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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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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地缝,姜司南现在就钻进去!

但经他这么一打岔,谢忱又活了过来,跑过去把东西重新捡起,闭口不提为什么突然蹲在街边抹眼泪,正大光明掩了过去。

谢忱似乎是得了个什么能笑一年的笑话,直到晚上试唱前,见到姜司南就竖大拇指。一句话也不说,单是眼尾不经意地上挑,就让人无地自容的躲着走。

姜司南特想穿越到早上抽自己,你说你多余下去管这个干嘛?

姜司南吃亏就吃亏在了信息差,他要是早在几年前也教过谢忱的话,就该知道这家伙是和杨今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坏种,专爱以坑老师为乐。

别看他现在成了个貌似沉稳的大人,骨子里的东西改不了的,这样的不良少年天生就是与“管教类”职业有仇,这点当年他们学校的某学生会干部深有体会。

试唱歌单是谢忱选的,音域和风格跨度很大,就像对方面试时要求的那样——什么风格都能唱是最好。

宣传起了效果,今夜的酒客格外多,姜司南唱完了歌单上有的,又娴熟地应付起VIP客人的随机点歌。

他没让人失望,弹琴本就是他的舒适区,正常发挥而已。

只是他在舞台上匆匆一瞥,见谢忱戴着墨镜穿过光怪陆离的人群离开了,考核官本人压根没听。

直到唱完最后一首,谢忱也没回来,宋娴太太温柔地招手喊他下去休息,递给他一杯水。

姜司南回休息室歇嗓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在抖,不是紧张,而是兴奋。他实在太久没有和这把琴一起唱歌了,都快要忘了埋藏在体内的思念。

如果不是台下的欢呼震耳欲聋,他不知道自己还要麻痹多久......才能面对自己原本是个乐手这件事。

这把刻有他姓名的琴,全国巡演的时候每走过一个城市,都会留下一个足迹标在上面,此刻已经泛黄发花。不知道谢忱是懒还是不在意,没有改动过这些痛贴,特意放任它做旧。

它握在掌心的温度、它的重量、它的音色,姜司南以为这些细微的肌肉记忆自己早就该生疏了,但此刻他发现,有些东西大概一辈子都跟着他,在他体内形成了刻度。

他放在腿上抚摸琴颈,谢忱就是这时候出现在门口的,外套拎在手里捂着另一只手。

“啊,玩着呢?”谢忱轻笑一声,捉奸似的朝里看。

姜司南放在琴弦上的手指莫名感觉被灼烧,做贼心虚抽手蜷起了来,茫然无措地被谢忱拉回现实。

谢忱径直走进去,弯腰去翻找什么,盖在手腕上的外套滑落脚边,姜司南赫然看见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淌,外套内侧被染红了一片!

姜司南一骇,放下琴:“你怎么了?!”

谢忱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门口:“小点声,别把宋娴招来,关门。”

姜司南忙反锁了休息室,转头见谢忱已经抽出了柜子里的药箱。

他将外套脱了,单手打开药箱,胡乱抓出碘酒与绷带,跌坐在小床边的木头台阶,轻车熟路用嘴巴叼起绷带的一端,没事儿人似的往胳膊上喷药。

“怎么回事?需要帮忙吗?”姜司南慌了,普通人哪见过这血淋淋的架势,光是看着就疼得要命,而谢忱眉头都没动一下。

谢忱语气很淡说:“不用。”

“发生什么了?”

“路滑。”

姜司南:“......”

他又不瞎,那尖锐的划痕分明是被利器割开的,摔可摔不出来。

谢忱咬着绷带给自己包扎,缠了几圈,绷带被瞬间染红了。

姜司南无所适从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完全插不上手,只好顺着谢忱编的瞎话劝了一句:“夜里飙车很危险,以后还是注意些吧。”

谢忱缓缓掀起眼皮,打量对方有几秒,大概是觉得姜司南一直挡在眼前有些多余。

“你们当过老师的都有说教瘾吗?”

他合上药箱起身,找了块抹布把地上的血迹擦掉了,随后凶巴巴交代:“请不要跟宋娴讲,拜托了。”

姜司南欲言又止。

那种感觉又来了,他的老板谢同学又在态度恶劣地说敬语,像个不适应人类语言的狼人部落成员,怪神奇的。

但到底还是个小青年,遇事第一个想到瞒着妈妈。

姜司南点点头,好脾气道:“我今晚什么都没看见。”

“多谢。”

谢忱将抹布丢一旁,重新披上机车外套,拎上头盔和手套:“你们继续玩。”

还有心思说这个!

但下一秒姜司南瞥见谢忱转过身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那架势不像是要去骑车,而是去找人寻仇。

他反应一会儿,慢半拍地叫了一声:“老板!”

“还有事?”

“不去可以吗?”

