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瑛到钟老夫人所在的春晖堂时，阿咏已经把沈兰瑛和郑元昊的争执告诉了钟老夫人。

钟老夫人找沈兰瑛来原本是觉得买这些假山石花费不小沈兰瑛肯定是动了自己的嫁妆，钟老夫人想告诫沈兰瑛钱财傍身，花钱要谨慎不能随便浪费，现在听说了沈兰瑛和郑元昊的冲突让她觉得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诉沈兰瑛。

钟老夫人心事忡忡，她问沈兰瑛：“阿瑛，你觉得假山石成色不好为什么找元昊帮忙不找祖母？”

“找祖母祖母肯定要骂我乱花钱，找郑元昊吩咐一声就可以。”

“阿瑛，你把元昊当作听你使唤的下人？”

“祖母，你觉得我不该使唤他？”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淫奔之子，你使唤他有什么不行？不过，你使唤他要先收服他，否则你使唤他越多他越恨你。你要让他心甘情愿为你做事甚至为你做的事越多越高兴，那才是手段高明。”

钟老夫人在教沈兰瑛像训狗一样驯服一个人，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被驯服，郑元昊是怀疑一切只相信自己的人，对于这样的人用扇一巴掌赏一颗甜枣的手段训狗只会让他识破伪装用最残忍的方法杀死。

钟老夫人的方法对于大多数人管用，在这人均三妻四妾的古代沈老太爷对钟老夫人的从一而终是罕见的，这是钟老夫人的成果，这让钟老夫人自负。

沈兰瑛看得出钟老夫人对自己的人生经验很自信，反驳只会带来争吵，于是沈兰瑛顺着钟老夫人的话说：“那我该怎么做？”

钟老夫人说：“阿瑛，我听说太湖石你分给了元昊一半，对吗？”

“嗯。”

“这些石头你花了多少钱？”

“一千多两。”

钟老夫人亲昵地点了点沈兰瑛的额头：“你还跟我弄鬼，这些石头的成色至少需要两千两。两千两的一半是一千，你知道外面二十两银子就够一家人一年的花用，一千两就一家人花一辈子了。这么多钱花出去，你这个笨丫头非但没有让元昊对你感恩戴德反而让他对你心怀不满。”

钟老夫人还说少了，太湖石两千两，玉石原石则需要□□千两。

沈兰瑛装傻：“那我去告诉他，我给了他很多钱？”

“傻姑娘，你直接说那不成了挟恩图报了。你就对他说，你因为浪费嫁妆在我这里挨了训斥，你要可怜一些，务必让他知道他拿到手里的多大一笔钱。等他愧疚了，你再撒娇让他端茶送水，他自然就会觉得情愿了。人都是这样，他觉着他欠你的，才会愿意对你让步。”

“好，等我回去就这么做。”沈兰瑛一副学到了的样子。

沈兰瑛倚在钟老夫人怀里，对她说：“祖母，我给你按摩吧，你觉得我从郑元昊那里学到的按摩手法怎么样？”

沈兰瑛学着郑元昊的方法给钟老夫人输入灵力调理身体，范瑛不觉得钟老夫人是自己的亲人，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陌生人处久了就会有情分。

“瑛小姐，你的方法特别管用，以前老夫人总是腰疼，现在全好了。郑公子很厉害，不仅调养好了瑛小姐的身体，连老夫人的病也治好了。”

“要不然我能放任阿瑛给他这么些假山石，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阿瑛，这件事我也要说你，两千两银子你就这么眼睛也不眨地花出去，要不是咱们沈家有些家底非让你败坏净了不可。”

沈兰瑛一边给钟老夫人按摩一边说：“前些日子心情不好才花钱找乐子，以后不会了。”

*

当夜，沈兰瑛是被郑元昊掐脖子掐醒的，喘不上气来的沈兰瑛摸索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狠狠向郑元昊挥去，郑元昊眼疾手快地握住沈兰瑛的手腕将匕首抢了过来，也松开了掐住沈兰瑛脖子的手。

沈兰瑛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嗽，半晌才平静下来。

郑元昊抬手想要摸沈兰瑛脖子上的淤痕，被沈兰瑛用手打开。

郑元昊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去，问：“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沈兰瑛讥讽一笑，而后声音嘶哑道：“因为郑元昊你睚眦必报小肚鸡肠。”

“不要把我当作你的下人，我不是你的下人。现在我可以掌控你的生死。”

沈兰瑛抬起头，抬手握住郑元昊的手，感受到郑元昊的身体微微发僵，沈兰瑛借着郑元昊的力慢慢站起来，她柔声问：“你希望我如何对待你？把你当成兄长还是……”

一身白色亵衣的沈兰瑛如鬼似魅，郑元昊稍一失神，而后就是剧烈的痛楚，金色的蝴蝶步摇刺穿了他的右胸刺破了沈兰瑛的手，郑元昊将沈兰瑛扔在床上，他钳住沈兰瑛的下巴：“你真得想死？”

“不想，所以才会反击。”

“我要杀你的话你还会活着吗？”郑元昊盛怒。

“我也没有想杀你，金钗刺穿的是你的右胸不是左胸。”

郑元昊轻蔑：“你觉得你是在硬碰硬？你是在以卵击石。”

“强过坐以待毙。”

郑元昊离开后，沈兰瑛瑟缩在角落里竭力止住了浑身的颤抖，她并没有想象那么坚不可摧，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滚落下来，窒息的痛苦和面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有些管理不住自己的情绪。

郑元昊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孙冲还在等他：“爷，你这是？”

“去那些止血的金创药，别惊动旁人。”

孙冲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说，他亲眼看见过郑元昊杀人的样子，他坚信这世上没人是郑元昊的对手，可现在郑元昊浑身是血地回来，凶器竟然是一把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