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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忠犬剑客的白月光 > 第8章 同行(一)

第8章 同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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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陈十八真的成了苦瓜了。

他透过朦胧的泪眼,勉强钻进一条小胡同里,见左右无人,就席地而坐,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衣襟上。

如果有谁经过这里,一定会被他那婆娑的泪眼,泛红的眼眶打动。

陈十八抹了把脸,忍不住哽咽一声:这药粉可真带劲,呛死个人,久违地让他想起了师父做的饭菜。

啊,师父做的饭菜,真是让人怀念。

陈十八有些懊恼,刚才怎么就下意识想跑呢,哪怕她不喜欢他跟着,大大方方打个照面也好啊,这样显得他不怀好意。

缓了一会,陈十八鬼鬼祟祟地从巷子里探出头来,四周很安静,并没有其他人。

他找了一处干净的水源,用冰水洗去残留的药粉,擦干净泪水。

然后,他坐在青石板上沉思,卫姜大约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还要继续跟下去吗?

他跟着卫姜走了五六天,看着她给乞丐分钱,被商贩哄骗,今天又被流民偷钱,着实放心不下。

今日看到那两个小偷摸了她的钱,他将两人抓住吓唬了一顿,给他们一串铜板,让他们把钱袋还回去。

后面又见她喝醉了,生怕她醉倒在外面冻死,所以才一路紧跟着。

幸好,她还算有防备之心,知道用药粉对付坏人。

不管怎么样,再耽误下去,又要花时间去寻找她的行踪。陈十八站了起来,往刚才遇见卫姜的小桥走去。

这药的药效挺长久,陈十八一边走,一边迎风落泪。

幸好今日落了雪,石桥上有凌乱的脚印,一大一小,小的脚印往桥头那边去了,陈十八沿着脚印一路跟过去。

跟着脚印走了两条街,痕迹突然断了。

陈十八一路上跟着她,知道她戒备心很重,只怕这会儿又换了装,调转了路线。

他见附近无人,爬到一株黄栌树上,从高处俯瞰四周的情况。

这里是一条穷巷,另一条路人多,她能走的只有剩下的一条路。

陈十八确定好卫姜离去的路线,刚准备跳下去,忽然听到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他耳力甚好,这马蹄声距离此处尚远,他探出半张脸,向声源处望去。

打头的是一个骑马的男子,身着绯色的锦衣,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

古城里房屋建得密集,鲜少会有车队出入。陈十八眉心狠狠一跳,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车队是南华宗的人。

自从知道卫姜来自南华宗,他就有意无意地搜集了一些关于南华的信息。

徽州自古以来就人杰地灵,文宗大师如过江之鲫,英雄豪杰如漫天繁星。南华宗虽然只是江湖门派,但是在州府之间也颇具势力。

车队稍近一些,陈十八看清了骑马男子衣上的绣样,是鲲鹏。

其实他也看不懂绣样,主要是之前打听消息的时候,卖他消息的人还特地画了南华宗图腾给他看,正是一只似鸟似鱼的鲲鹏。

卫姜好像并不喜欢南华宗……她躲的就是南华宗的人吧?

陈十八皱了皱眉,轻盈地下了树,拧身钻进了小巷。

————

小苦瓜跑了以后,卫姜当场买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将脑袋遮得严严实实的,也不走小路了,专走官道。

路边有人卖糖葫芦,卫姜买了一串山楂。

刚凑上去吃冰糖山楂,果子外层的糖稀就粘住了披风上的线头。

衣裳质量如此差,那店家还敢收她一两银子,真是奸商。

卫姜皱眉揪下山楂上的线头,毫无芥蒂地吃下那颗果子。

糖稀甜甜的,山楂果子酸得要命,卫姜龇了龇牙,用力一咬,未掏干净的核差点硌掉她的牙。

卫姜一边吃糖葫芦,一边吸溜口水,沿着青石板走。

身后传来一阵马蹄的“哒哒”声,卫姜下意识循声望去。

一转身,鲲鹏的图腾顿时映入眼帘。

!!

南华宗的人怎么在这里?!

卫姜像看到脏东西一样猛地回过身,向着与车队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竭力装作若无其事,希望骑在马上的影卫没有注意到她。

车队缓缓驶过,卫姜打眼望去,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马车,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卫灵不在这里就好,这样即使影卫发现了她,她也能蒙混过去。

还没等她走远,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男声:“姑娘的东西落了。”

卫姜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认得这个声音,是南华宗影卫苍暮,也是卫灵的贴身侍从。

她一只手拽着披风的帽子,另一只手举着糖葫芦,心如擂鼓。

怎么办怎么办,她浑身上下只有钱,能有什么东西掉了,是不是苍暮在诈她?她现在拔腿就跑,逃脱的几率有多大?

