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一语，她舍不得抽回放在胸膛处的手，面上浮现幸福的笑。
她的笑有俏丽的娇，漾出蜜，直入心底。让人忍不住收拢臂膀，将她抱得更紧。
只是大庭广众，纵使在雅间也不方便。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妙予轻柔制止，面色泛红坐回原来的位置。
翠云小心翼翼在外敲门，得了指令把身后的琴夫人邀了进来。
聂琴刚才出去谈事了，顺便遇到几位熟人。其中自然有刚刚到来的林夫人母女，出于礼节，她们想进来打招呼。难得能见聂大将军回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拉拢的机会。
简单几句话后，林夫人与女儿一同走入房间内。妙予见有客来，礼貌起身相迎。抬首间夫人压根不看她，只走到聂琴二人跟前，面上堆满笑意。
她家小姐相较而言就含蓄许多，身着绀蓝色褂子。温柔的垂髻，五官柔润，瞧着倒是干净爽朗。
林夫人拉住女儿，有种展示宝贝般的意味，笑盈盈走上前道。
“能在这里遇见聂大将军与琴夫人，真是今日之幸啊。”
说罢示意旁边的姑娘。
“这是小女林媛儿，还不快给将军与琴夫人见礼。”
女子得了母亲的话，微福身子，柔声。
“媛儿见过将军、琴夫人。”
话音落，聂炎淡淡点头，没有任何反应。
琴夫人知道侄子不苟言笑的性子，为了场面上挂得住，口里应付。
“呵，这是林府的小姐吧，都出落得这般标致了？”
林夫人含笑听着，亲昵地握住她的手。
“琴姐姐见笑，能入您的眼才是她的福分了。”
聂琴面色敷衍地附和一句，不作它言。
房内一时没了动静，主座上的聂炎沉默饮茶，对于女人间的客套明显没打算掺和。
林夫人见场景尴尬，不愿就此退离，转而看向站着的妙予，一副恍然察觉的姿态。
“哟，鱼儿姑娘也在，看我…都差点忘了和你打招呼。”
妙予眨眨眼瞧着，同琴夫人行走多日，熟知一些场面上的应酬，眉弯浅笑。
“林夫人，别来无恙。”
她的笑恬静明媚，让人由衷舒心。随即与林小姐对视，同样点头示意。
林夫人左右环顾，再次朝着聂琴的方向启唇。
“听闻聂家即将办喜事，这可是真？”
瞧她眼神闪烁，故意发问。琴夫人会意，明着出口。
“自然，你叫的这位鱼儿姑娘，再过不久就得改口唤聂夫人啦。”
对方闻言有些惊讶，远没想到这丫头竟能得大将军明媒正娶。笑容僵住，却还是感叹。
“唷，这可是大喜事啊。我在这儿先恭喜将军，恭喜鱼儿姑娘啦。”
官方说辞，妙予见势微颔首，从容而柔婉。
聂琴伸手拍拍，大气而言。
“成，到时记得来喝喜酒喔。”
林夫人只顾着点头，一边说一边冲自家女儿应和。
“这个一定一定，媛儿，你多向这位妹妹学着些，若能嫁与将军这般伟岸的男子，就是你下辈子的福分了。”
说得直接，毫无顾忌，惹得姑娘含羞。
“母亲…”
未出阁的小姐自然不愿在陌生的场合被家母如此教导。
一阵没来由的僵持，愈发微妙。半饷后还是林夫人反应过来，眼瞧房中几人都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便客气福身。
“那妾身也不多打搅将军一家，先行去往别处，咱们改日再聚，啊？”
对聂琴笑了笑，夫人明了。
“好，妹妹先忙着。翠云，你送林夫人。”
侍女得令，向母女二人做了请的姿势。妙予也有礼，口中寒暄着。
“林夫人慢走。”
目送翠云送人离开，直到房门再次合上。琴夫人拂袖收敛神色，示意妙予别再客气拘礼，同她一前一后坐回雅间的窗户边。
外面街上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小厮俯身上前帮忙斟茶，外面店小二已经呈上一壶新茶，是琴夫人素日里最爱的款式。
聂炎由此至终没有发话，看样子正专心品茶。
送走前来打招呼的林氏母女，琴夫人懒懒地靠在椅垫上，得了一刻闲暇，眼波流转。
“这就是我先去提过那位林氏母女，成日带着她那女儿四处晃悠，魔怔似的。不就想攀一户好人家，早前甚至还……”
话没说完，有意无意看了眼沉默的妙予。明白是指什么，她抬眸触上那探究的目光。
“无妨琴姨，我也略微知道一些。”
开口直接，惹得夫人耸肩而乐，倒不意外。
“那我就不妨直言了，她那样的，别说现在有鱼儿，就算没有，怕也轮不上。”
语毕挑起秀眉。
“元烨，你说呢？”
某人手握茶盏，对于这样的话题，面色如常。
“没兴趣。”
简单三个字，既表达了心意，也是男人惯有的作派。