姜司南视线下移,落在谢忱的手套上,那里面塞了个东西。

谢忱神情微变,眼底露出警惕的意味:“什么意思。”

姜司南走过去。

大概在谢忱眼中,也不知道谁给这位老师的胆量,敢直接上手夺过他的手套。

啪嗒一声,从里面掉出一把伸缩甩棍,只有手掌大小,但拉出来有半米长,纯钢制式的。

姜司南微愣:“你要去做什么?”

谢忱眉峰微抬,也终于不再遮掩自己的不悦:“是不是对自己的老板管得有点多了,姜老师。”

“有麻烦可以找警察,法治社会。”姜司南语重心长道。

别说谢忱是故人的朋友,就算是个路人,意图寻衅滋事姜司南也是要拦的,小年轻下手不知道轻重,根本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看谢忱这样,多半是刚才在外面惹了人,心里气不过,临时起意生了报复欲,能劝回来。

“你又知道什么。”谢忱不屑于说太多。

他很讨厌被这样自认为是好心的目光注视,像清高的圣母在看可怜虫。

“麻烦让开,还给我,这里不是可以给你们老师随意发挥权利的校园,再说你早就不是老师了。”

姜司南不为所动,他的本能告诉他必须得拦着。

被说了他也不生气,神情依旧温和,眼角挂着浅淡的安抚。

谢忱想要绕开他:“多管闲事。”

姜司南张开双臂挡在了门框两侧:“我是早就不做老师了,但像你这么急着送死的同学还是头一次见,我决定管管看。”

搁在以前,谢忱是没有弱点的,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可以与他无关,他本就厌倦。

但当他会说出“不要告诉宋娴”这种话时,不管他承不承认,他生命中某些东西的排序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姜司南刻意退了两步,头已经伸出门外,堂而皇之告诉谢忱:“老师惯用的第一招,告家长。”

谢忱:“喂!”

姜司南朝外面招待客人的宋娴喊了一声:“宋太太,麻烦上来一下,老板找。”

谢忱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底下传来宋娴的回应:“做咩呀?”

谢忱不可思议地瞪了一眼,居然有人当着他的面,面不改色做这种事。

他反应迅速地折回屋内,将方才用过的药箱连同染血的抹布一脚踢到床底下!

宋娴的高跟鞋已经踩上铁皮台阶,发出哒哒的脆响,催命一般。

姜司南笑着与宋娴打招呼:“打扰了,您刚才在忙吗?”

宋娴的语言系统一时没换过来,脱口道:“冇啦,阿忱有嘢?头先一直冇见到佢,原来喺你度。”

姜司南微怔,下意识看了眼谢忱。

谢忱才不帮他翻译,一半身子勾出门外抢话:“冇啊,我今日瞓喺店里唔返去喇,你早啲休息。”

“宵夜都唔食?系噉点得。”宋娴埋怨谢忱又不回去吃。

姜司南似懂非懂,对谢忱说:“那你要不要讲一下你要去做什么?”

宋娴果然语气关切:“诶?咁夜仲要出去呀阿忱?”

谢忱侧目凶巴巴看了姜司南一眼,要他闭嘴。

姜司南从善如流,扯谎都不打草稿:“宋太太不用担心,老板又要请吃饭,不会走太远。”

“啊啊,就这样,快打烊了,你先回家。”谢忱说着,朝下面喊了一声:“阿Ken,鞋。”

阿Ken提着宋娴要换的平底鞋过来,宋娴无奈地看了谢忱一眼,让他别玩太久。

目送宋娴下楼,谢忱啪嗒一下把门扣上,没什么好气说:“原来是又招了个祖宗。”

“谢同学还是决定要出去吗?”姜司南无视了对方头顶的阴霾,从身上摸出手机:“如果阿姨不行的话,我还有第二个方案。”

“还要干什么。”谢忱此时憋屈到了极点。

但与宋娴打了个照面后,他确实神奇地找回了理智,方才那股想要出去找茬的上头劲儿被消磨掉了一半。

他承认自己冲动了,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逞凶斗狠没人管的家伙了。

至少为了宋娴,也得收敛一下。

姜司南说了三个字:“杨今予。”

嘎吱一声,谢忱的车钥匙被他撂下,重重坐了回去,木箱子发出一道泄力的哀鸣。

“你赢了。”

姜司南:“不出去了?”

谢忱按着伤口,鸦羽般的睫毛压下一半,那双藏在柳叶里的瞳孔失去了颜色,盯着自己的鞋尖,像是在跟自己妥协什么。

“算了。”他说。

“我不知道你刚经历了什么,但出于你是他们的朋友,才会想你不要去做傻事。如果发生意外了,他们会难过。”

姜司南走过去,伸出一只手以示友好:“就当是为了共同的朋友,握手言和吧,老板。”

谢忱提不起劲地在姜司南掌心拍了一下:“下不为例。你又不是我老师。”

姜司南如释重负的笑了:“我也不经常做这种事的。”

“我也不是经常去火拼。”谢忱别过头。

“还有,我不请你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秒:酒馆开光了,前有绝对音感后有器乐大师

下一秒:哦,又是个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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