苍暮的脚步越来越近:“姑娘,你的荷包掉了。”

那个破荷包,真是个惹麻烦的东西。

卫姜低头,沉默不语。

她的大脑疯狂转动,此处人多,她要是掀翻那家猪肉店的铺子,再高喊一声“人牙子”,应该能拖一点时间。

卫姜紧盯着不远处的猪肉铺子,脚下悄悄挪动,蓄势待发。

苍暮身形高大,穿着曳撒,胸前用金线绣鲲鹏,看起来格外英武。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姑娘,根据消息,少主换了男装,骑着一匹黄马,还救了一个奴隶男孩。

虽然不太一样,但是一路上看到形貌相似的少女,他都会观察一下,眼前的女子与少主恰好年龄相仿。

他刚开口:“姑娘……”

话还没说完,身畔蓦然飘来一缕清香,一个女子柔声道:“妹妹,爹爹让我催你回家了。”

苍暮回身望去,只见一个姑娘从他身边经过,径直走向了穿着披风的少女。

那姑娘戴着幕篱,白色的纱帘遮住了上半身,声音温柔清甜:“让你陪我去买花,怎么又在这里躲懒。”

她一手挎着花篮,一手撑伞,刚一走近卫姜,就把那柄油纸伞递给了她。

伞面将卫姜遮了个严严实实,戴着幕篱的姑娘又站在她面前,苍暮更是半点都看不到。

姑娘窈窕回身,轻轻掀开一点纱帘,目光直直地望向苍暮:“远远就看到公子与舍妹说话,是有什么事吗?”

她的嗓音轻软,纱帘下露出微糯的红唇,眼眶透着些许红意,横波流转地看向苍暮,瞧起来格外地楚楚可怜。

惊鸿一瞥,苍暮顿时就结巴了:“我我……在下,只是捡到了姑娘的荷包,想归还……”

他托着荷包递到女子面前。

女子没有直接接过,而是从腰间抽出一块手帕垫在手上,然后朝苍暮伸出手,帕子挡住了她的手,但也看得出手指纤长。

苍暮从小长在南华宗,没那么讲究男女大防,哪里见过这阵仗,慌忙将荷包放在女子的手上,生怕唐突了她。

女子似乎笑了:“多谢公子,舍妹才定了亲,不便见礼,公子见谅。”

她的话语中含着笑意,苍暮心跳越来越快,他磕巴道:“不,不必多礼……”

女子收了荷包,又从小花篮里取出朵山茶递给苍暮:“银钱俗物,妾以此花作为谢礼,多谢公子。”

红色的山茶花形艳丽,浓烈馥郁,苍暮接过那朵花。

女子屈膝行了个礼,牵住卫姜的手,娉娉婷婷地离去了。

苍暮站在原地,看着她们撑伞走远了,手背仿佛还有轻柔的触感。

方才那女子来的时候,寒风一吹,她的面纱扫过了他的手背,留下似有若无的清香。

随行的师弟凑上来:“师兄,是少主吗?”

苍暮怔愣半晌,直到师弟又重复问了一遍,他才喃喃道:“应该不是少主。”

少女娉婷袅娜,提着花篮,像山鬼一样,虽看不全容貌,却也知她风华绝代。

师弟感叹道:“这姑娘不受人间俗啊。”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苍暮捂住心口,那里的跳动渐渐平缓,他有些怅惘,仙子一般的姑娘,这辈子大概只能见一次吧。

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白雪飘落的街边,一对“姐妹”手牵手地走着,卫姜竭力保持着稳健的步伐,生怕苍暮看出半点端倪。

转了一个角,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步伐,几乎是小跑到一处深巷里。

卫姜的手很凉,仙女姐姐松开手,于是卫姜眼睁睁看着“她”摘掉幕篱,擦去唇上的胭脂,露出清丽的面容。

“小苦瓜,我就知道是你!”嗓音虽然压低了,但也压不住卫姜的兴奋。

陈十八耳尖通红,眼圈红红的,看起来像受了唐突的少女。

卫姜想起他前段时间受了伤,刚才又被自己洒了药粉,赶紧关心一下他的身体:“你伤好些了吗?你之前悄悄跟着我,我以为你是坏人,才对你用了药粉。那玩意儿没有解药,你眼睛有没有问题?”

连珠炮似的问题,陈十八一笔带过:“在下无妨,多谢姑娘关怀。”

最紧要的问题是南华宗,他低声道:“他们朝水云街方向去了,那里离县衙很近,可能要借用官家的力量来找你,你快些出城,城外有道观可以借宿。”

卫姜不搭话,眨巴眼看着他。

“……我先走了。”他闷声道。

这次卫姜回得很快:“去哪里?”

陈十八停了停,答道:“本该护送姑娘去你想去的地方,但我还要去空沉千山寻找先师的朋友。”

卫姜连忙攀住他的袖口:“那真是巧了,空沉千山要往西走,我跟你一起!”

陈十八侧脸:“姑娘想是有要事在身,与我同行,恐耽误了你的正事。”

卫姜嘻嘻笑着:“耽误?你跟了我这么多天,可有发现我要做什么正事?”

被点破尾随的事实,陈十八从脸颊到耳朵都红透了:“在下不知。”

“我其实就想到处逛一逛,不想回家。”卫姜拍了拍陈十八的手臂,“你不是要去寻你师父的友人吗?你往西边走,我同你一起出城,咱俩好有个伴。”

说完,卫姜撸下一颗糖葫芦嚼着,眼巴巴地看着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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