这话一出，聂琴轻声笑开，仿佛早有预见。妙予心思辗转，默默拾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
“林小姐品貌柔婉，以林家的产业，应该不愁没有好人家。”
“可她家母亲野心不小，一般的家底如何看得上？”
是时候接话，聂琴似乎很看不上她家夫人的作风。
妙予怔住，一时不知作何应对。聂炎挑眉打量两个女人的闲聊，平静开口。
“若是没有，我倒有合适人选。”
诧异他会这般说起，小姑娘思索片刻，试图问。
“是林大哥与岳先生吗？”
点头，手臂顺势搭在扶手处。
聂琴吃惊一望。
“什么？她家看得上那两家伙？”
妙予眼睫低垂，细品之后悠悠说道。
“林大哥与岳先生均在炎军担任要职，私下听说也有别的买卖，想必在晋淮也是不错的人选。”
事情莫名扯到林升与岳宗，琴夫人越聊越觉得没意思，摆手。
“罢了，她的事自己操心就成，我才懒得管。鱼儿，咱叫些点心吧。还有一些婚事细节，过一会儿我让管事上来详谈。”
示意身侧的侍女，她也点了点头应声。
“好。”
旁的事是时候拉上帷幕，横竖也与眼下情形无关，只不过闲着无事顺道提及。
三人默不作声，各自品茗，等待底下人前往打点。
再看岳仙楼，的确是个好地方，位置当道，来往连接城中几处重要的商道。通行方便，也很适合在此招待亲友。
这里的总管事得知大将军要在此处办喜事，笑得合不拢嘴。毕竟聂炎可是淮岭北地的主人，未来地位不可小觑。
直到用过茶点，才又与管事谈了一些大婚细节。对方呈上菜单，全是自家厨房独出的名菜。妙予在琴夫人的建议下细心挑了几样，再问身旁的男人，表示一切由她做主。
聂炎对细节没有意见，多是琴夫人在帮忙打理。待忙忙碌碌交代好岳仙楼的事，谈妥之后坐上马车，已经耗去不少时间。
聂琴找机会去了别处，留他二人独自乘车回府。她可不想打搅小情人之间的独处，能溜自然躲得远远的。
随着马蹄声笃笃，师傅在前挥鞭驾马。厚重的窗帘掩去些许寒意，妙予安稳靠在车中，被旁边的男人抬臂揽靠肩头。脑海中想起关乎婚礼的一些琐事，不由得柔声。
“今日谈及的事，还有喜服的尺寸，回头兴许得要你亲自去一趟。”
女儿家的嗓音缭绕耳畔极其悦耳，知她事无巨细，男人沉声。
“嗯，知道，你累了没？”
她乖巧倚靠，微摇头。
“无碍，来了晋淮每日或多或少都得经历，已然成为一种习惯。”
察觉她的疲乏，聂炎拧眉。
“让底下人去，不必亲力亲为。”
感受他话里的意味，女子轻声嘟嚷。
“这可不行，往后都是我们的事，不得不费心些。”
明白她所指，侧首吻过姑娘白皙的额角。
“不必对每个人和颜悦色，你是我的人。”
妙予闻罢一滞，细斟酌，下意识支起脑袋。
“你是说…林夫人吗？看不出…你在外对人也太不客气了些。”
他无所谓挑眉。
“需要客气？”
她调皮耸肩，唇角轻勾。
“难怪你的生意总让琴姨打理，换作你来，总得吓跑了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某人不置可否，听后一哂。
“你见过哪家武将没点气势？”
瞧那霸气的说辞，妙予眯眼观望，口中故意附和。
“好好好，谁让你是大将军的不是？咱可不敢计较了。”
失笑，动手刮她挺翘的小鼻尖。
“除了你，没几个人敢。”
既是情侣间的私下相处，她也没了顾忌。
“哼，还偏偏就是了…诶…你…”
还未说完一整句就被男人俯身堵了一口，低哑的话停靠唇边。
“我现在只想早些娶你进门。”
她停住不敢再动，被人拥得呼吸打结，喃喃问。
“皆是如此般的日子，有何不同？”
如话里所说，自打他们互相道明心意，好像生活并没有什么不一样，至少相处时总是那般甜蜜温馨。
对于这样的问话，他面无波澜。
“到时你就知晓。”
神秘的答复，可却瞧得出眼底的坏，试图挣了挣铁臂一般的怀抱，悄声儿。
“坏蛋。”
挑眉，他也不避讳。
“你还没见过我坏的时候。”
四目相接，不等她反应，下一刻再次含住她的唇。姑娘本能挪了挪，任由他深深吻过，炙热温情，随即面红退开。
“不和你说了，总是变着方儿使坏。”
含羞嗫嚅，一副认真的小模样。
聂炎不敢惹了她急，收起心中的躁，看时辰，转移话题。
“敢问孟老板明日有何安排？”
语气放低，岔开刚才的谈论。她停了阵，莞尔交代。
“还挺多…半月后即将行喜事，不能太劳顿琴姨，总得寻时间多帮衬着。”
点点头，耐心搂住她。
“嗯。”
妙予长舒口气，又再问着。
“那聂将军呢？”
伸手与她十指紧扣，他示意性提议。
“腾点时间教你骑马。”
她恍然领悟，思考来回。
“听说你新得了几匹良驹？”
笑，替她紧了紧领口处的缎带。
“去不去看看？”
她回以甜润的嗓音。
“好，我跟你去。”