视线望了过去。

只见两个身形俊逸却还显稚嫩的小男郎站在远处的槐树下。

其中一个见到他往这边望了过来,还揖了揖手,另一个见状,也紧跟着行了礼。

夏大爷冲着他们点头,微微示意。

他们家住的偏,附近邻里也没有和元元年纪相仿的孩子。

虽然他偶尔也会带着元元去国子监看着哥哥姐姐们读书,但她也从没上前搭过话。

这孩子,在家里瞧着活泼的。

或是在外面怕生?

夏大爷这么猜着。

“他们应该都是夫子的学生,即将也会是元元的同窗或者是朋友,元元不要怕。”

夏淮叶眨了下眼,点了点头。

兴是觉得两只手抱着小黑酸了,就慢慢把小黑放了下来。

小黑也乖,也不跑,就在原地趴下。

爷俩说话的功夫,那两个本站在远处的男孩儿也走到了夫子的书桌前。

和夏大爷、夏淮叶也就一丈远。

之前那个最先同夏大爷行礼,体型偏清瘦的男童,看着夏大爷,又行了个礼,才开口道,“我们两个刚刚瞧见书塾里来了个眼生的妹妹,一时之间起了玩心,便躲在大槐树后没出来,想是吓着了妹妹,还请夏大爷和妹妹勿怪。”

另一个也跟着附和,“对,对,我们不是有意要吓妹妹的。”

夏大爷听了,笑着摆了摆手,“无妨,都是小事。”

说完顿了一下,又问最先开口的那男孩儿,“你认得我?”

可自己对他并没有印象。

那男孩儿笑了笑,“昨日下学的时候,夫子同我们讲过,今日要来两个妹妹同我们一起读书。虽然书塾和夏家院子里并不通着,但我也见过夏二爷几面。”

话没说完,但也已经很明白了。

这个男孩儿知道来的是夏大爷和夏二爷的女儿,虽没见过这两个女娃娃,但是却见过夏二爷,一排除,剩下的可不就是夏大爷了么?

夏大爷有些欣赏的看着对面这个孩子。

温声问,“你叫什么?”

“我叫薛骋怀。”薛骋怀规矩的回答。

夏大爷点点头,嘴角带笑,缓缓道。

“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好名字。”[1]

“我叫张景澄。”另一个男孩儿似是不甘屈居人后,也献宝似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景星凤凰,心境澄明,也是个好名字。”夏大爷双眸含笑。

“嘿嘿。”张景澄觉得自己被夸了,竟还挠了挠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夏大爷收回目光,偏过头,看着乖乖站着的女儿。

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

“哥哥们都说了自己的名,元元该怎么做?”

夏淮叶眨了眨眼,又低头看了眼小黑,抿了下嘴巴。

往前走了两步。

短短圆圆的手伸开又握成小小的拳头,右手压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 [2]

对着薛骋怀和张景澄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常礼。

然后起身,开口。

“我叫夏淮叶,两位哥哥安好。”

薛骋怀看着面前乖巧可爱的夏淮叶,脑海里无端的出现了一句夫子很久以前教过的诗。

淮南一叶下,自觉洞庭波。[3]

此时,春风拂面,吹动了夏淮叶微红的衣裙。

女娃娃娇嫩可人,薛骋怀无端的看呆了眼。

而这时,原本乖巧的小黑突然开始烦躁的大叫。

不远处,传来了许多人密集紧凑的脚步声。

夏大爷一边安抚着小黑,一边将女儿拉到了身前。

在她耳边轻问,“元元,狼就要来了,怕吗?”

夏淮叶将小手,攥成了拳头,回道。

“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面的官阶参考了明朝官制。

标明:作者不是历史通,大家也千万不要在我的书里学习历史,作者承受不来(汗颜)。

[1]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取自 王羲之《兰亭集序》

[2]参照明朝女子礼仪,资料来源于baidu

[3]淮南一叶下,自觉洞庭波——取自 许浑《早秋》

起名寓意:一生顺遂,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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